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早晨,总是忙碌而充满朝气,猎手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自己的武器,开始今天的猎寻人才的活动。小朵用微笑掩盖住自己的疲惫着走进办公室,跟同事们打完招呼,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到这个公司,小朵已经学会了一点,即使自己心里有多难过,有多累,永远,必须是微笑着。刚刚在公交车上疲惫的小朵看起来像一个几天没有吃饭,没有睡觉般颓废和无精打采,双眼无神地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一成不变却又千变万化的楼宇。现在小朵,则是一个充满朝气,准备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的职称人士。
“大伟,早上好呀!人才搜寻报告,我今天早上发给你了,你看到了吗?”小朵坐下就立即给大伟打电话。
“嗯,收到了。”大伟没有感情色彩,淡淡地说,仿佛昨晚加班的是大伟不是小朵。
小朵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等待听大伟批判的话。等待大伟把自己的奋战了一晚的成果批判的错漏百出,然后就是漫长的修改和再修改的过程。但是大伟大只是在沉默了几十秒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辛苦了。”
小朵的心不由得开心起来,这段时间以后,她已经习惯了大伟的各种为难和责备。这次居然没有提问题责备她。小朵心里想:也许大伟的男性更年期症状有所减轻。
小朵高兴地啃着面包,喝着刚刚从饮水机接的温水。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你成单子了呀?”卡洛琳画完了眼睫毛,一边把睫毛刷拧进睫毛膏瓶子里面,一边侧着身子看着小朵。卡洛琳的脸永远保持者她的精致,虽然年逾三十的她,眼角的鱼尾纹争先恐后显露出来。
小朵喝了一口水,扭动自己的屁股,把自己滑轮的办公椅子转到卡洛琳那边,并且把自己塞满面包的嘴凑向卡洛琳带着精致耳坠的耳朵。
“今天早上大伟居然没有批评我。”小朵得意的说。
“可怜的孩子,不批评你就高兴成这样呀。真的可怜。”卡洛琳推开小朵的头,一脸同情地对她说。
卡洛琳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朵,好像第一次见她似的。
“你看你傻乎乎的样子,他怎么就看上你了,还抓着你不不放。你小心点。”卡洛琳小声说。
“什么什么呀,你想多了。我们就是同事而已。”小朵不由得心虚了,她想说“我们就是朋友而已”,但是“朋友”两个字,在瞬间被替换成了“同事”。小朵想到大伟近期以来对她的百般责难,不由得觉得“朋友”两个字非常的不合时宜。
“傻孩子,我跟你讲,大伟最近总是找你的问题,是因为他喜欢你,你没有发现他看你的眼神,都是深情的。他是一个要结婚的男人了,他自然不能跟你有什么。我觉得他是得不到你,所以很生气,所以才要百般苛责你。”卡洛琳语重心长地讲。
“呸呸,我才不相信呢,就是我太笨了,他看着我生气,所以才这样。”小朵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立即否认着。
“反正,你要小心一点,等他刁难够了,他消气了,就会待你比普通同事好一些。他是天蝎座,小心蛰到你。”卡洛琳把嘴凑到小朵的耳边,担心地说。
“不会啦,不会的。”小朵故作轻松地说。
“唉,你没救了。”卡洛琳长叹一声,转过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小朵把椅子挪回来开始工作了。小朵心里觉得卡洛琳说的也许有些道理。自己只想把自己跟大伟的感情维持在朋友同事的范围,不想再有什么非分之想,虽然她也觉得大伟很好,但是小朵的心里面,还住着许诺,快要两年了,他还是一直牢牢地占据着小朵的心,没有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小朵工作的很轻松,自从转正以来,芳芳主管对自己也和颜悦色了很多,不像刚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说服自己离职,总是说服自己不适合做这个工作。芳芳主管甚至还在一次会议上夸奖了小朵。
一天中午,廖永来小朵附近的公司办事,中午邀请小朵跟一起吃午饭。中午吃饭的时间到处人满为患,跟在早高峰和晚高峰乘坐地铁一号线是一样的感觉。看着到处黑压压的人群,突然觉得自己的渺小,自己的存在感在瞬间就消失了,有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小朵不想在这个午饭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到了午饭的时间,小朵就以最快的速度溜到楼下必胜客,看到那里等他的廖永。一个月不见,廖永苍老了很多,也许是自己开公司太操心了。
小朵注视着廖永疲惫的眼神,那一刻,小朵突然想到了许诺。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是忙碌了一早上,开始准备吃午饭。他午饭吃什么?又是跟谁一起吃呢?
“喂,美女,点东西了,我都饿了。”廖永笑着说。
小朵被廖永从思绪里面拉了回来。小朵又一次觉得许诺是一个幽灵,他一直跟着自己,阴魂不散。也许别人说小朵忧郁,就是因为许诺这个幽灵,一直驻扎在她脆弱的心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
“小朵,你写的东西,我跟我的合伙人都觉得很不错,你可不可以考虑长期帮我写,我肯定是会付报酬给你,你算是到我们公司长期兼职。你同意吗?”
“额,我很忙的,而且也很贵呢?”小朵没有想到廖永会这么说,她调皮地眨着眼睛,没有回答廖永的问题。
“我知道你很忙,你对工作付出了很多的精力。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男朋友,你周末休息的时候就顺便帮忙写写,报酬方面,我会跟我的合伙人商量,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我会拟定一份兼职的合约。你是我前女朋友,我自己不会亏待你。算是你帮我的忙,如果后期你不想继续写了,你提前一周告诉我就行。”廖永说完喝了一口水,胸有成竹地说。
“那我考虑考虑哦。”小朵想到自己的弟弟还在读大学,家里也需要钱,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嗯,那我会跟我的合伙人商量,尽快把合同给你。”廖永看着小朵的表情,就知道小朵已经同意了,自己多年职场经验,最多的时候带过50个人的团队,对于人的心理,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尤其是小朵,廖永自信认为自己了解小朵的一切。谈判,最重要的就是“诱之以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廖永认为,生活中无时无刻都在谈判。
披萨和莎拉陆陆续续地上来,小朵和廖永开始吃饭了。廖永切了一块牛肉,站好酱料,放到小朵旁边的小碟子里。
“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廖永关心地看着她“嗯,谢谢。”小朵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自己吃自己的。廖永能够洞悉自己的一切,也是因为自己刚刚开始过于信任他,跟他倾诉了太多。
小朵觉得廖永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他似乎没有自己的感情,他是一个魔鬼,他总能在恰当地场合说恰当的话,总是绅士地那么宜人。在北上广深有一批人,都跟廖永一样。这些廖永们的思想是像是从同一个模子字刻出来的:有野心,有理想,会表演,擅长各种谈判和得失利弊分析。
这一切都被在一旁吃饭的大伟看在眼里。
吃完午饭,廖永要陪小朵走到小朵公司的楼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你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吧。”小朵说。
“我这里都你公司虽然只有10分钟的距离,但是要过一个十字路口,我记得你是最害怕过马路的,我陪你过去,我不着急回去。”廖永说。
“真的不用了。你回去吧。”小朵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像让同事看到自己跟廖永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我把你叫出来吃饭的,我有责任送你回去。我正好散散步,走吧。”
廖永说完自己就往前走了。小朵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
刚刚跟许诺分手的时候,小朵差点被一辆车撞倒。那辆车撞向人行道上的小朵,小朵快跑了一步,她感觉到那辆白色的轿车擦着自己的身体开过去,小朵倒在路边,膝盖上的血汩汩地冒出来,还好只是皮肉之伤,小朵休息了一段时间就痊愈了,从此自己的腿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痕。从此小朵就害怕过马路了。劲松桥下的这个十字路口,跟国贸大北窑的那个十字路口一样混乱。红灯的时候,行人在走,绿灯的时候也有人在走。小朵每次都是跟着人群走,这就是媒体报道的“中国式过马路。”
在路口等待绿灯的时候。大伟出现了。
小朵装作自然地打招呼,把廖永和大伟互相介绍了一下。
“大伟,这是我的朋友廖永。”
“廖永,这是我的同事大伟。”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这时候人行道上的绿灯亮了,三个人开始过马路。
廖永不顾小朵的抗拒,把小朵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小朵生气地抬头看着廖永,用带着恼怒和请求的目光说:“你放开我”
廖永看看小朵,没有理会小朵的抗拒,他带着得意和炫耀的眼神看着大伟。大伟面无表情地看着廖永,眼神里放出仇恨和被羞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