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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道阻且长
书名：秦时明月·诗言 作者：脉语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5 字数：2297
想着无解的死循环，路过赛马场，看到策马狂奔的弟子们，忍不住停住脚观看，脑子里那些解不开的结被暂且丢到了一边。
小圣贤庄的弟子们，他们有的年纪比我还大，有的却还是不知事的孩子，比如……子明。
我知道作为他们的师公，在背地里偷偷笑话弟子是很不厚道的做法，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忍住。看到子明倒骑着马，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双手还紧紧的抓着马尾巴，我忍不住就笑了。
当然我也没有错过子慕和师兄的那一记小石子的碰撞。
敢在师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试探，子慕果然是很有勇气。只是，师兄似乎什么都没有因此斥责子慕，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
“正传六艺彰显天地师法自然。是每个儒家子弟必须掌握的本领……”
我在一旁默默的觉得无地自容，作为儒家弟子，我的骑术，在三位师兄面前排在了末等。
看到他们下课了，我踱着步慢慢走近，师兄正在鼓励子明，听到师兄说的下次继续加油，子明瞬间垮下的小脸让我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捏上两把。
“子明，师尊说让你下课后去见他。”
“哦，那我去了。”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下次记得抓紧缰绳，抓马尾巴可没有用。”
“谢谢四师公，我知道了。”
“别丧气，师公当时学骑术的时候也没少摔，以后学好就不丢人。”
看着子明有些气馁的眼神瞬间又闪闪亮亮起来，坚定地点了点头，继而又犹如一个老叟，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禁不住又抿嘴笑了，一转身，看到二师兄不赞同的摇头。
“师兄，去教我吹笛子。还有好多曲子我不会。”
“好，走罢。”
曾羡慕过师兄们会琴，且都弹奏的不差，便也跟着学了一些时日。只是或许是天分不足，我又没有十分用心，因此我的琴音只能勉强入耳。幸而当时跟着我进入小圣贤庄的包裹里有一支玉笛。笛子是我曾经学过的，如今为了打发时间又重新拾起。
很丢人的是，我懂乐器，却不懂乐理。最后依旧找师兄请教。莫怪乎外界只知“齐鲁三杰”，却不知其实小圣贤庄内还有个“四师公”。
到了午后，三师兄找到我们，说起了他外出时遇到的一件事情。
“今天，我见到李斯了。他请我喝茶。”
许是因为是不是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今日听到李斯这个名字，我竟没有任何反应。
三师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他当然不是真的要请我喝茶。他知道我和韩非曾经是忘年之交。”
李斯和韩非都是师尊的入门弟子，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并不好。当年他们二人时常就一个问题吵的面红耳赤，韩非师兄有些口吃，吵架这方面，比较吃亏。
我记得韩非师兄平日里是和三师兄走的比较近。后来韩非师兄出使秦国之后死在了秦国的监狱，这件事一直是李斯的忌讳。旁人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提到韩非子这三个字。
韩非师兄的死因，一直是在扑朔迷离之中。而我仅看过的，司马迁和《战国策》太过简略的笔触，给人留下了难以释然的空白。
世人也只有猜想而没有实际的定论。但是不管是什么说法，似乎韩非师兄的死都和李斯脱不了关系。正是因为如此，师尊才觉得难过吧。
可是今天李斯怎么会突然主动和三师兄说起韩非师兄？
我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并不多，所以我只是听着他们的交谈。我根本没有心忧天下这样伟大的觉悟，更何况我和韩非师兄的年纪相差太大，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并不亲近。他是师尊的入门弟子，而我大多数时候并不在师尊身边，平日里的交集也不多。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了表面，还有书本上那些记载的事迹而已。
只是这中间，一定发生过别的事。发生过不说不明，一挑即亮，足以廓清事件原委的事。只是，我们也许，现在应该说肯定，再也无从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有谁会去追究，能怎么追究？
“子翾，李斯最后，还问起了你。”
正当我神游天外的时候，他们似乎谈的差不多了，当这句话飘入我耳朵的时候，我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李斯似乎已经知道你在小圣贤庄。”
“不是似乎，是肯定。”
以三师兄的智慧这是肯定预料到的，那么他想说什么？
“子翾倒不笨嘛！”
“废话！笨了我还教课？那不是误人子弟么？”
“难道没有？”
“……”
“子房……”
每当我和三师兄斗嘴，只要旁边站着二师兄，一定很快就会熄火。
站在两位师兄面前，我的视线却渐渐的越过他们停留在竹林外的清泉之上，波纹上闪动的阳光散发着淡淡的光彩，衬得水面上的片片落叶也开始鲜亮的有些晃眼。淡金的阳光，流金摇曳撒窗棂，清凉的秋风，微寒迷香绕指柔。一时间，淇奥居内静的落针可闻。
“三师兄，李斯说了什么？”
最终，我打破了这样的宁静，三师兄没再调侃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子翾，阴阳家不会随意算一句谶言又让李斯来寻你，这其中……”
“三师兄，”我开口打断了三师兄的话，“再给我些时间，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们的。但是现在我不能说。”
“子翾究竟有何难言之隐？”
二师兄的眸子里充满了关切，让我一时又移不开目光。
“没有，只是这件事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但是，绝对不会危害到儒家的安危。”我走到泉水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泉眼，继续说道，“其实知道未来又能怎么样呢？”
“子翾，我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秋日泉水边的空气清凉湿润，真不错。
“两位师兄不必担心，有师尊在的一日，我就一日没事。”
李斯是很喜欢权势没有错，他现在是权倾天下的相国也没有错，但是只要他还当自己是师尊的弟子，只要师尊还在一日，那他就不能用任何暴力的方法把我强行带走。因为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师尊不敬，李斯就算权利再大也难以堵住天下读书人责骂他的悠悠众口。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师尊面前，依然是要低下高傲的头，对师尊行礼。
更何况，虽然我在齐鲁之地，哪怕在小圣贤庄我也都是默默无闻的平庸之辈。但是我很幸运的拥有一个护短的师尊，还有三个强悍的同样护短的师兄。所以，除非是我自己想离开，不然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人能够在“齐鲁三杰”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把我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