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宛之一早六点钟把林岭叫起来了。
林岭自然不肯醒的,捂着枕头装睡,邹宛之索性把枕头按他脸上蒙着压住了。林岭憋住气挣扎开来,脸憋着通红,一脸怒气:“邹宛之你谋杀亲夫啊!”
邹宛之:“给你10秒钟,你再不把衣服穿上我就干脆杀了你算了。”
林岭:“不是下午才去见周总吗,你一大早折腾什么呢?”
邹宛之:“关于利益分成的事儿,咱们得统一一下口径。”
林岭:“你不是说按行价再看在我是你亲亲老公的份儿上,给我打个折吗?”
邹宛之一枕头打他头上:“说什么梦话呢?我什么时候说给你打折了?再说我俩说的不是一个事儿,是说和老周之间的利益分成。”
林岭脑袋没转弯来,还在纠结邹宛之讲话不算话的事情:“你上次还说了,讲话不算话,以后你说的话我都给录下来。”
邹宛之也不理她,看看手表:“现在6点10分,六点20分我们到楼下咖啡厅讨论加演练一下下午怎么说。我先去接盆冷水,你要是6点20还没搞好,我会一盆冷水泼你身上,你看着办吧。”
说完还真去了洗手间,林岭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以为邹宛之真去接水泼他,赶紧跳起来穿衣服。
酒店的咖啡厅,咖啡杯子都特别秀气,邹宛之一口气点了五杯咖啡,放成一排,然后一口一杯全吞了。
林岭像看怪物一样看邹宛之牛饮:“你就这么喝咖啡啊。”
邹宛之吞完最后一杯,擦擦嘴:“这儿的咖啡太水了,太水了。你看看这杯子,这么小,还不够漱口的。”
林岭坐下来:“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别这么喝了,你吃东西了没。”
邹宛之打个饱嗝:“吃不下了,等会再说。”
林岭也不管,叫服务员来给叫了两份三明治。
邹宛之:“我不吃这玩意儿,吃了恶心,给我随便上点什么。”
服务员站着不知道听谁的,尴尬地笑等。
林岭拜拜手:“听她的吧。”
林岭:“你说啥统一口径?”
邹宛之:“我看了你们的项目计划,我昨天也完善了一点细节。但是里面没有一点提到分成的问题。老周那里可以预见到的收益就是他餐厅本身的利润,还有一点就是输出卤汁的利润,这一点你要想好怎么谈。如果定价太高,推广就有难度。如果定价太低,老周本人意向可能就没那么高。另外,你这边的收益是不是要带他分成?我这里的推广和设计费用你们怎么划分责任,是你全权承担还是和老周各按比例支付,这个百分比怎么划分。这一点下午可能不会确定,但是老周肯定会问,你这边成本核算好了吗?”
林岭:“这个不着急吧?”
邹宛之:“我肯定是不着急,老周呢也不着急,最着急的应该是你们这边,因为你们的产品有季节性,离正式上市已经没多少天了。所以这事儿,该你急。”
林岭挠挠头:“我之前真没考虑这么多。”
邹宛之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钱人家心就是大,就这么个傻小子家里父母居然就放心放出来到生意场上让人祸害,也不怕钱打了水漂都听不到响。
邹宛之也不忍心打击他,只能委婉安慰:“这一行我也不太专业,我之前都是单个项目,人家拿钱我办事儿。这次也算是沾你的光学习学习。虽然仓促一点,但是你打电话回去核算一下成本,我这边呢,可以跟老周沟通一下,会尽量让你们分摊成本,但是你也要做好谈崩了的的准备。”
林岭:“谈崩了会咋样?”
邹宛之两手枕在头后头:“谈崩了我这里的钱要全从你那边出,你要把这块也算进成本里。”
邹宛之把林岭这边细节叮嘱之后,还是决定让林岭带着他单位的几个小孩去找老周。
明面上的原因是昨天下午已经没去公司,实际上是邹宛之早上一番交谈之后有点儿疲倦。
她有点自己真成了林岭的妈的感觉。
不然这心操得没道理,林岭就算亏血本也饿不死,自己不过是个刚确定关系刚上过一次床的男朋友,虽然她自己老忍不住犯贱管林岭的事儿,但是她和林岭实在没必要这么捆绑着。
再说这也不算捆绑着,她邹宛之该拿设计费拿设计费,这个项目跟其他项目对她们公司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她牵线搭头已经是作为女朋友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掺和。
昨晚林岭上厕所的时候,老周还悄悄问她,林岭是她什么人,平时没见过她对别人的事儿那么上心。
邹宛之早上起来反复琢磨这话,觉得自己该跟林岭的公司保持距离,这样才能毫无障碍地跟林岭的肉体保持零距离。
不然总有点林岭拿肉体跟她换劳力的意思。
邹宛之一到办公室,就被熏晕了。
一办公室的百合花,看着不下几百支,把小小的办公室挤了个满满当当。
邹宛之最怕这种味道浓烈的花香,一闻就恶心,还要闹肚子。
邹宛之离门老远就叫:“马丽!说过多少次了让追你的哪些小男孩别往公司送百合,你瞧这味儿,冲鼻子!”
马丽还没来的及委屈,陈晓军发话了:“领导,您可真冤枉马丽了。这花是给您送的。”
邹宛之奇怪:“谁啊?上头说谁送的了吗?”
林涛甩甩手边的几张卡片,念道:“敏 赠。听着像女生名字啊,邹总你魅力不小啊,女人都来追你了。”
邹宛之打着喷嚏走到林涛面前,拿过卡片:“啥敏啊?不认识。陈晓军,你把这些东西给扔了。以后我不在你们别乱收东西,要是炸药你们也收了啊!”
说着打着喷嚏去了洗手间。
邹宛之从洗手间出来也没想起来自己认识啥叫敏的人,特别是给自己送花的。
陈晓军搬了好几趟才把花儿给扔完了,邹宛之进来把窗户开了,说要透透气。
陈晓军抚摸着自己的手抱怨:“领导,您也别光要求马丽啊,您能不能也跟您的追求者说说,送花不讨喜不说,还连累旁人,这人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林涛却关心其他事情:“这人到底谁啊?”
邹宛之没理陈晓军:“谁知道是哪个啊,我不认识什么叫敏的人,大概谁恶作剧吧。”
马丽:“这花可不算便宜,要是恶作剧也太花代价了吧。”
正说着外头有人喊:“请问谁是邹宛之,你的花。”
邹宛之伸头一看,好么,又是一大捧。
邹宛之捂着鼻子:“我不认识送花这人,您给拿回去吧。”
送花的小伙子不干了:“这么多东西呢,我来回拿多费劲啊。”
邹宛之:“我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我凭啥收啊。”
小伙子拿了那么多花跑过来火气也不小:“钱都交了,您签个字就行了,您签了字,就拿花当球踢都是您的事儿。你们有钱人玩恋爱游戏别牵累我们啊,我们小本生意,我车还停楼下呢。”
邹宛之看他急了,觉得多说无益:“我签字也行,把订花的人电话给我,还有我签了字,让你好交差你也给我行个方便,你受累再把这花给带走,扔垃圾桶还是带回去二次利用也随你便。怎么样?”
小伙子一看自己不吃亏,就把订花电话给了邹宛之,然后拿了签字的小卡片抱着花走了。
邹宛之拿到电话觉得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电话拨通后显示:相亲那男的;邹宛之这才想起来那个姓罗的医生。
邹宛之电话拨过去,对方给挂了,邹宛之也闹不清楚是啥意思,只能在满屋子花香里回去做事情。
陈晓军对林涛使个眼色:“涛哥,你可得抓抓紧,我们我们领导,最近桃花运可是旺得很。”
林涛白了他一眼,转身看电脑:“关我什么事儿?”
陈晓军:“哎,林老,您咋还矫情上了,我跟你说,爱情可不像排队买电影票,讲究什么先来后到。”
马丽:“我说陈晓军,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儿呢,操心起涛哥的终身大事了,你有这个力气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陈晓军摇摇头:“此言差矣此言差矣,马丽你还是太年轻了。咱们邹总,虽然算不得什么小嫩草了,但是就算是一丛茂盛的老草,搁你自己窝边被其他兔子给拱了,传出去咱们公司的其他员工脸上也没光啊。”
马丽收拾东西撂了一句:“陈晓军我发现你就喜欢瞎掺和,你干脆去当媒婆得了,做设计师浪费了你的才华。”
说着头发一甩就出门去了。
陈晓军举得马丽这个脾气耍得奇怪,问林涛:“我得罪她了?她生什么气啊?我得罪她了没?得罪没?”
林涛戴上耳罩不再听他叨咕。
邹宛之还对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发邀请函又莫名其妙取消的大项目耿耿于怀。这个项目拿下来,大家都能过个好年,拿不下来,就紧巴巴的。
邹宛之用尽搜索引擎去找那个公司,结果一无所获,如果对方不取消,邹宛之可能也就当个骗局放过算了,现在取消了,那就说明妥妥不是骗局了,总不能是骗子突然良心发现犯罪中止了吧?
能拿300万设计费出来招标的,能是小公司?这个一看就不小的公司能看得上宛之设计主动发邀请函,就算拿不下来这个项目,先攀上关系也是好的。
邹宛之一闲下来就想到这个事儿,手上停不下来。
老周电话打来的时候,邹宛之正在摔鼠标。
其实不怪鼠标,邹宛之一连打开几十个网页,结果电脑受不住压力,卡了。邹宛之气得直跳,老周电话来了。
邹宛之顺顺气,接通了电话,声音甜美:“周总啊,你好你好,今天谈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