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烨是觉得自己没心没肺了一点,这似乎也不是他的风格在这场风波中,他是太冷静了。他的冷静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冷静。他一直在反复纠结这个问题。
“石头,我昨晚是不是冷静过头了?”
“我觉得是,在大家都处在极度焦虑的状态的时候,你却显得气定神闲。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主要是激动能解决什么问题?我们今天还得考试,我可不想我这么久的努力因为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就影响了。”
“好好好,你行,那就考试的时候加油吧。现在也别纠结这事儿了,过了就过了”
“那你也加油。”
这其实是宏烨和石头在考场外的对话,今天是笔试,考的是故事。宏烨看着那个题目,构思了好一会儿,才写了个故事。他努力告诉自己,不管这次的结果是怎样,不管老师是怎样说自己不行,自己都要尽力而为。
在你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很快大家都结束了考试。这个过程其实没有什么好记录的。埋头考试,也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现在我们做什么?”
“他们说会培训学校那边。”石头回答。
“回那边去做什么?”
“找学校给个说法。”
“学校能给我们一个什么说法?”
“他们说不能给个合适的说法我们就……”
“就什么?”
“采取合适的手段,维护我们的权益。”
“合适的手段?”
“嗯。”
“比如说?”
“比如说,找媒体曝光他们的行为。反正艺考也是社会关注的一个大话题,不怕没人做这条新闻。”
“有必要闹那么大,我们只是想考试而已。”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宏烨还是跟着这几份义愤填膺的同学过来了,其实他也想看看校方对这个事情是怎么一个看法。他也想知道,到底那个让他们在网吧“将就”一晚上的校长怎么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他们没有见到校长。
和他们交谈的还是那个副校长。副校长因为只是代表学校,而没有说过言辞激烈的话,大家也不好冲着他说。看来校长是知道自己不好出面解决这件事情了。
副校长说了很多台面上的话,比如学校怎么失误、经费怎么周转不开,还有他代表校长道歉什么的。但是谁又知道校长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呢?还是只是副校长在帮这个校长道歉,谁都不知道。
那些老同学见到他们依旧要打招呼,也很同情这群人的遭遇。但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双方僵持的很久,副校长开始不是很愿意跟这群小孩谈了。他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还是留在这边,校方会给他们安排住宿。但是同学们不相信这样的话了,他们更愿意校方支付了他们现在的住宿,他们就只想住在现在的地方。最后,还是同意了。
“这样就结束了?”
“是啊,不然怎么样?”宏烨对石头说。
“这就是你们谈判的结果?”
“不是,这不是我们谈判的结果。”
“那这个结果是?”
“这是燕姐和校方商量的结果。”
“那你们是怎么谈的?”
“他们的意思是校方还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也觉得校方应该赔偿我们的损失。”
“但是校方闪烁其词,明显就不同意。”
“那你们就算了?”
“我们没有啊,我们在坚持。但是燕姐说已经谈好了,那就没办法了。”
“那好吧。”
其实大家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听听校方对这件事情合适的处理意见。还有就是希望校长跟他们道歉,毕竟大晚上的被人扫地出门,还有个人告诉你得去网吧度过一晚上,你明天还有决定命运的考试,你说你要怎么想!
老师是想着大家好好考试就好,至于其他的,去追究的话,反而会影响考试。
“你考得怎么样?”宏烨问石头。
“不怎么样。”
“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事?”
“心里能没事吗?大晚上拖着行李箱,举目无亲地在街上流浪,谁心情能好啊!”
“你也太不冷静了,你想着这些事情,怎么能发挥好呢?”
“我也想冷静啊,但是我脑海中就是那些事情,挥之不去,你要我怎么办!”
“这个……”
“我真有把我们这种辛酸的事情写在故事里面。”
“那你怎么不写?”
“你觉得写这种故事能过吗?”
“那不知道,看老师喜不喜欢了。”
“我才不那么赌呢!”
其实很多同学都还留有昨晚的情绪。甚至有些人,昨天晚上根本不知道睡了几小时。这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在这个城市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们没有地方倾诉,只有互相取暖。可是互相取暖的结果就是把他们的寒冷放得更加大。他们只是想考试,没有其他的要求。他们也想其他人一样,想上个大学,想有好的未来!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难!
“我们还是轻松一下吧。”宏烨说。
在这个地方,没有老师的责骂,只有一群欢乐的人,就像回到了一起在学校快乐的日子。宏烨想,这种自由自在的心情是很久没有了。那种压抑一直得不到释放,终于在这个离开培训学校的日子,不会见到那个老师,让他感觉是这么巧轻松愉快。
“石头,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
“什么意思?”
“你没有在那个老师的教育下我们过得很压抑吗?”
“老实说,我真的有揍他的冲动。”石头笑了,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写光彩。
“离开那个地方也不是坏处,你说是不是?”
“算是吧,至少没有人打击我们!”
“可能是我们没有适应他的教学方式。”
“但是我们不可能适应他的方式啊,我们自由自在惯了。”
“这倒也是。”
“我倒是觉得,在一种自由自在的情况下,我们的灵感,我们的心灵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和满足。”
“不错啊,石头,这么有深度的话,哪里学的?”宏烨哈哈大笑。
“你啊,我稍微说些有营养的话,你就开始不信了。”
两人是真实的感受到久违的轻松自在,似乎他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