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给洛琪的是支很幼稚的油笔,是米老鼠图案,不过洛琪倒不嫌弃,一个礼拜来,总是看见他用我那支在写着作业,上课开小差时就转转那支笔,没事又把它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显摆,就因为这样所以也摔了好多次,只是那支笔就如同的性格一样顽强,百折不挠,摔了多次也没见它坏掉。
这个年纪的女生最爱听的就是八卦,从什么时候交往什么时候分手,听上一百次也不觉得厌烦,而我显然是和这个八卦的集体有点不合,每当听见她们又在我周围嘀嘀咕咕说某某班级的男生向我们班某个女生告白的事,我就有种想逃离她们的冲动。
她们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新话题,直到有天,我从她们口中听到,陈瑾萱和洛琪分手了。
起初我以为她们只是听说,只是猜测而已,但我很快就见到了真相,原来陈瑾萱和洛琪真的分手了。
我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但我知道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粘着,陈瑾萱也不会一下课就跑到洛琪的位置上去和他谈天说地。这几天,陈瑾萱像是一只蔫掉了的猫,没精打采,整日趴在课桌上,有时我丢垃圾时还能见到她的背在抽搐。
难道这就是梓卓所说的‘失恋的痛苦’?难道为情所困,为情所哭就是这样的?不过梓卓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很快的,陈瑾萱就走出了失恋的阴霾,恢复了平日里的本性,照旧和男生一起打闹,只是有时碰上洛琪,她会避开他,不会多看一眼。
秋天的凉爽渐渐覆盖了整个神州大地,夏日的痕迹已经被抹得干干净净,等我们逐渐感受到秋日的阴凉时,学校里也开展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
运动会的报名都由每个班的体育委员负责,而那个像猴子一样活络的洛琪就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他有着异于常人的运动细胞,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不得不说,他做这个体育委员,真是当之无愧。
既然把他比喻成了猴子,那自然就有我的道理。像洛琪这样的人很少见,他不会一个人干坐着等着人来找他登记报名,相反的,他会一一‘拜访’每位同学,软硬皆施地逼着他们参加运动会,而洛琪此时也就构成了我最大的威胁。
周三的下午,我正和梓卓在闲聊着,洛琪就像是鬼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梓卓闭嘴停掉了她精彩的话题,两眼直直的往我身后看,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在看些什么时,洛琪突然伸出他的拇指,不轻不重地在我的腰间戳了戳,我本就怕痒,当我的腰间感到一阵痛痒时,我就像是被丢到热水里的青蛙一样,猛地跳起了身子。
洛琪成功地袭击到了我,他很开心地在我的身后一阵猛笑,我捂着腰转过身去,一时之间还还不上嘴,只得又干瞪着,片刻,洛琪笑完了,他用手摸了摸颧骨,从身后拿出那张报名表递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道:“简安你也来参加吧。”
我冷笑一声,这就是他洛琪待人的独特方式?我转过身子坐回椅子上,没好气的回了句:“我不去。”
洛琪是不到目的誓不罢休,他非但没走开,反而直接跳上了我的课桌上,两腿一翘,继续缠着我道:“你就参加了吧。”说着,他还拉拉我的衣袖子,可是半晌我都没有回他一句话,因为我不愿和他多说一句,洛琪见我无动于衷,最终采取了另个方案,他从我的笔袋里掏出铅笔对我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给你报个一百米怎么样?”
我虽然不理他,可耳朵却直直地竖着,我听后赶紧扭过头,伸手把他手里的笔给夺了过来,我有点气愤的说道:“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我体育不好。”
说实话,我就是个体育白痴,除了肺活量大点也就没有可炫耀的地方,短跑不行,跳远不行,要是我去了,岂不是摊尽了招水。
梓卓也看不下去,也不管面前的是她的‘男神’,挺起身子就对洛琪说:“简安都说了不高兴去,你要是硬逼着她上场比赛,要是摔着跌着了,你得负责。”
最后,我的执着让我战胜了这场战争,洛琪以失败告终,他眨巴眨巴那无辜的眼睛,侧头去找下一个人,我朝梓卓吐吐舌头,要不是她帮忙,我真不知道要被他缠多久。
当那张报名表张贴在教室门口时,我忍不住好奇的上前看了一番,要是不看倒还好,一看我就愣住了,那报名表上写满了名字,洛琪是找了多少人去参加,光是五十米的短跑就要六人,我深吸了一口气,洛琪的胜负欲真的很强大。
之后的体育课上成了运动员们练习的时间,而我们这些观众各自从器材室里搬出了垫子,一个个都往那躺着。
我躺在垫子的尽头,梓卓躺在我的边上,她仍然不停歇地和我讲着她的恋爱历史,我闭上眼睛,有意无意地‘嗯’一声算是回应她。
秋日里凉爽的风吹佛在脸上,像是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在触摸你的脸,如此惬意,让我产生了困意。
半睡半醒之间,我感觉自己的左侧有股暖气袭来,心里想着躺了这么久也该快要下课了,就睁开眼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无意地侧过身子,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的心顿时漏掉了一个节拍,二十厘米?十厘米?我和他有多近?他是什么时候躺到我的身边的?
洛琪朝我笑了笑,同往常一个口气对我说:“跑累了,我躺会儿。”
我哪还敢在继续躺着,赶紧直起了身子,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气,我有些惊慌地转过身,见一双双尖锐的眼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嫉妒,羡慕,甚至是怨恨,我的心里如同波涛汹涌般不知所措,梓卓拉拉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道:“洛琪躺了有好久了。”
好久!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梓卓不叫醒我,还是自己睡的太死而没了肢体感应。
我又羞又恼,想同梓卓换个位置,可梓卓也不是个笨蛋,说什么也不肯换,正当我预备想站起身远离这个地方的时候,洛琪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的心急速加快,好像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洛琪轻握住我的手臂道:“难得有个休息时间,你要上哪去?”
我看看身后的目光,又看看躺在垫子上的洛琪,我咬咬牙推开他的手恐慌的说道:“上厕所你也要管!”说完,我再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冲到了女厕所,我打开水龙头,水冲在了我的手臂上,凉飕飕的,看着刚才被洛琪握住的手臂,我使劲摇了摇头,又拧开了龙头,一阵冲洗。
两个礼拜后,我们四中里便迎来了运动会,作为宣传委员的我自然是要担当宣传的工作,所以,当他们在操场上进行着运动会宣誓的时候,我和梓卓正在教室里设计着我们班级的宣传海报。
“待会十点钟洛琪会去参加短跑,你要去看吗?”梓卓一面给我摁着纸,一面和我闲谈道。
一听到洛琪的名字,我就不自觉得想起两个礼拜前发生的事,那件事给我的印象太大,我至今都未能忘记,我撕着双面胶装作不在意的应道:“有什么好看的。”
梓卓不满我的回答,‘切’了一声,我笑了笑继续埋头做事,梓卓却放下手里的纸,转身走到门口对我喝了一句:“老娘去厕所啦,你自行完事吧。”
对于梓卓和我说话的口气,我早已经习惯,我故意的瞟了她一眼,装作不在乎,梓卓在门口跺了跺脚,又喝道:“简安你得付我工资!”
我折了折纸,又贴了几个图案,随后才抬起头应道:“你是自愿的,我没逼你。”
梓卓气得尖叫了两声,她虽然能说回道,可在我的面前,她就是小巫见大巫,总能被我说的话气得直发抖,她说我不说话就是只刺猬,安安静静,一说话,就是只被惹毛的刺猬,全身展开的刺能把她刺得里面外面都伤了个透。其实,刺猬一时的攻击也会让它丧命,本来是个无法让人碰触的一团刺球,可展开刺时,就注定着身后有只狐狸会叼起它露出的肚子,然后可怜的刺猬就成了狐狸的盘中餐。
空荡荡的教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操场上时不时传来口哨声和加油声,我抬头看了看墙边的钟,现在是九点半,还有半小时洛琪就要去比赛了,我加快了手脚,很速度地贴上了所有的图案,我这样做,并不是要去观赛,只是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宣传纸送过去而已。
我卷起纸,收拾了桌子,正准备要送过去,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洛琪已站在了门口,他靠在门边上,看见了我吃惊的表情,他笑着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走了过来。
“做好了吗?”洛琪一面走来一面问道。
我举了举手里的纸有些得意的说:“当然。”
洛琪在我的身边停下,又问道:“有没有写我的名字上去?”
“写了。”顿了顿我又说:“是班主任叫我写的。”
洛琪笑了两声,接过了我手里的纸对我说道:“班主任叫我来看你的,既然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吧,我快要比赛了,你来给我加油啊。”
我空着两只手没有缓过神来,没头没脑的‘哦’了声,可心里想着我去了外面,随便往一个人群堆里钻也不会去看你的比赛,谁料洛琪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带我去了位置后放下纸走到班主任的面前,两眼一直看着我和班主任说道:“我能不能叫简安在终点处给我拿水?”
班主任一口就答应,还招手把我叫了去,“洛琪下午还要参加一千米,你就负责照顾他吧。”
我总是心口不一,心里明知不想当洛琪的奴隶,可嘴上却还是答应了,洛琪兴奋地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瓶运动饮料递到我手里,“待会你得服侍我。”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也只得像个小绵羊一样被他牵到了操场上。
秋日的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每个人的头顶都开出了朵金灿灿的向日葵,这是一场青春的盛宴,是一场华丽的舞会,我们每人都以自己最高的姿态在展现着自己最美的舞姿,而我,也拼了命踩着高跟鞋,在磕磕绊绊中寻找着人生方向,当我被蒙着眼睛,牵手与我的舞伴跳着一曲华尔兹时,所有的甜蜜幸福的感觉都涌向我的心里头,我以为我的终点会有他,只是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仿佛是梦一般,一切都是虚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