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潜入帐户,潜入梦。风不易想起了昨夜趁别人潜修时,自己还在南院的房子里睡大觉呢。而如今却跪在戒严大师的房前,准备接受处罚。
只见门庭站着两个穿着黑色束身衣的道士。风合上去跟其中一人小声交待几句,便退下等待。没过多久,“噗”无风门自开。只见黑乎乎的里头,有一个人坐在案前,双眼缓缓地睁开,随后双眼猛地一瞪,“干什么?”风不易吓得想转身就跑。风合理了理思绪,说到:“风不易破了清规,请祖上处罚。”
风严“哗”的一声就飞到眼前,在风不易身边来回走动。“犯了那一条清规呀?”只见风严严峻的脸目,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眼前的小孩。
“回祖上,风不易在晨练道场上公然挑逗姓方的小姑娘。此等行为已经完全颠覆了道家的戒欲,无我的戒律。此等劣行严重地影响了本家的名誉。望祖上严惩。”身后的风申深鞠说道。风不易翻起白眼,嘴角扬起一丝不屑,愤愤说道:“怎么说得像你做的一样!”风严狠甩衣袖,呵到:“大胆风不易,你还敢在本道面前顶嘴?”那与声俱来的劲气将风不易吹得喘不上气来。“呼”的一声,风严已经坐到摆好的椅子上。只见风严无时无刻不板着的面孔,似乎死死地纠着一件事情不放。那是什么?没人知晓。
风不易知道,严恪的风严是不会从轻处罚的,倒不如直说来得爽快:“既然,祖上如此坚信他人只言片语,徒孙只好认栽。”风不易颔首不再言语,一副颓丧样。风严严恪出了名,但是也要依法处罚,只是找不到确切的缘由。只能直视着两人。没一会,风严嘴角微掀,说到:“风不易,你给本道背一遍<道德经>,本道可以轻罚你,不然……”风不易扬起头,两眼放光,拍拍双手,大声应到:“好勒。”风申紧紧地盯着风不易,竟然有些紧张起来。站在最后头的风莺双手环在胸前,倒想看看平日不学无术的风不易能不能给她背出来。
风不易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饶有兴趣地背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是以圣人……”
片刻功夫,竟一字不差流利地背完。在场之人无一不惊舌。风严闪过一丝笑意,只是一瞬,并大声呵道:“风不易,你既知清规,又破戒律,岂能轻饶!”风严的动怒,伴着劲风而来。风不易悔恨不已啊,背什么道德经呀……“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风不易,念你年纪轻轻,罚你念道德经五百遍,挑水两个月,以示惩戒。”
“不行啊,祖上,明天可是寻宝大会呀……”风不易想都不想便大声嚎到。“哼!不念完哪都不许去。”风严说完,一招手,房间的门便迎风合上。关了门还不忘来一句“给我好好盯着他,念漏一个字加一百遍。”到此,风不易知道说啥都没用,只能哭丧着脸大声念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风莺在他背后照看了许久,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欣然转身离去。望着那欣欣然的身影挥绣离去,风申有些兴奋,窃喜。
风申寻着那身影急追而去,到距离戒严院很远的时候,急忙喊了声“风莺,等等我。”风合眼光寻着两人离去,叹了口气,拍了拍风不易单薄的身板,欲言又止,摇摇头跟着挥袖离去。
风不易才不管他们去哪,干什么去,他心里想的只是尽快背完,明天参加寻宝大会。有了宝贝,到时候抱着睡觉都是美美的。想到这,越发大声地背着。
里头的老道头发蓬松,脸冒大汗,望眼欲穿,咬牙说到:“这小鬼,真吵!”
已近子时,五家长老,掌事已经相续来齐,唯独一家没有来人——夜家。夜家源起于齐国,以其巫术,蛊术着称。后来研究之物越发违驰天道人伦, 被各国军队围剿,以致销声匿迹。这几年七国战争频繁,那消失了的夜家,又奇迹地出现在世人眼前,而且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地增长着。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踪迹,何况他们的长老是谁?身在何处?更是不了了之。
如此,夜家是不会公然出现的。当然,在寻宝大会这样的活动下,一些觊觎已久的人免不了要骚动。寻宝大会由各个派别派出长老,掌事,运送致寻宝大会地点,这一次选地是风阑山。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由各家长老选点藏匿宝贝,可以是险山断壁;可以是猛兽蹲守,可以是巧路僻壤,但必须是风阑山内。参加的人选必须是新一代弟子,如果同时有几人找到宝物要以不杀人为第一准则来争夺宝物。风阑山各处由六家长辈共同维护安全,三天期限到之时,手头拥有的宝物全当归自己所得。
此时,道家的风旬走在一条黑暗的小道里,左右壁的长明灯因带起的风摇曳着。风旬旋转其中一盏长明灯,“嗗碌”一个似盒子的东西弹了出来。风旬伸手接住了它,轻轻地抚了抚,然后缓缓地往回走。片刻之后,出现在住持住所大厅里。风娇(第三代弟子)迎上前头,凝神瞅了瞅他手里的盒子,低声问到:“师傅,这是……”“这是师祖的拂尘”风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到。“师祖曾交待,此次寻宝大会就将拂尘设为寻宝宝物。”大多数人对于风阑山创始人知之甚少,更不知道风皈的拂尘到底有何用途。风娇已入道二十余年,只知道拂尘因地位不同,而携带的品质不同。那眼前的盒子里,这把风皈的拂尘又是怎样的能耐呀!
“师傅,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要送给小辈们吗?”
“唉,是师祖所托,不得不从啊。”风旬推门而去,举头望着皓皓明月,凝气飞驰而去。
月光下,两人来到一亭之下,老道两眼茫然,俯首对身娇貌美的道姑问到:“徒儿,你说把它藏哪呀?”风娇环顾四周,纵眼望去群山众林竟无处藏匿宝藏,只是不知师傅问自己意在何为。就在诧异之时,风旬朝着自己左侧猛挥两掌。
“嘻嘻……”两个黑色身影出现半空中,只见两个人影左顾右盼,来回躜动,速度之快,身法极其古怪,不合常识。
“魍魉,魑魅,你们好大胆竟敢闯风阑山,就不怕被六家追杀吗?”风旬直视两人愤愤说到。阵阵劲气鼓动着风旬几丈华发,风乔静静伫立一旁。对方强悍的劲气对于没有达到小天位的风乔来说是致命伤。
借着月光,看见魍魉魑魅各带着一个黑白相间面具,一个是愤怒的表情,一个是嬉笑的表情。两人扉笑无间。一个雄厚的男低音传来:“哈哈,既然来了,就不怕回不去。”一个高亮的女声紧接着传来“既然来了……”话没说完,突然“嗖”的一声,魍魉魑魅中一道身影直趋而去,目标是风乔。在千钧一发之刻,风旬右手猛地一推,风乔弹到十几丈之外,紧忙回身闪开魍魉的攻击。几人胶战开始。
风旬单手御敌显得有些不便。魍魉魑魅的配合与多年停留在小天位风旬不相上下。只见几个人影在空中交错,时而迸发出强悍的波动。风乔自知无力插手,又知师傅情形所急,只能趁几人周旋之际,悄悄躲开。纵眼观之,六家等人还不能惊动,那么风阑山上唯有风严祖上才能解围。风乔一路飞奔,一路想着种种。
早在多时,风不易口干舌燥,两眼泛红,双腿发麻到没有感觉,只能伸着舌头接着寒夜降下的霜,喉咙眼里发出“呜呜”的背书声。门卫紧紧地盯着风不易,生怕他背漏一字。一道白色身影一掠而过,直闯风严房屋。
还不等门卫反应过来,里头的风严便如惊鸿般,支起庞大白袍驰越出门。风不易犯浑的双眼望着戒严大师走了,迷迷糊糊中就睡了过去。同一时刻,风乔缓缓走出来,若兰的眼瞅着东南方。门卫见罢,微微一鞠。风乔心头一紧,对着门卫道:“一柱香内,如若无人归来,就去通报其余五家——道家在东南方的云亭遇难了。”
门卫听罢相视一眼,齐声答到:“是。”风娇一挥拂尘,迅速奔去。
门卫看着呼呼大睡的风不易,一脸无奈:“言清,这小鬼怎么办?”
语净出神地望着那一片白芒闪烁的夜空,灿灿答到:“算了,刚才那一阵子我也没有数,我只想知道云亭那边的情况。”
只见云亭之上,两道黑光与一道白芒来回交替。
魍魉魑魅开始围着风旬打转。
“师哥,那女的去叫人了。”魑魅嘿嘿说到。
“嗯……”魍魉拉长着声音,变换着声调。两人一对眼色,齐声喊到:“无极绞杀。”两人围着风旬打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强横的气流把几近的树梢刮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