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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三、许言的离家出走
书名：那年青春 作者：怯流年时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7 字数：2744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走出江楠家门的。我只知道我的眼泪迷糊了双眼，然后像无头苍蝇一般朝前走直至撞了一个人。
几乎是把全力都附在了那人的身上，我想我的腿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疲惫的身体了。
“司牧歌？”声音有点微微惊讶，却有些耳熟。我抬头，看见的是许言那张淡淡的脸庞。
我咬牙切齿想了许久才憋出了句：“许言，你好啊。”
“第一次喊我名字。”他看着我说道。“平时看到我不是喊喂，或者喊那个谁的，今天可真是特殊。”
很无聊的话。我苦涩地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突然眼睛特别干涩，干涩地很想揉揉眼睛把泪全部揉出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揉眼睛很不卫生。”他的声音很温柔，从一开始见到他我便那么觉得。温柔的让人心颤，他抓住了我的手试图不让我揉眼睛，但是很快他的面颊微微一红触电般地甩开。
“我觉得很巧，每次离家出走都碰见你。”他说，还没等我笑他，你这人每说一句话都特别无聊时他便扯着我的书包带子不断朝前走，一直走到马路边的大排档才停了下来。
当然这一切他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天知道，我当时是想回家的可是我却怎么妥协地跟着他毫无怨言呢？司牧歌啊！司牧歌！你果然是个天生色胚子。
我们坐在了外头的小圆桌上，路灯有些昏暗。店里年迈的大妈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许言：“小言，女朋友啊？”
还没等许言开口我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吓得大妈双手一抖连抹布都没拿匆匆地就跑开，许言一脸窘迫地看着我，憋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再哭我就用抹布给你擦眼泪。”
然后我立马止住了眼泪瞪着他：“我饿了，然后我一边吃东西你一边给我讲为什么你每次离家出走我都见到你。”
许言极其配合地装着女王饶命，才开口道：“还记得上次为什么我知道你家也住在这里吗？因为很久之前我们见过面啊，只是你不记得了。”
我在想我要是记得有鬼了。那还是七年级的事情了。
打小我就不爱写作业，每次都是爸爸拿着棍子在旁边眼珠子瞪得老大我才能扭扭捏捏憋出几个字，更别说叫我写步入初中的第一年老师为了提高升学率玩了命布置出能与小学一个星期相较量的作业。
我沉浸在小学的欢乐时光终于在写满一整篇作文之后任凭母亲怎么劝说都死皮赖脸地摊着双手不再动手，甚至是到后头悄悄跑了出去找小伙伴玩。
我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满满的游戏，跳皮筋，斗扑克，贴人……一系列的想要在晚上疯个遍，可是那些只信奉于应试教育的书呆子们竟拜倒在书本的*威之下对我说了句：“我要好好学习！”纷纷不肯出来玩。
我只好把他们一个一个鄙视了遍然后缩进了小区的小树林中间，因为回家即将面临的就是女子单打一顿，不是我犯的错还没到男女混合双打的地步，而是女子单打的威力永远是最顶级的大招，我爹在其面前充其量是个提鞋的。
天色开始变暗我见实在没事情干，只能数着旁边小树的叶子打发时间，心想数完叶子就回家去，却在拨开叶子时看到一双眼睛，一双明亮又痛苦的眼睛。
在淡淡的夜色里就像只狼眼，戾气，警惕，让人畏惧。
我想都没想开始嗷嗷大喊起来，看样子他在这应该不是一时半会了，那是不是说明我刚刚自言自语，用脏手擦嘴巴，悄悄抠鼻子都被他看光了！我的形象啊！
“闭嘴！”他瞪着我怒道，虽然声音轻但是绝对威慑力够足。
我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他继续吼着，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那你让我去死我还真去啊。
看着那双眼睛无奈的样子我不禁沾沾自喜，然后我听到又是一声暴怒：“shutup。”
这下。我终于闭嘴了，倒不是因为我怕了他，只是怕他误以为我是个不懂英文的土包子。
我缩在角落里手拿小木棍虎视眈眈看了他一会，见他也只是防护性的躲在树后头并没有主动攻打我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对他产生戒心，便放下“武器”问道：“你是谁？小乞丐吗？”
他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转过头用着一种古怪模糊的眼神看向我，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眼神叫“你今天吃药了吗。”
“你吃饭了吗？”
“你没有家人吗？”
“你今天吃饭了吗？”
我一个人喋喋不休却总是得不到回应，最终放弃了这个无耻的行为。
“我不是小乞丐。我只是在离家出走。”他双目瞪大有些无奈地看向了我，但是我却极其无耻地以为他是想跟我搭讪！
“哈哈哈。”我大声笑了起来，离家出走我并不是没干过，但没有一次是超过五个小时只要一到饭点我就特没骨气地巴巴回去了，甚至有几次爹妈们根本不知道我失踪的消息。“你快回家吧。”
“你是不是怕你回家爸妈打你啊，这个你可别担心我是出走老手了，爸妈心思我摸得准绝对不会生气的。”
又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我不满地撇嘴起身离去，心想着今天可真是遭透了，大晚上的在这喂蚊子不说还遇到一个不是哑巴甚似哑巴的男生。
“你明天还会来吗？”突然身后传来低低地声音，那双眼睛清亮地看着我。
“应该会吧。每天都来玩。”说完我就走了，也没有听见他后面一句问的“你叫什么名字”，也没去仔细研究那树叶后头隐藏着的身体，那双拥有美丽眼睛的主人。
但是我食言了。我没料到回家后母亲的暴怒，也没料到禁足的我无法再去那片小树林见那个小乞丐，更没料到的是，在日后许多事情慢慢冲淡记忆后我竟然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以至于并没认出来坐在我眼前的许言就是当年那个他。
“那么那次你回家后有挨打吗？那么这次你又要离家出走多久呢？原因又是什么？”我一边拼命吸着雪菜肉丝面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许言给我递送餐巾纸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也突然黯淡，嘴唇慢慢抿成一条薄薄的线。
我突然内心咯噔一下，该不是许言有着像多数小说男主角那样悲催的身世——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的模样，被身边的人嘲笑是没娘地孩子，而父亲是个有钱的家伙但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并且还找了个恶毒妖艳的后妈来身心虐待他。
但是很快我发现我想错了，许言说：“我被你骗了，那天我一回家就被暴打一顿，你怎么老是骗我呀！”
我刚想问，我还骗你什么呢，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后来你还去那个小树林等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如果他说去了，那我是该愧疚的，但是如果他说没有呢？
按理说应该是伤心的，可是为什么我会有淡淡的失落感呢。
很久之后，许言才开口道：“当然没有了，我又不是傻瓜。”
我看着他的脸不明所以地笑了。他不断躲闪着，直至把脸整个埋近了胸膛。
“什么时候回家？”我干完了满满一盆子面条问。
“这次真的要晚点回家了。”他拨弄着桌上的酒瓶子，许久才抬眼看我：“要不我们一起离家出走吧。我想，你应该是不愿意回家的。”
我想说好，但是我却回答他“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家。”
我很想走，就那么空荡荡的在外面流浪一圈，但是我知道离开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家里有人在等我，他们是我的至亲。况且眼前这个说要带我离家出走的男生认识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
他好像从我的眼睛中读懂了些什么，也没拦我只是对着我的背影不停招手：“再见了。”
“再见了。小乞丐。”我没有回头。
只是后来通过黎勘空中我才知道。许言出走的原因是因为他跟他的爸爸吵架了，为了争执西餐厅的店长到底该不该换。
而当时他的身上只带了6块钱，很巧，刚好一碗雪菜肉丝面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