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岭几乎是生拉硬拽磨得邹宛之跟他到宾馆改计划书。
邹宛之最后没办法,以烈士就义的心态,跟着林岭走了。
林岭招来的几个小子还是有点能耐的,计划书做得很详细,邹宛之只在上面加了几个细节。林岭坐在邹宛之旁边,动手动脚,下巴顿在邹宛之的肩膀上看她改方案,邹宛之觉得肩膀宛若吊了一大块石头,林岭在她耳朵边上慢慢呼吸,热气喷到她的耳朵上,邹宛之一边耳朵像着了火,火苗子越窜越高,到最后邹宛之觉得火星子一下子烧到了心口,把她心口烧得又疼又痒。
邹宛之心烦意乱,一个“餐饮”打错了八遍,终于忍不住推开林岭。
林岭哼了一下,又凑上来变本加厉,看邹宛之写到最后的时候,一口咬住她耳垂,还轻轻吸了一口。
邹宛之觉得一股子粘腻温暖的气息包住了自己的耳垂,一串电流从脊椎骨迅速窜起,窜到脑门后头噼里啪啦炸开来,炸得她满眼都是火星。
邹宛之一把推开林岭:“干什么呢你,做事呢耍什么流氓。”
林岭蜷起自己的两只手,放到耳边:“我不是流氓,我是禽兽,来非礼你这个良家妇女了。”
说着就拿手往邹宛之胸前伸去,邹宛之一把拉住他右手,抓着狠狠咬了一口,林岭放声哀嚎起来。
林岭:“你还真咬啊!”
邹宛之得意洋洋:“你再不老实,我不但真咬,我还得剁了你这双不老实的手呢。”
林岭气撇撇嘴:“邹宛之你一点儿也不温柔,我看错你了。”
邹宛之:“我什么时候给你我很温柔的错觉了?你自己不放亮眼睛自己看,看错了怪我咯。我跟你讲,现在后悔啊,晚了!”
林岭一把抱住邹宛之,头埋到她肩窝里来回蹭:“不后悔不后悔,人家都是你的人了,心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来拿嘛。”
邹宛之被他的语气恶心得寒毛根根乍起,看他脖子近在眼前。
林岭虽然生活习惯不好,但是卫生习惯还不错,一天两遍澡,他的脖子,干净,清爽,不长不短,粗细适宜,因为脑袋用力在邹宛之的肩膀上蹭着,脖子上一根主动脉被扯起来,隐隐地能感觉到里面的血液流动
邹宛之想,她要是个吸血鬼,眼前这根血管,肯定不能放过的。
邹宛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林岭“嗷儿”地一声跳起来,大叫:“邹宛之你属狗的吧?怎么乱咬人呢。”
邹宛之嘿嘿一笑:“我不属狗,我属兔的。”
林岭还在抱怨:“看你把我咬这一身印子。不跟你闹了,我去洗澡。”
林岭扯了块毛巾往浴室钻去。
邹宛之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突然想起来:“这小子没带衣服进去啊?他这是预备出来时候裸奔呢吧?”
林岭是真没打算裸奔。
他只是想做个潇洒帅气又性感的动作,等洗完澡才知道没拿换的衣服。
林岭跑到镜子前,架起两只胳膊,拱起自己的二头肌,又自恋地摸摸自己。林岭摇摇头,邹宛之啊邹宛之,我这个身子骨,人家想摸还摸不到呢,就你邹宛之送上门还嫌弃。
林岭恶向胆边生,索性拿了块浴巾给自己下半身围起来,就出了浴室。
邹宛之正在最后确认稿子,林岭倚在浴室门口上,一只胳膊架在门框,全身的重量压在胳膊上,身体的肌肉群被调动起来,充分展现了他身上优美的肌肉线条。
林岭清清嗓子,对邹宛之吹了声口哨。
邹宛之抬头看见林岭这个样子,心里也吹了个口哨:的确是很好看的身体啊。
邹宛之觉得口水分泌有点儿多,心里安慰自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常反应正常反应。”
嘴上却不肯饶人:“干什么,林总,公司效益不好,出来卖肉啊。”
林岭配合邹宛之的演出:“是啊,老板,满意你看到的吗?”
说着转过身,做了个“后展双背阔肌”,又侧起身来,做了个“侧展肱三头肌”。
最后还冲邹宛之抛了个媚眼:“老板,今晚点不点人家嘛。”
邹宛之被他恶心的螃蟹宴都要吐出来了,放下电脑找出睡衣扔林岭头上:“穿起来,老板我年纪大了,看了肾亏。”
林岭把睡衣从头上扯下来,扔回邹宛之怀里,结果动作大了一点,整个浴巾都掉了下来。
邹宛之看了一眼连忙捂脸,声音都在抖:“赶紧穿起来穿起来。”
林岭看邹宛之脸红到脖子根,一边穿衣服一边嘿嘿笑:“邹宛之,你看看你脸红的,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纯情啊。”
邹宛之这么一搞气势上弱了半分,嘴上却寸步不让:“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半点羞耻都没有了。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国家要是哪天恢复流氓罪,肯定是针对你这样的人的。”
林岭走到邹宛之身边,扒下她捂住眼的手,看她脸涨得通红,一脸真诚地说:“我只对你流氓啊,你到底今晚点不点我嘛。”
邹宛之看着林岭,林岭的双眼亮晶晶,林岭的嘴唇红通通,林岭的皮肤带着水汽,林岭的脸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压了过来。
邹宛之心底狂背24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前段时间行业协会还组织学习背诵过的,邹宛之当时怎么也背不顺溜,这种时候急中生智一下子全冒出来了。这冒出来的24个字,每个字都在提醒邹宛之要克制自己的兽性,不要泯灭自己的人性,但是欲望这种东西,越压抑越浓烈。
在心底循环了24遍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后,邹宛之以一个无声的哀嚎结束循环,放弃抵抗,认命地闭上眼:“色字当头,管他什么礼义廉耻呢!”
林岭平时看着不那么成熟,甚至有些幼稚。但是床上经验可能比邹宛之要丰富多了。
一整晚邹宛之像条案板上待宰的鱼,刮了鳞,去了腮,蒙了眼,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觉得被什么热气笼罩了,又被人在身体里点燃了革命的火种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邹宛之就被这火种子给点着了,她觉得浑身的热气在被蒸发出去,渴得不得了,也像脱了水的鱼,长大了嘴巴寻找水源,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然后又有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她像寻找到救星一样,抱紧了凑上来的东西。
还是解不了渴,邹宛之身体的火燃烧得更凶了。
邹宛之想,今天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林岭搂着邹宛之,相当满意自己的表现。
邹宛之转身背着他,他慢慢抚摸着邹宛之的背,邹宛之刚经历过燎原大火的身体相当敏感,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林岭在后面不怀好意地用指甲尖刮刮疙瘩。
邹宛之扭扭身子以示抗议,她实在没啥力气了。
林岭下面的话充分展示了一个自恋的小青年如何成功地毁掉浪漫气氛的:“你老公技术怎么样?”
邹宛之这时候正沉浸在悲哀中。
也不是真的悲哀,就是悲哀中带着点喜悦,还夹着点罪恶感。
悲哀是因为邹宛之觉得自己堕落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邹宛之原本以为自己是那种清心寡欲,吴彦祖脱光了在她面前都纹丝不动的烈女,但是就被林岭这种毛刚长齐的小屁孩一个勾引就节操全无;喜悦自然是因为没想到俩人身体挺投契,邹宛之30啷当岁的女青年,该懂的也懂了不少,她看过调查报告,民政局离婚处的那些怨偶,离婚理由是性格不合的,背后原因大部分是因为那啥不和谐,所以她和林岭在这方面的潜在危机解除了;至于罪恶感,邹宛之老牛吃嫩草,看着林岭总有看着自家大侄子的错觉,虽说好像是林岭主动,但是邹宛之背后也下了不少功夫,比如讲从老周那儿出来的时候,特地还去补了个妆,昨天也特地去换了瓶香水。
女为悦己者容,背后也是一份骚动的欲望在支撑呢。
邹宛之习惯把所有事情,包括人与人的关系掰开来一条一条梳理,跟她妈打毛线差不多。比如讲和林岭的关系,里面有哪些可能遇到的困难,哪些可能潜在着危机,哪些可以预防,哪些可以再考察。这样一点点把事情弄成问题,让邹宛之有安全感。
林岭则简单很多了,他闹不清楚为啥就喜欢邹宛之,也没打算闹清楚。
他也没考虑过俩人在一起可能会遇到啥问题,跟他开公司一样,走一步算一步呗。
所以他搂着邹宛之,跟邹宛之被她搂着,俩人就不在想一件事儿。俩人枕一个枕头,脑袋里想的却不是一件事儿,但是邹宛之后背贴着林岭的前胸,邹宛之觉得很温暖,很贴心,骨头缝像被羽毛轻轻扫着,这个滋味还不错,她就愿意在天亮前啥也不干,就享受这个感觉。
林岭也很享受现在。
俩人沉睡之前,起码在情感上是高度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