不仅仅是塔木清,就连鹂侧妃见到我也是一惊,“你居然没死?”瞥了一眼我隆起的肚子,她一时忍不住,也不是究竟是否故意,冲上了趁着慌乱,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而此刻塔木清不断高呼,“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开来人啊!”远处已经传来阵阵脚步,一时间我竟慌了神,顾不上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只得愣在原地,眼瞧着塔木清就要扑将上来,挽云眼疾忙上前用身子护住我的肚子。
“住手!”耶律贤大喊一声,急匆匆赶来,身上的朝服还未脱掉,他一把扼住塔木清高高扬起的手腕,冷冷喝道:“她是你能动的人吗?”
“还不都给我退下!”
鹂侧妃很会审时度势,迅速低下了头,将自己掩在塔木清身后,可惜耶律贤没有看到,最终给了我一巴掌的人,恰恰正是他这位品德淑均的侧妃娘娘。
“她是杀了父王的人啊!?”塔木清愤愤道,红着眼眶狠狠瞪着我。
耶律贤回头看了我一眼,将我护在他身后,只对塔木清解释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哪样?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皆知,就是她,这个燕格格,是宋王派来的奸细!我虽知皇兄你对她有情,可如今还这般护着她,于天理不容!”
说着她伸手指着我,咬牙切齿道:“你,枉我塔木清敬你一声姐姐,你如何这般蛇蝎心肠,毁我大辽江山!”
耶律贤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只冷冷道:“她不是燕儿,那个勾结宋王刺杀父王的燕儿已经伏法,这是你们都亲眼所见。”
“这件事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不希望你们再将她错认做燕格格,她是绰儿,也即将是我大辽的皇后!”
耶律贤这番话很有分量,同时也点醒了塔木清,她虽不可思议,却也点头喃喃道:“确实清儿是亲眼所见那奸细伏法认罪。可是,我”
她走到我面前,极不情愿的福了福身子,小声道:“清儿也是一时性急,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才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莫要介意,清儿这就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
我冲她淡淡笑了笑,心说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详情,反正事已至此,想必耶律贤还要顾及西夏国的势力,恐怕“燕儿”是必死无疑的了。至于自己左右也不过一个名称,生活早已乱成一团,又何必在乎这些而斤斤计较呢?
只是我将目光留在远远在后的鹂侧妃身上,但见她脸上表情颇有不甘,心底不免一沉,恐怕日后这人才是难对付的吧。
耶律贤陪着我离开凝雪湖,不知不觉中竟又绕回到了归雁阁。
我抬头望着那匾额,低声念着,真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沿着台阶缓缓走上去,我站在归燕亭朝外眺望,目光只在那漆红的宫门止住了。
底下的守卫静静站在自己的岗位,把守的把守,放行的放行。来来往往,无一不按规矩办事。看得久了,忽的便觉眼睛困乏,转身正欲叫上耶律贤离开时,一行人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或许耶律贤自己都没有在意,那一行连同三人,虽只是背影,可只须一眼,我便认出他们是韩伯伯、德让还有贤示。
耶律贤果真如约给他们放行了,世事也真是巧,偏偏又在这里遇见他们。
那是多久前,如今想起来亦是历历在目。
韩伯伯从宫外来懿祥宫给太后诊完脉后,我带他上这归雁阁小叙,后来遇见贤示和耶律贤商量事宜朝这方向走来,便邀着一起坐了会儿。
至傍晚韩伯伯和贤示离开时,我和耶律贤便一起站在着阁子里远远目送着他们。
那时的场面和现在真的好像,我回头看了一眼耶律贤,他亦平静的望着下面,没有做声。
当日的他也如这般,静静地站在一侧。
“啾啾”传来两声燕鸣,我被着声音吸引,原是一直燕子飞了进来,停歇在栏杆上。
我不禁笑了笑,猜想它是否当日被耶律贤救下的那只?
“贤示哥哥,等等我!”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
楼下一个倩影朝城门奔去,就在那一刹那,楼上楼下的人儿目光皆交汇在了一起。
韩德让亦是在回头的刹那看到了站在归雁阁上的我,当然还有负手而立的耶律贤。
这一次德让没有对我笑,他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那么淡然。只是一瞬,他又将目光收了回去,静静平视着朝他们小跑过去的塔木清。
“贤示哥哥带清儿一起走吧?”
我回头挽起耶律贤的胳膊,依偎在他肩膀,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耶律贤“嗯”了一声,道了声好,用手抚了抚我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清儿还是老样子,一心扑在贤示的身上。”
我没应声,他接着说:“我在上京给他们都安排了职务,那儿也是你母亲忻国公主的封地,想必她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我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耶律贤能做到这样,我便是理应感激他的。
因为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