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朱珍妮对胡琳琳客客气气是因为她对自己完全构不成危险,如今朱珍妮意识到胡琳琳已然成为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更主要的是胡琳琳也把她看做眼中刺,这就不可以不重视了。俗话说先下手为强,胡琳琳正处于试用期,她一定要在胡琳琳还未完全巩固之前彻底击垮她。
朱珍妮在厕所与胡琳琳狭路相逢,“年轻人比较心高气傲我理解,但是物极必反,天上虽好,也总会有摔下来的一天。”
胡琳琳才不和她斗嘴,直接无视她,转身离开。气得朱珍妮肺都要炸了,你给老娘等着。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朱珍妮和胡琳琳同在一个部门,由于工作关系总会产生交集,胡琳琳尽量避免两人之间摩擦的产生。米总曾和她说,年轻人要学会放低姿态,虚心学习。
策划部不像销售部这么多人手,只有7个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策划部内部的运行机制非常完善,且每周召开一次例会,每次朱珍妮在会上对胡琳琳这位新人百般刁难。
策划部原先的格局是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如今胡琳琳这个副经理是部内最年轻的,这成了朱珍妮挑拨她与同事之间的有力武器,“领导领导,就得要带领大家走向好的导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领导能否带得动我们这批老员工。”
何冲是策划部的经理,四十有一,老成持重。他在工作上非常积极,每次开会都是第一个到会议室。对于朱珍妮和胡琳琳之间的摩擦,他是清楚的。“朱副经理,你也是年轻人,也充满了朝气,哪像我们,老头子喽。”何冲用自嘲的方式打断了朱珍妮。接着他朝坐在最后边胡琳琳招手,“胡副经理,你上来坐,不用太拘谨,这个位子你以后坐着坐着就习惯了。”他指着自己左手边的位子说。
胡琳琳犹豫了会,终究还是上去了:我名正言顺。
每周例会,其实重大的事情不多,无非大家互相聚下头,总结上周工作,部署下周工作而已。半个小时后7位与会者轮流发言完毕。何冲惯例地问大家还有没有想说的,以往习惯是各位纷纷摇头,这次朱珍妮站起来和何冲交流,“何经理,最近销售部托了我一件事。说是有个客户有一笔大单,尽管销售部的人磨破了嘴皮子,但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和他们签约。他唯独认准了我们的胡副经理,说是胡副经理年轻有为,想通过这笔生意结识胡副经理。你看……这件事情关系到公司利益,而且胡副经理只要出个面就行,可谓举手之劳,我们是否要帮销售部这个忙?”
何冲略作沉思,右手托腮,“既然事关公司利益,那……胡副经理,你看是不是?”
这是朱珍妮撒下的一张大网,那位所谓的大客户是朱珍妮的一位朋友。只要胡琳琳应承下来,她就让这位朋友故意找胡琳琳的麻烦,进而撤单,到时候领导一定会因为她办事不利造成客户流失而对她有所责难。而且她事先做好了舆论铺垫,大肆宣扬了胡琳琳的这笔接单。朱珍妮已经摆好了棋局,就等胡琳琳这颗小卒过河,而后一举拿下。
如此明显的陷阱,已有历练的胡琳琳当然也看得出来。这是多么可笑,让我跨部门去谈业务?可顶头上司何经理已经下令了,她还有什么推辞的理由呢。
这几天同事之间讨论的都是这件事。“胡琳琳真了不起,不但策划写得好,销售也能干。”
“不知道她能不能拿下这笔单子。”“肯定可以,人家不是说了,专程是奔着她去的。”“我看说不准,客户没签约之前,一切都存在变数。”“你们听说没,据说这是朱珍妮在摆道呢。”
前不久,坐上副经理位子的胡琳琳火了一把,如今又因为这件事火上加火。
李大嘴急急忙忙地来安慰她,“胡经理,你要小心那老娘们,不得不防。”
胡琳琳忧愁中带着坚定,“以后还是叫我小胡吧。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舆论越激烈,朱珍妮越得意,因为她越受关注,到时候摔得就越惨。
三天的期限很快到了,这是一个围观的世界,只不过围观时的心态有区别罢了——有些是是不关已高高挂起,有些是幸灾乐祸,有些是嗤之以鼻。总之,现在是胡琳琳不得不交卷的时候。同事们像赏月一般,各个仰头盯着她。
她上班向来准时,今天也不例外。李大嘴以飞快地速度逮住刚进门的胡琳琳,急得满头大汗,“小胡经理,那个臭婆娘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哎呀,我都快急死了。就是那位客户的大单子。”
胡琳琳恍然大悟,“我差点给忘了。放心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完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留下李大嘴一脸疑惑。
朱珍妮在策划部严阵以待,还拽上了何冲。她假装抬腕看时间,“时间到喽,我说胡副经理,你那笔生意谈成没有。如果搞砸了,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何经理和销售部的王经理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为难你,而且还有可能在领导面前帮你承担下来——这就是他们做领导的气魄和人格魅力。”
何冲被这又响又利落的马匹拍得很舒服,“胡副经理,年轻人有干劲我知道,我相信你能行,对你来说这应该是小事一件。”
胡琳琳从包里摸出一张折叠着打印纸,“多谢何经理和朱副经理的关心,作为一个新人我可能经验不是很够,有时候需要你们多多包涵。”
朱珍妮迫不及待地展开这张纸,看傻眼了——这是一张合同,上面白纸黑字签着她朋友李仁德的名字。她立刻调整表情,“看不出来,我们的胡副经理还挺有手段。”
胡琳琳的语气既有得意又有假装的矜持,“我虽然笨,但是也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如果朱副经理今天非说我有手段,那也是朱副经理你教得好,你可是我的恩师。”
朱珍妮故意抬头挺胸,眼睛斜视,看似不针对任何人,实则话里藏刀,“有句俗话叫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不管何种妖魔鬼怪,只要一露出尾巴,总会被收服。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妖。”
“不管是人是妖,怀揣着一颗良善之心,才能信服与人,否则,人的外表之下却一副蛇蝎心肠,那也只是包藏祸心。”胡琳琳学着朱珍妮的语气。她的得意之情立刻膨胀,而且长得满心欢喜,一如洞房花烛夜。
何冲面露难色,赶紧出来调停,“好了,大家同事一场,也别妖啊怪啊的,做好本分才是我们的职责,大家干活吧。”
朱珍妮没好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真的快气炸了。她和老李约好了,办成这件事后少不了老李的好处,如今怎么给搞砸了?难道老李被那个小狐狸精迷惑了,不应该啊,老李在男女关系方面门槛挺紧。她气呼呼地拿起电话准备向老李兴师问罪,那边却是无人接听。
其实接到任务之后,胡琳琳立即着手行动起来,她想办法打听了老李的为人和喜好,接着约他出面。
寒暄之后,胡琳琳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和朱珍妮是好朋友,你一定会想办法为难我,使我难堪。”
老李惊讶于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居然如此直接,“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我和她多年朋友,她请我帮忙,我无法推辞。我不能和你签,因为我不能失信于人。”
“虽然你和朱珍妮认识了好多年,但是你们不算深交,还称不上好友。当年她还在销售部,你们是通过生意认识的,所以你不会不知道她在做生意方面的那些手段,也就是她所谓的‘技巧’。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你当年急需一批货应急,也已经和朱珍妮谈好了价格,但是签约那天她却告诉你公司没货了,造成了你一笔不小的损失。我所知道的真相是,当年她把原先准备给你的货,给了你的竞争对手,因为你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出了比你更高的价。虽说在商言商,但是她这么做明显没有把你当真正的朋友。”
老李眉头紧锁,气不打一出来,紧紧拽拳,说话却仍旧坦然,“这件事我也不能光听你一面之词。目前为止,我还是把他当朋友看。”
“虽然我是职场新人,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毫无根据的事情我不会乱讲。我知道李叔你讲义气,但是朋友是互相的,你一味付出,掏心逃肺,可在她眼里视你为傻瓜,你认为值得吗?”胡琳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见老李默不作声,她继续追击,“李叔,我知道你是集邮爱好者,我平常也非常喜欢,我时常说,文人以文会友,我们是以邮会友,邮票是集邮爱好者之间的友谊之桥。今天我也带来了一套,打算送你,希望能够通过这套邮票使我们成为真正的朋友。”
说到邮票老李立刻两眼放光,他是铁杆“邮迷”,而胡琳琳的这套邮票更是让他爱不释手,因为这一套正是他最近苦苦追求想要得到的。老李充满关爱地轻抚着邮票上的保护膜,深怕它有丝毫的损伤。
胡琳琳的功课果然没有白做,最终老李答应和胡琳琳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