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抿的唇扯出一个弧度,抬眸和白祝对视。
一样的眼眸,细长而半睁……
一样的神采,神秘而淡漠……
一样的轮廓,一样的肤色,、……
她们属于一个人,仅是一个人。
“决定了?”她问。
白祝沉默的点头,视线移开看向身后那隐有哭声传出的房间。
云涌看着,神色无波,内心却有股声音似在责备。
她好不容易活过来,你来了,却要把她带走,你是人是魔?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可恶吗?
你一心淡漠,对世事不所关心!不代表别人也如你一般无情无绪,你根本就没那资格!
没资格无耻的把自己的心绪植入别人的心情,没资格把别人心中的美好演化成丑陋的低俗,更没资格把别人带离曾喜爱的世界而去另一个对她来说更陌生可怕的世界!
声音消散,云涌的双眸一闪,正准备催促白祝。
却听闻一声低叹。
你难道就没如此想过?
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噎住,云涌看着仍在与那房间对望的白祝,突然的也低叹了一声。
白祝诧异的转头,神色全是问号。
云涌同样惊愕的搓了搓脸,摇摇头示意没事。
“你……舍不得?”
刚刚自己的低叹她也吓了一跳,似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全是自己,不是还有个云神,还有个涌思吗?
那声低叹是谁,她也不想去深究了,只是想尽快确定眼前的白祝是要和她走还是留下来。
她眼眸盯着白祝微有躲闪的眸子,半响之后,长呼出一口气,终是点头,“好吧……”
白祝立即抬眸,眼眸圆睁,似乎还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内容。
云涌挥挥手,“安啦,安啦……知道你不舍,我能感觉的到……”
终还是没能把白祝带走。
终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失落。
云涌看着外面已经灰白的天空,竟然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这似乎是她自记忆以来,真正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绪。
这应该是宿命,长达几千年的宿命……
云涌依旧靠坐在黑暗的转椅上,手掌撑着下颚,手臂支着转椅的边缘。视线眺望着大厦以下的喧嚣之景,在白祝离开好一阵子后,终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是个喧哗的世界,似乎每一处都很热闹。
视线瞥完每一处,她又得出了个结论。
这个结论很好……乐观的人都喜欢热闹,这是个常理。
但云涌内心却不这么认为,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性格偏于中等,即是不挨乐观也不挨悲悯的哪一类。
但,此时此刻,她似乎不得不重新更新自己的认知。
情绪平静无波,对外界所有的事物毫无感触……
别人欢喜,她触摸不到。
别人悲痛,她仍然触摸不到。
她无感,无感的持续到刚刚那抹孤独才稍稍有那么一点儿改变。
她是在进步吗?
然而此时,她对此仍然无感。
天幕早已被黑色淹没,整栋大楼似乎没了人味儿。
无聊的看到半夜,云涌才幽幽的起身。
要去哪里呢?
从窗户飘下来稳稳着地之后,她问自己。
在这个世界,若她离了白祝,就如风筝断了线,只能随风而动。
她不能主宰,甚至往哪条道走都不能主宰。
因为,她要走的路找不到,而她也不能显身去问旁人。于是她就这般安静的在油光的柏油路上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走完了这条宽直的马路,到了一个码头。
黑夜里,停留在岸边的大船如一座座山,黑压压的一片……
十日……还剩下八日……
要去干什么……做点儿什么呢?
云涌问自己。
一阵海风掠过,清冷带着海边特有的味道……
视线被突然而过的白色东西挡了一下。
伸手抓住那东西……
是羽毛,白色的羽毛……
天鹅身上的……
应该是,若不然,那一定是海鸥身上的了。她想着。
盯着手中的羽毛细细的看,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