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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七：功封留侯
书名：秦时明月·诗言 作者：脉语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5 字数：2059
天下大定，刘邦开始分封有功之臣，他说道：“朕之所以有今天，得力于三人。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朕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供馈饷，不绝粮道，朕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朕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朕能用之，此朕所以取天下也。”
文武百官皆点头称是，纷纷向三人表示敬意。只是，也有人说，张良并无战功，不值得分封，刘邦反驳道：“朕能坐上这个位置，子房先生功不可没。先生可自择齐三万户为食邑。”
刘邦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多大的荣宠！即便是军功第一的曹参，也没有这样高的待遇。众人看向张良的眼神，变了数变。
张良闻言，只是淡然的一笑。
“多谢陛下厚爱，自韩国灭亡后，臣就沦为了布衣，布衣封万户侯当知足，臣恳请陛下收回恩典。臣与陛下，在留地因大雨相识，这是上天让臣辅佐陛下。陛下采用臣的谋略，幸而有用，臣不敢居功，不若陛下便将留地赏给臣足矣，不敢受三万户。”
张良的一番话，再度引起朝野沸腾。
“这子房先生莫不是疯了？”
“谁知道呢，齐地那是多富庶的地方，还是三万户，他竟拒绝了！”
“是呀，留地怎能与齐地相比？”
“要是我，一定下跪谢恩了……”
“……”
刘邦看着大殿上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面上喜怒不显，听的差不多了，这才咳了一声，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就依子房先生所奏，将留地一万户赏给先生，定封号‘留侯’，可好？”
张良再次拜倒，声音波澜不惊：“臣，多谢陛下恩典。”
此次封赏，韩信为楚王，萧何为相国，张良为留侯。
在下朝之前，萧何站了出来，恭敬道：“陛下，当年小圣贤庄因反秦而被大火焚烧殆尽，臣以为，当今留侯亦是当年的儒家三当家，如今留侯功成名就，也应该重建小圣贤庄。儒家诸多思想皆不可摒弃，如此，也能为我朝更多如留侯一般的人才。”
萧何的话，让张良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些往事如潮水般蜂拥至脑海。重建小圣贤庄，是他在天下安定之下就想做的，如今，萧何却帮他提了出来。
刘邦微微含笑点头，“丞相所言甚是，准奏。”
退朝之后，张良回了留侯府，尚有些怔忡，张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让人去备马。朝堂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张良的心思她还是能看懂一二分的。能让他这般失态的，也只有儒家的事了。
“夫君，回去看看罢。”
张良回神，感激的拥抱了下夫人。
“得妻如你，是良之幸。”
“夫君一路小心，注意休息。”
“知道了。”
从长安至桑海，张良在路上骑了近十日的马才赶到。
张良牵着马，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家客栈前，抬头凝视了那牌匾良久，终迈步跨进了门槛。
刚一进去，便有小二迎上来，张良也不看菜单，随口熟练地报出了一串菜名。
“客官以前来过小店？”小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客栈的熟客中有过这么一位神仙般的公子。
张良的眼光变的怀念而辽远。
“是啊……那个时候的掌柜，还姓丁。”
“丁掌柜？”小二惊诧地吐了吐舌头，“那也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张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不多时，小二已将张良点的菜悉数端了上来，张良让小二取了个食盒，亲手将几味菜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
通往山顶的青石小道早已被青苔杂草湮没，可是张良脚下却没有丝毫犹豫。这条路，他走过千遍万遍，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可能会踏错。即使，已经十多年未曾走过了。
此时的张良仿佛不再是朝堂上游刃有余的留侯，而是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就算做了错事依然有人会为他打掩护的张良，那个锋芒毕露的儒家三当家，张良。
每一步都迈的无比沉重，每一步似乎都饱含着无尽的回忆。
终于到了山顶，入眼的是满目苍茫的绿色，四下打量，似乎一点都看不出当初儒家学府存在过的痕迹。那场大火，烧的太过于彻底，而多年过去，周遭繁茂的树木，几乎将仅剩下的残垣断壁都包裹于其中。不知是因为大火之后异常肥沃的灰烬，还是灰烬下儒家弟子的皑皑白骨，才导致这一片草木异常旺盛。
张良拨开草丛，闭上眼缓步前行，恍若那是当年从外面游学归来，神采奕奕的少年。
他一步一步走过至中庭院，穿过九曲回廊，最后静立在藏书楼下，含笑抬眼，看到一人手执太阿，高冠英眉，沉稳如山。那一方无字碑经过岁月的冲刷，却依然屹立不倒。一如，这底下埋葬的那个人一般。
张良蹲下，将食盒内的碗碟一一整齐的摆放在墓碑前，又将酒杯取出，倒了酒，缓缓洒在墓碑前，轻声道：“良不肖，今日才来看望师兄……”
回忆起小圣贤庄内的点点滴滴，回忆起那个严谨认真不苟言笑的大师兄，那个淡泊宁静与世无争的二师兄，还有那个刁钻古怪顽劣不堪的小师弟。
最终，回忆起十多年前的那场惨烈抗争的前一日，一向与他意见不和的大师兄竟与他拔剑相向。凌虚清逸，始终敌不过刚直的太阿，凌虚被太阿一剑挑飞，而他，也被大师兄一掌打晕。往日处处维护他，处处替他收拾残局的二师兄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帮着大师兄，将他送出小圣贤庄……
那场惨烈的战争，还是他靠着他人议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盛极一时的小圣贤庄在那场滔天大火中毁于一旦，齐鲁之地的儒家弟子死伤殆尽，掌门伏念身亡，二当家颜路重伤，至于子翾，在那之前便生死不知……再之后，便有了博浪沙惊天一击震惊海内，始皇帝震怒大索天下。
张良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墓碑前，远远望着满山的苍翠，直至夕阳西下，月上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