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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不如不爱
书名：听说时光回来过 作者：苏鹿 更新时间：2016-12-13 22:31 字数：3035
林梓维生日，我亲手给他烤了一个芝士蛋糕，是在蓝桥岛刚刚学会的。林梓维心情似乎很不错，开车带我到意大利餐厅吃晚饭。
小提琴音乐在绵绵的夜里静静流淌，我们晃着杯里透明的暗红色液体，小口小口地喝着，喝的似乎不是酒，而是一种对生活的想象，爱情的想象。
我们吃饭、说笑、漫不经心地说着很多平凡的话，似乎我们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从没有过大的错失，亦没有太多的幸福。波澜不惊最适合长久的爱情，海枯石烂只是说给有故事的人听。
夜晚我们开车回家，毫无意外就是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情感升温的话或许会**。我只能想到这些了，关于生活的美好想象，我好像在想象中慢慢消磨了自己的意志。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我几乎要入睡，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林梓维在客厅里接了个电话，听得出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我听不清楚。接着他走进卧室开衣柜拿衣服穿上，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了几分明白，我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慵懒地问了一句：“要出去么？”
林梓维显然有些尴尬：“呃，电台有些事。”他说完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来。”
“嗯，早点回来。”说完我闭上眼睛，可是我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不久，林梓维发动车的声音从窗口飘进来，我赤着脚走到阳台，看到了他银灰色的车身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个情景，让我想起《长恨歌》里的王琦瑶，她终日守在爱丽丝公寓李等李先生的场景，日光从墙的这一头移到那一头，一天一天地过了，李先生没有再回来。
但我不是王琦瑶，我等的人不是李先生，而是林梓维。无辜又感伤起来，我打开客厅的灯，从冰箱里拿出那个完好无损的芝士蛋糕，一勺一勺地送进嘴里。
蓝桥说得没错，美味的食物能够使人心情愉快，香甜的感觉瞬间充溢我的全身，我想我得早点睡，我还有明天。
蓝桥说，要不你把工作辞掉过来帮忙吧。
我说，不了，我只能把烹饪食物当成一个业余爱好，不能把它视为职业，我想在枯燥的生活里活出一点新鲜，而烹饪能给我这种快感。
蓝桥没再勉强，他说，随时欢迎你过来。我说，不欢迎我也是要来的，在这里能寻找快乐。
那就是寻欢作乐了，蓝桥在一边笑。
我就是来寻花问柳的，我说。
为什么男人那么喜欢寻花问柳，不就是因为快乐么。而女人的快乐，也可以寻花问柳，不过对象不是男人罢了，她们大部分更喜欢钟情于生活的琐细，这是她们和男人的区别。
童静茹来了一次，来的时候带着她一岁大的女儿，小丫头长得很壮实，像极了她妈妈。初为人母的童静茹身上焕发出母性的光辉，我们的话题更多地是谈到小孩子。我和陈渔轮流抢着抱她的女儿，童静茹在一旁说：“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不要做高龄产妇，生出来的孩子也不聪明。”
陈渔看了一眼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她何尝不想，只是迟晓楠，我有点害怕陈渔怨妇般的眼神。
“苏夏！”童静茹笑眯眯的问我：“你和林梓维从大学到现在了，他也算是事业有成吧，你们没想过要结婚？”
“不急。”我说，出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我不想在这种老朋友的见面中谈自己的不幸，我们应该共同高兴，为一个人的高兴。
我想起很久以前，因为马尚尚的介入，林梓维离开了两年，他回来后，我以更大的热情和深爱接待他，那时我对他说过“给我一个孩子”这句话。我那时是因为太过爱他才说出这句话，但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在他面前满怀深情地说出自己想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的心愿。
“马尚尚呢？她怎么没来？”童静茹忽而问。
我和陈渔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了？”她似乎看出了哪里不对劲。
“窦唯回来了。”我说。
“你的意思是？”
“马尚尚现在和他在一起。”陈渔说。
童静茹没再说话，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我们都避免再谈到马尚尚这几个字。其实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不愿意直面伤痛，有一天会被伤得更痛。
童静茹在陈渔家住了一天就走了，送走了她我和陈渔不无唏嘘，在我们几个人中，大概童静茹是最幸福的一个，她拥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爱她的人，有自己的孩子，而我们几个，除了眼下的麻木与不堪，似乎一无所有。
我们都是穷鬼！
“他最近去看病，看得很频繁。”陈渔说。
“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那个呗。”陈渔的表情很轻蔑。
“我想他很爱你，陈渔，你有想过这个问题么？”
“苏夏，假如林梓维也像他一样你还会跟他在一起么？”
是呀，假如林梓维也是个性无能，我还会跟他在一起么，面对陈渔的问题，我明显显得无地自容，我有什么权利指责别人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苏夏，有时候我想我应该认命，就和他凑合着过一辈子。可有时候，看到别人的恩爱别人的鱼水之交，我就恨他，是他不能给我们正常的夫妻生活，是他毁了这种天作之合。”
“陈渔……。”我欲言又止。
“大学的时候，其实有个男生一直喜欢我，我避着他。因为他家庭条件不好，即使对他有好感，我妈也不会同意的。毕业后他还和我保持着联系，我知道他还喜欢我。上次，就是和你去香港的那次，我和他见面了。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就不能，命运真不公平，是不是？”陈渔苦笑着看我。
“在香港，你和他……。”我问。
陈渔点头。
“那迟晓楠知道么？”
“我没告诉他。”
“为什么？”
“他很爱我。”陈渔说，“我走了我怕他自杀。况且，我妈不会同意的，你也看到，我现在吃的穿的都是他的，我还不想失去这种生活。”
“你……你这样你不觉得对不起他么！”
“没有谁对不起谁，爱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可以想象，迟晓楠和陈渔每天同床共枕，却做着迥然不同的梦。他爱她，以为她也会一样爱他，他不停地求医，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婚姻。但他不知道她已经等不及了，她把自己的身体给了另一个男人，她对不起他。
我是个知情者，我同情迟晓楠，但我无法告知他真相，因为陈渔和我和友情远比我对他的同情来得多。
单位体检的时候正好是在迟晓楠工作的医院，我在那里看到穿白大褂的他。他很英俊，这个年龄的男人又有一定的地位，在成年女人眼里是富有魅力的，也许医院里有为数不少的护士在暗恋他，希望得到他的青睐。但陈渔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却没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性功能以外的好处，女人就是这样自私的动物，她们很多时候只想到自己，一样不满就万事不幸。
他大概是准备做手术，带着大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远远地叫了他一生，他摘下口罩和我打招呼，请我到他的办公室坐，我摇摇头说我要体检。他说：“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改正到：“最好不要有下次，来这种地方的人不是来看病就是来探望病人，反正都不是好事。”
我笑着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他也跟着我笑，我感觉站在医院走廊的我们就像一场活生生的电影剪辑镜头。
意料中的事，林梓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吃着饭的时候，他说：“苏夏，我们……。”
他没说出口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抬起头地他笑着说：“我知道的，不用说了。”然后低着头扒饭，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把一顿饭吃完。
林梓维收拾东西，我阻止了他，我说：“不用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我这时洗好碗，把围裙脱下，挂在厨房入门的地方。我收拾了一个旅行箱的东西，说：“剩下的不要了，你有空就帮我扔了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平静，或许是我的悲伤已经麻痹了我的痛苦，林梓维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我把屋子的钥匙放在他面前。
“你不用这样。”他说。
我没说话，对着他还是同样的笑容，我不要他看到我有多难过，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可怜。
站在楼下，我停了下来，再一次看了一眼亮着灯的那个住了几年的地方。我们曾经在那里相爱，曾经吵架，曾经出走但还是回到去，现在是真的要走了么？还会有那样的机会再一次相爱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回来？
假如爱不是双方存在的话，不如不爱。
这一刻，我终于流下眼泪。
再见，亲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