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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一百次决斗 第十九章 怀疑人生
书名：天堂有路地狱有门 作者：明鬼 更新时间：2017-05-19 18:18 字数：4527
虎魄打断了她的话：“冰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家大师兄的后槽牙和那一份新抄录的秘籍，都是我家大师兄送你的，不是我的意思。你从中领悟的，本来是使用战斧的技术。从中领悟的战斗艺术，你将其融入掌法，创制出新的战技，这是你自己的事——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虎魄满脸严肃的表情，丝毫没有平时里耍流氓时的轻佻和无赖神色：“以后再见到我的时候，你最好装作……好吧，是当作不认识我，不用和我打招呼，我不会介意的。这都是为了你着想——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要让昆仑派的名声沾染这样的污点。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三尺冰明白虎魄此时的意思——他的名声、他平时（以那个翩翩美少年的面貌示人的时候）的作风，在武道高手和普通人这两个群体中（尤其是女性心中），都是千夫所指、万众唾骂的对象。自己身为女性，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对自己的名声一定没好处——更不利于彰显“神威如狱”的风采，整个昆仑派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但有一件事，三尺冰这些日子一直想不明白：虎魄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刻意败坏自己的形象和名声？虽然和他相识的日子不长，算上这一次也只见过两次面，三尺冰却仅凭这有限的接触（还有女人的直觉），做出了肯定的判断：那位用很高明的方式指点自己武道，对自己大有帮助的圣级高手，才是虎魄爷的本来面目；至于那个流氓，是虎魄爷在公众面前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
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以虎魄爷的身份和武功，还有那翩翩美少年的形象……以三尺冰作为女人的眼光来看，作为一个男人，虎魄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当不错。他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就算他真的贪恋女色，会拒绝他追求的女人肯定不多啊——他完全可以像大师兄龙魂爷一样，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可是他偏偏要以流氓、色狼的面目示人，这对他、对崆峒派会有什么好处？
可是，她心中的这个疑惑，不能直截了当的问虎魄爷——这又不是武道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人家的私生活。所以，三尺冰本来没打算提及这方面的话题。没想到，对方主动提起了这方面的话题：
“冰小姐，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这可能涉及昆仑派的机密，如果你不方便透露，或是不想回答，我绝不强求，你千万别觉得为难。”
“虎魄爷言重了，您尽管开口。如果是本座能做主的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刚刚欠了对方这么大的人情，正希望有机会报答呢。
“瘟神爷走下神坛的消息，是你代表昆仑派宣告的。而且，正是你走上神坛接替了他的岗位。你学徒期间，一定和这位大师伯很熟吧？”
“也不怎么熟悉啦……我的武功都是师父教导的，不过有时候师父下山和龙魂爷决斗，大师伯会代替师父考核我们武功修炼的进度——这样的事并不多，一年最多也就四五次。大部分时间，我家大师伯只会做两件事：不是宅在他专用的洞府里炼气，就是下山去杀人……我是说，他会下山去实现信徒们许的愿望，为他们讨回公道。”
“哦……那么，你是否知道，他炼气的时候，是否经常会挑选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弟子，陪他一起宅在里面，侍候他呢？他下山去……去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时候，是否也经常带着几个美貌的女弟子，侍候……冰小姐你别误会，我说的侍候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啦，侍候他饮食起居什么的！毕竟以瘟神爷的身份，不需要自己生火做饭吧？”
我信你才怪！虎魄脸上的表情，还有他说话的语气，并不是（三尺冰认知的）他的“本来面目”，而是大多数人更熟悉的那一幅流氓的嘴脸——他刚才说的“侍候”，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虎魄爷，我尊敬您是武林前辈，也很感激您的指点，不过……请不要侮辱我师门长辈！”三尺冰虽然和那位已经走下神坛的大师伯并不熟，又刚刚欠了虎魄很大的人情，但还不至于分不清亲疏远近：“我家大师伯是一位真正的狂热武者！对他来说，食物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他的舌头有味觉、鼻子有嗅觉只是为了分辨食物有没有毒（虎魄表示：理解理解，我家大师兄也是这样，他从来不挑食，只挑丹药。）他从来不近女色，更不可能为此耽误武道修行。（都一样啦，我家大师兄现在还打着光棍呢。）”
虎魄问：“冰小姐，您刚刚走上神坛的时候，只说瘟神爷犯下了大错，被逐出师门。至于瘟神爷究竟犯了什么错……贵派两日前发布了正式的公告，您有听闻吗？”
“没有。”三尺冰虽然已经跻身昆仑派高层，但她现在出门在外，在这种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的冷兵器时代，消息的传递难免有延迟。自己师门的消息，竟然需要向消息灵通的外人打听：“公告上是怎么说的呢？”
“瘟神爷不能自拔的爱上了他自己的一个女弟子，铁了心要和她结为夫妻！这种事通常被称为‘师徒恋’，不仅会对他们师徒两人的名声造成很大的损伤，甚至连整个门派的名誉都会受影响——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昆仑弟子外出历练、行走江湖的时候，可能都会抬不起头来。”虎魄的语气充满了惋惜：“想当年，瘟神爷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小时候每次不听话，我爸（崆峒派掌门人）就用他的名号吓唬我，经常能把我吓哭。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根本没机会晋级圣级，今天只是一个沉迷酒色、不务正业的掌门二代！他英雄一世，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被贵派掌门人赶下神坛……当今武林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吗？”
三尺冰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虎魄爷说的这个人，和自己那位满手血腥、凶名盖世的大师伯，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老人家都多大年纪了（其他门派中比自己长一辈的龙魂爷和虎魄爷还是小孩的时候，他就已经凶名盖世了）？还会沉迷于女色……好吧，是爱情，不惜为此走下神坛！他老人家的女弟子……他有女弟子吗？他有弟子吗？自己这一辈的昆仑弟子，至少名义上应该都是师父太岁爷的弟子，因为师父正式的职司是内务堂堂主，调教下一辈弟子是他分内的事。至于大师伯……他虽然也给过我们指点，不过从来不曾听说，他和哪位师妹（三尺冰是这一辈昆仑弟子的大师姐，她只有师弟和师妹，没有师兄和师姐）正式定下过师徒名分啊——如果有的话，以我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啊！他这位女弟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尽管心中认定此事不正常，可是在外人面前，三尺冰只能硬着头皮，软着双腿为自己师门的长辈说好话：“我家大师伯这些年非常辛苦，他为师门做出的贡献和牺牲已经够多了，他早就应该走下神坛安度晚年了。他既然找到了真爱，收获了幸福，我只会为他高兴。我既然已经走上了神坛，接替了他的岗位……他原本承担的责任，我会替他承担。师徒恋这样的事，确实会对门派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不过……我昆仑派还承担的起！”
虎魄依然心平气和的分析，他为什么感觉此事不正常：“以瘟神爷的身份，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败坏自己和昆仑派的名声。”他此时并不知道，他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引起了三尺冰的另一种疑心——以你虎魄爷的身份，又有什么必要败坏自己和崆峒派的名声，把自己流氓的形象闹到全武林皆知的程度？
“瘟神爷如果看上了哪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拿出几千两白银或者几十两黄金拍在人家面前，绝对可以把人买下来。昆仑派绝对不差这点钱吧？他老人家贵为首席神使，难道会舍不得这点钱给他花？”（这点钱？这点钱？是啊，在你们这种级别的高手眼中，这确实不是什么大数目……那么，崆峒派也不差这点钱吧？你虎魄爷既然是掌门人的亲儿子，难道舍不得给你花？）
“就算他看上人家的老婆，应该也可以谈——这世上敢和瘟神爷作对的人绝对不多，如果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和整个昆仑派做对，我就不相信谁愿意干这种蠢事。”（是啊，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崆峒派做对，好像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会干这种事的人应该也不多吧。你虎魄爷就算看上了人家的老婆，有哪个当丈夫的会拒绝，只能忍痛割爱吧……不过貌似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干过这样的事。）
“就算是出身武林豪门的女性武道高手……像瘟神爷这样堂堂的神级高手，只要他肯用正常的、正经的方式去追求对方，好好跟人家谈一场正经的恋爱，会拒绝他追求的女人应该也不多吧？”（你这位圣级高手也一样吧！如果你跟人家打交道的方式，不是像第一次见到我那样耍流氓调戏人家，而是用正常的、正经的方式追求别人，会拒绝你虎魄爷追求的女人，应该也不多吧？而且你的形象……三尺冰回想起初次见面时，虎魄那翩翩美少年的形象……真的非常美型啊，不会对他心动的女人绝对不多！）
“即使真的有哪个女性高手会拒绝瘟神爷的追求，那也不要紧——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婚姻大事根本轮不到女人自己做主。瘟神爷只要请贵派掌门人以他家长的身份上门提亲——直截了当的向这个女人的父亲、兄长或是师父、掌门人提亲，谁会拒绝把女儿、妹妹、弟子嫁给他啊？有幸和昆仑派结亲，这样的好事盼还盼不来呢。”（是啊是啊，现实中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呢！我小时候就听说过，有几个出身国家认证的大中型门派、而且和掌门人有些亲戚关系的女弟子曾经拒绝过你虎魄爷的追求，你也没有继续使用鲜花、歌唱、礼物等爱情范畴的手段，而是向你爸求援。然后，你的父亲，就真的以崆峒派掌门人的身份去拜访那个门派的掌门人，直截了当的对人家说“我儿子虎魄看上你女儿（或者妹妹等其他亲戚）了，想把她收为姬妾。这事要是成了，怎样怎样。”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悬念，人家跟你爸讨价还价一番，这事就成了。）
“所以喽，瘟神爷就算真想满足这方面的需求，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有什么必要对自己的女弟子下手？”虎魄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流氓的特征，看起来就像是尝试解答学术问题的科学家一样：“就算是日久生情……冰小姐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这个日字是时间单位，不是动词（三尺冰表示：呸！呸呸呸！）。就算是日久生情，也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瘟神爷完全可以采用比较温和的手段。比如，先随便找个借口，将他这位女弟子逐出师门——这样比他自己被掌门人逐出师门的影响和损失要小很多。然后，这个女人和他就不是师徒关系了，不管是将其纳为姬妾，还是留在身边做一个没有名分的情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肯定不会闹得像现在这么大。”
三尺冰脸上和额头上浮现出了几根不知是青筋还是血管的东西，她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话：“崆峒派门下的女弟子，如果虎魄爷您对哪位见色起意……我是说，一见钟情的话……您恐怕没少干这种事吧？就算对方是您的晚辈，你也不会在意吧？”她此时感觉一阵阵后怕——幸好她小时候，她的父母将她卖给了昆仑派，而没有卖到崆峒派；幸好她在学徒期间，没被师门的哪位男性高手看上。不然的话……恐怕她根本没机会成为武道高手，只能成为某位高手的情妇吧。
虎魄毫不在意的点头承认：“每年都有些弟子吃不了苦、静不下心，或是犯了门规被逐出师门的。那些吃不了苦的，以女性居多，如果她们愿意给我生孩子，又不要名分的话，能收我就收了。”
虎魄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让身为女性的三尺冰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虎魄爷说的有道理——在这个被称为“江湖”的武林社会中，在构成这个江湖的武林门派中，现实就是这个样子。虎魄爷本人也好，大师伯也好，采用他刚才说的那些做法……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完全不会让他们自己的名声变得现在这么臭，更不会对门派的名声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所以，虽然心中想的人不同，虎魄和三尺冰现在却在为同样的问题疑惑不解：这位自己虽然接触不多、并不怎么熟悉，但对他非常尊敬的前辈高手，为什么非要为了女人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明明有更明智、更温和的做法，他却在完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刻意败坏自己的名声，这对他本人、对他的门派有什么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