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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傲慢与偏见
书名：北京不眠 作者：祭司小朵 更新时间：2016-12-13 22:27 字数：3250
凌晨三点钟，小朵设定好的闹钟“叮铃铃，叮铃铃”地响起来。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着，显得孤独又冷清。你没有看错，就是小朵故意设定好的闹钟。闹钟响了几分钟之后，小朵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屋里的灯本来就是亮着的，明晃晃的很刺眼，小朵睡觉的时候没有关灯。小朵迅速起伸出手将床头的闹钟关掉，极其不情愿地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小朵把腿蜷缩起来，双手轻轻地抱住膝盖，把额头放在膝盖上，她的头发随意披着。她看起来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小女孩儿，一个人坐在大街上。她想以这种方式再打一会儿盹。之所以没有躺着打盹，因为小朵担心自己一觉睡着了，睡到大天亮。白色的节能灯光发出白花花的光洒满了小屋子，也洒在还在迷糊的小朵身上。小朵突然想到几个小时以后上班要交的市场搜寻报告，她像被蜜蜂突然蛰了一下似的猛地抬起头，用自己的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抱起了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你猜的没错，小朵是在加班工作。
自从参加完西西的离职聚会之后，小朵明显感觉到大伟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仿佛回到了冰河世界，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冰块遍地，冰冷无比，还有呼呼地，凛冽的西北风吹着。
一次小朵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发一个候选人的推荐报告给大伟。邮件刚刚发过去，大伟的电话就过来了。
“小朵，你看你做的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多错误！你来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做个推荐报告都有这么多问题？”大伟很生气地说，仿佛要把小朵给吃掉。
隔着电话，小朵就能感觉到大伟此刻的火气有多大。小朵心里暗暗地想：上次给这个客户的候选人推荐报告也是这么写的呀，你怎么没有说有问题，这次怎么有问题了。
“上次，上次不是这么发的吗？我就是按照上次的做的嘛。”小朵小声嘟囔着为自己辩解。
“上次，上次跟现在一样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上次错了这次也要跟着错吗？上次不规范，这次也要跟着不规范吗？”大伟仿佛更生气了。
“上次你也没有说不规范呀。那你说怎么改呀？”小朵小声说着。小朵觉得大伟这几天更年期到了，看来网上说男人也有更年期是真实确凿，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把顾问评价的部分重新来写，你写的根本没有突出候选人的长处，另外标题要用四号字，正文要要五号字，你不知道吗？还有标点符号一率用中文的，里面不能混杂一个英文符号……”大伟滔滔不绝地说了有半分钟，语气里面依然还是饱含着生气。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改一下，辛苦您了。”小朵觉得也许大伟一直都有这样的要求，可能之前一直没有对自己发作而已。严厉一点总是好的，这样可以逼自己更快地成长。
后面的日子，大伟天天如此。有时候小朵一个推荐报告要改四五次，要知道小朵之前都是一次通过的。小朵坚信大伟不是故意针对她的。这个善良的女孩儿总是把别人想的很好。小朵一想到西西说她自己怀了大伟孩子的事情，就对面前的大伟深恶痛绝，觉得他简直集中了所有男人最最万恶不赦的缺点。马上要结婚的男人了，还在外面跟别人的女人胡搞，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妻子。
同事们早上一进公司，彼此之间都会微笑着“早上好。”上午刚刚上班的那十几分钟，男人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早上好！”和女人娇滴滴的“早上好呀！”在公司的格子间上空飘荡着，像一块块看不见的云彩。多美好的上午呀，每个人都想刚刚充满电的电池，动力十足。脸上永远绽放的笑容仿佛自己永远不会悲伤一样的。即使牵牵手就会脸红，也要把自己表现的跟个婊子一样豪放。之前大伟和小朵也这样笑着打招呼，现在它们之间省去了这个仪式。有一次他们在楼道里面对面走过，两个人都是目不斜视，仿佛都把对方当成了透明的，不存在的。这是从心理上互相蔑视，是孙子兵法中战术的一种。
昨天下午，小朵在楼道里接廖永的电话，廖永再跟小朵说软文推荐的事情，两人聊得很开心。大伟从正在讲电话的小朵旁边经过，小朵肯定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他。等小朵回到办公室，小朵刚刚坐下不到五秒钟，电话就响起来了，是大伟打的。
“小朵，Y公司对我们找的投资总监的人选都不满意，你为什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市场的合适的人，我都已经问过了，人家都不愿意。”刚刚跟廖永聊完天的小朵，神经还处于相对来讲比较放松的状态。
“不愿意？每个人都愿意的话，客户公司要我们干嘛呢？合适的高端人才真的好找的话，公司养你干什么。你今天做一个市场搜寻报告，要全面的，我明天跟客户公司招聘总监开会的时候用。明天，早上，必须，给我。听明白了吗？”大伟仿佛又生气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小朵发现对方的生气了，变得害怕起来，说话声音变得低低的。
小朵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手头上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小朵可以跟大伟商量一下晚一点完成，但是小朵想到大伟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气愤填膺，不想在他面前认输。小朵只能等忙完手上的工作再去做市场搜寻报告。这个市场搜寻报告要把市场上的九十家基金公司的投资总监的名字和大概的职位经历整理出来，大概要用四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很多资料公司的人才资料库里面没有，需要自己上网去查，这个是最耗费时间的。小朵原本打算晚上做完了才睡觉的，但是小朵太困了，做到十一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睡着了。小朵只好把闹钟定在了早上三点起床做工作。为了防止自己凌晨三点睡不醒，小朵故意没有关灯。
时间“滴答滴答”地一秒一秒的流逝着，小朵握着鼠标的右手不停地晃动，小朵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凌晨五点的时候，窗外传来垃圾车“呼啦，呼啦”响声，那是小区负责收垃圾桶的清洁工人开始上班了，然后就是垃圾桶碰撞垃圾车发出的刺耳的金属容器碰撞的声音。这声音隔着厚厚的玻璃，再传到人们的卧室里，已经流失成很小的声音。在小朵刚刚跟许诺分手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清晨，整夜失眠的小朵都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清洁工人收拾垃圾的声音，垃圾里塑料袋的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小朵深深感叹着要每个人生活的不易。我们哭着呱呱坠地，在父母地呵护和关爱下度过了童年，中学和大学。在我们现在看来是多么无忧无虑和美好的日子，但是当时身在其中的我们，经常“为赋新词强说愁”。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帝都也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路上传来车辆不耐烦等待的鸣笛声，“嘟嘟”的声音一直传到小朵的耳朵里。太阳的光芒吹散了清晨的薄雾，一点一点地溢满了小朵的小房间。早上七点的时候，小朵终于整理好了最后一家公司的投资总监的履历，她自己认真检查了一遍，调整了一些格式，小朵审视自己半夜起来工作的成果，心里稍稍有一些安慰。她点击保存之后发给了大伟。小朵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公司，不然就要迟到了。小朵猛地站起来，突然觉得头很晕，她不得不马上坐下。小朵心里并不恐惧，因为她已经熟悉它，熟悉这种突然到来的眩晕。小朵知道自己的又低血糖和低血压了，小朵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床尾的书桌挪动，那里有小朵的药还有补充血糖的巧克力和糖果。小朵吃完药和巧克力之后，觉得自己的体力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小朵的眼泪无声地在眼眶中聚集，静静地滑过脸颊。巧克力是小朵上次晕倒的时候，大伟给小朵买的，小朵想到那时候的大伟，和现在的大伟，小朵觉得自己喜欢他，是那种朋友之间的喜欢，带着钦佩和信任。但是小朵觉得西西离职怀孕的这件事情是一道坚固的长城横亘在他们之间，自己难以逾越，自己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信任他。
大伟到了公司打开电脑，邮件提示里面小朵的邮件跳出来了。大伟看看邮件发送的时间，早上七点十分。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昨天给小朵布置这个工作的时候的确是故意为难她，他气急了她在楼道里跟不知道哪个男人聊得那么开心还对他的经过视而不见，但是只要小朵跟他说：“能不能晚一点做完？”，他肯定会同意。他知道这个邮件的工作量，他看看小朵的座位上面还是空空的，他不禁担心起小朵来。这种担心冲淡了对小朵是别人情人小三的厌恶。他拿起手机，想给小朵发条微信，他编写好了又删除掉，他没有勇气点击发送键。大伟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犹豫不绝的时候。剩下的时间，大伟不停地向过道张望，那是小朵进去公司的必须经过的地方，他第一次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他。直到看到小朵终于拖着看起来精神抖擞，实际上疲惫不堪地身躯走进公司的时候，大伟才稍稍放心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