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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宋公明智取祝家庄

书名:中国传统文化经典读本《水浒传》下 作者:吴越 更新时间:2015-12-16 10:46 字数:7702

孙立打了“登州兵马提辖孙立”的旗号,领了人马,来到祝家庄后门。庄上望见是登州旗号,报进庄里去。栾廷玉听说是登州孙提辖来相望,对祝氏三杰说:“这孙提辖是我弟兄,自幼和他同师学艺,今天不知为何到此?”带了二十多人,开了庄门,放下吊桥,出来迎接。栾延玉问:“贤弟在登州把守,为何到此?”孙立回答:“总兵府下文书,调我来济州把守城池,提防梁山泊强寇。便道经过,特来相探。本应该从前门进来,因见村口庄前屯下许多军马,不好冲突。”栾廷玉说:“这几天连日和梁山泊强寇厮杀,已经拿住他几个头领在庄里了,只要捉了宋江贼首,一并解官。天幸得贤弟来此间镇守,正如旱苗得雨。”孙立笑着说:“小弟不才,自当相助。”栾廷玉大喜。当即引一行人进庄里来,拽起吊桥,关上了庄门。孙立一行人安顿了车仗人马,更换衣裳,都在前厅相见。祝太公和祝龙、祝虎、祝彪三杰都出来相见。

 栾廷玉对祝太公说:“我这个贤弟,姓孙名立,绰号‘病尉迟’,原任登州兵马提辖。今奉总兵府令,调他来镇守济州。”祝太公说:“如此,老夫也是治下。”孙立说:“职小位卑,何足道哉!早晚还要太公提携指教。”就叫顾大嫂引了乐大娘子去后堂拜见宅眷,叫过孙新、解珍、解宝参见了,说:“这三个是我兄弟。”指着乐和说:“这位是济州差来的公吏。”指着邹渊、邹润说:“这两个是登州送来的军官。”祝家父子虽然聪明,见他带着老小,还有许多行李车仗人马,又是栾廷玉的师兄弟,哪里会疑心?

第三天庄兵来报:“宋江杀奔庄上来了。”祝彪说:“我去捉拿此贼。”出庄门放下吊桥,引一百余骑马军杀出来。迎面见一彪军马,约有五百来人,当先一个头领,是小李广花荣。祝彪跃马挺枪,上前来斗。两人斗了十几合,不分胜败。花荣卖个破绽,拨回马就走,引他来赶。祝彪正要纵马追去,背后有人喊:“将军不要去赶,此人擅长弓箭,恐防暗箭。”祝彪听了,就勒转马头,领人马回庄上,拽起吊桥。花荣也引军马回去了。

祝彪回到厅前,孙立动问:“小将军今天拿住了什么贼?”祝彪说:“这厮们伙儿里有个小李广花荣,枪法好厉害。和他斗了五十余合,那厮败走,我正要去追,军人们说,那厮擅长弓箭,因此各自收兵回来。”孙立说:“小弟不才,明天拿他几个。”

 第四天午牌,庄兵来报:“宋江军马又来到庄前了。”祝龙、祝虎、祝彪都披挂了,来到庄前门外。

 祝太公坐在庄门上面,左边栾廷玉,右边孙提辖。宋江阵上豹子头林冲高声叫骂,祝龙焦躁,喝叫放下吊桥,绰枪上马,引一二百人马,直奔林冲。林冲挺丈八蛇矛和祝龙交战,斗到三十余合,不分胜败。两边鸣锣,各自回马。祝虎提刀上马,跑到阵前高声大叫,宋江阵上没遮拦穆弘出马来战。两人斗了三十余合,又没胜败。祝彪见了,绰枪飞身上马,引二百余骑,奔到阵前。宋江队里病关索杨雄一骑马,一条枪,抢出来接战祝彪。

孙立看见两队人马在阵前厮杀,忍耐不住,就叫孙新:“取我的鞭枪来!”又取衣甲来披挂了。牵过乌骓马,腕上悬了虎眼钢鞭,绰枪上马。说声:“看小可捉这厮们。”

孙立出马到阵前,把马兜住,喝问:“你那贼兵阵上有好厮杀的,出来与我决战。”宋江阵内鸾铃响处,拚命三郎石秀一骑马跑出阵前,来战孙立。两人斗到五十合,孙立卖个破绽,让石秀一枪搠进来,一闪身,把石秀轻轻地从马上捉过来,直挟到庄前撇下,喝声:“绑了。”祝家三子出马,把宋江军马都赶散了。

孙立收军回到门楼下,众人都拱手钦伏。孙立问:“一共捉了几个贼人?”祝太公说:“先捉得一个时迁,次后拿得一个细作

杨林,又捉得一个黄信;扈家庄一丈青捉得一个王矮虎;阵上拿得秦明、邓飞;如今将军又捉得这个石秀,这厮正是烧了我店屋的。一共是七个了。”孙立说:“一个也不要坏他,快做七辆囚车装了,给他们些酒饭,将养身体,别饿瘦了,不好看。等拿住了宋江,一并解上东京去,让祝家庄三杰天下传名。”祝太公说:“多亏提辖相助,想是梁山泊该当灭亡了。”

 石秀的武艺并不低于孙立,故意叫孙立捉了,让庄上的人更加相信他。邹渊、邹润、乐和已经看了前面的出入门户道路。顾大嫂与乐大娘子在里面也看了门户和出入路径。杨林、邓飞见了邹渊、邹润,心中暗喜。乐和看前后没人,透了个消息给众人。

 到第五天辰牌时候,庄兵来报:“宋江兵分四路,前来攻打。”孙立说:“分十路又怎么样?且不要慌,安排好挠钩套索,都要活捉,拿死的不算。”庄上人都披挂了。祝太公引着众人上门楼来,见正东一彪人马,当先一个头领,是豹子头林冲,背后是李俊、阮小二,带着五百来人马。正西又有五百来人马,头领是小李广花荣,背后是张横、张顺。正南也有五百来人马,当先三个头领,是穆弘、杨雄、黑旋风。祝家庄四面都是兵马,战鼓齐鸣,喊声大举。栾廷玉说:“今天这厮们四面包围,不可轻敌。我引一队人马出后门,杀正西北的人马。”祝龙说:“我出前门,杀正东的人马。”祝虎说:“我也出后门,杀西南的人马。”祝彪说:“我出前门捉宋江,这是要紧的贼首。”各人上马,各带三百余骑奔出庄门,这时候邹渊、邹润已经藏了大斧,守在监门左侧。解珍、解宝藏了暗器,不离后门。孙新、乐和守定前门左右。顾大嫂先拨军兵保护乐大娘子,自己拿了双刀在堂前踅,只听风声,立即下手。

祝家庄庄门上擂了三通战鼓,放了一个炮,把前后门都打开,放下吊桥,四路军兵出了门,分头厮杀。庄内只剩下孙立,带了十几个军兵,站在吊桥旁边。孙新把带来的旗号插在门楼上,乐和提着枪,一路唱了出来。邹渊、邹润听见乐和唱,唿哨了几声,抡动大斧,把看守监门的庄兵砍翻了,开了陷车,放出七只大虫来,各各寻了器械,一声喊起。顾大嫂掣出两把刀,奔进房里,把所有的妇人一刀一个,全都杀了。祝太公见头势不好,正要投井,被石秀一刀剁翻,割了首级。十几个好汉分头杀出来。后门解珍、解宝就去马草堆放起火来,黑焰冲天而起。

 梁山泊的四路人马见庄上火起,并力向前。祝虎见庄里火起,先奔回来。孙立守在吊桥上,大喝一声:“你那厮哪里去?”拦住吊桥。祝虎知道中计,拨转马头再奔宋江阵上来。吕方、郭盛两戟齐举,把祝虎连人带马搠翻在地,众军齐上,剁做肉泥。前军四散奔走。孙立、孙新迎接宋公明入庄。

 东路祝龙斗林冲不住,飞马望庄后而来。到吊桥边,见解珍、解宝把庄客的尸首一个个扔了下来。祝龙急忙回马,望北而走。猛然撞着黑旋风,抡动双斧,砍翻了马脚。祝龙倒撞下来,被李逵只一斧,把脑袋劈了下来。祝彪不敢回庄,直往扈家庄奔,被扈成叫庄客捉住绑了,正要解来见宋江,恰好遇着李逵,只一斧,砍下祝彪的脑袋来,庄客都四散走了。李逵抡起双斧,向扈成砍去。扈成见局面不好,纵马落荒而走,弃家投延安府去了。

 李逵杀得手顺,闯进扈家庄,把扈太公一门老幼,尽数杀了。叫小喽啰牵了马匹,把庄里一应财赋,装了四五十驮,把庄子一把火烧了,回来献纳。

 宋江已经在祝家庄正厅上坐下,众头领都来献功:生擒得四五百人,夺得好马五百余匹,牛羊不计其数。宋江见了大喜,说:“只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正嗟叹间,小校来报:黑旋风烧了扈家庄,砍得头颅、装了财物来献纳。宋江说:“扈成已经来投降,谁叫他杀了此人?还烧了他庄院?”只见黑旋风一身血污,腰里插着两把板斧,直到宋江面前唱个大喏,说:“祝龙是兄弟杀了,祝彪也是兄弟砍了,扈成那厮走了,扈太公一家都杀得干干净净,兄弟特来请功。”宋江喝一声:“祝龙曾有人见你杀了,别的人怎地是你杀了?”黑旋风说:“我砍得手顺,一路望扈家庄砍去,正撞见一丈青的哥哥解祝彪出来,被我一斧砍了,只可惜走了扈成那厮。他家庄上,被我杀得一个也没了。”宋江怒问:“你这厮,谁叫你去杀?你也知道,扈成已经牵牛担酒前来投降了,你怎么不听我的号令,擅自去杀他一家,故违我的将令?”李逵说:“你忘记了,我可没忘记。那厮前天叫他那个鸟妹妹赶着哥哥要杀,如今你却来做人情。你又不曾和他妹子成亲,就思量起阿舅、丈人来。”宋江怒喝:“你这铁牛,不要胡说!我怎么会要这个妇人?你这黑厮拿得活的有几个?”李逵说:“谁鸟耐烦,见着活的就砍了。”宋江说:“你这厮违了我的军令,本当斩首,且把杀祝龙、祝彪的功劳折过了,下次违令,定斩不饶。”黑旋风哈哈笑着说:“虽然没了功劳,也吃我杀得快活!”

军师吴学究引着一行人马,到庄上来给宋江把盏贺喜。一面清点祝家庄多余的粮米,得粮五十万石,尽数装载上车。金银财赋,犒赏三军众将。其余牛羊骡马等物,运去山中公用。


扑天雕李应箭伤刚刚平复,闭门在庄上不出,暗地使人常常去探听祝家庄消息,得知已经被宋江打破了,惊喜相半。忽然庄客来报,有本州知府带领三五十人到庄,查问祝家庄事情。李应慌忙叫杜兴开了庄门,放下吊桥,迎接入庄。李应用一条白绢吊着手,出来迎迓。知府下了马,来到厅上,居中坐了,侧首坐着孔目,下面几个虞候,阶下许多节级、牢子。李应拜罢,站在厅前,知府问起祝家庄被破的事情,李应说:“小人因被祝彪射了一箭,伤了左臂,一向闭门,不敢出去,不知其实。”知府说:“胡说!祝家庄现有状子,告你结连梁山泊强寇,引诱他军马打破了庄子,前天又受他鞍马、羊酒、彩缎、金银,你如何赖得过?”李应告禀说:“小人是知法度的人,怎敢受他们的东西?”知府说:“难以相信你的话,且提去府里,你自己跟他对质明白。”喝叫虞



候捉了,带到州里去,跟祝家分辩。两个虞候把李应缚了,众人簇拥知府上了马。知府又问:“哪个是杜主管杜兴?”杜兴说:“小人就是。”知府说:“状上也有你名字,一同带去。”把他也锁了。一行人都出了庄门,离了李家庄。

 走不到三十里,林子边撞出宋江、林冲、花荣、杨雄、石秀一班人马,拦住去路。林冲大喝:“梁山泊好汉,全伙儿在此!”那知府人等不敢抵敌,撇了李应、杜兴,逃命去了。宋江一面喝叫赶上,一面给李应、杜兴解了绳索,开了锁。众人赶了一程,回来说:“把这个鸟知府也杀了。” 宋江就叫牵两匹马过来,给他们两个骑了,又说:“请大官人上梁山泊躲几时,如何?”李应说:“这可使不得。知府是你们杀的,不干我事。”宋江笑着说:“官府怎肯跟你这样分辩?我们走了,必然要连累了你。既然大官人不肯落草,且在山寨消停几天,打听得没事儿了,再下山来不迟。”也不由李应、杜兴不答应,一行人马,迤逦回到梁山泊去。

晁盖带领众头领,擂鼓吹笛,下山来迎接,把了接风酒,都到大寨里聚义厅上坐下。请李应跟众头领都相见了。李应禀告说:“小可两个已经送将军到大寨了,也和众头领都相见了,只不知家中老小如何?请放小人下山。”吴学究笑着说:“大官人,宝眷已经都取到山寨了。贵庄一把火已经烧做白地,大官人回到哪里去?”李应不信,往厅外一看,见许多车仗人马,都是自家的庄客和老小人等,正上山来。李应连忙过去问,他妻子说:“你被知府捉走了,随后又有两个巡检引着四个都头,带领三百土兵来抄扎家私。把我们好好地请上了车子,把家里一应箱笼、牛羊、马匹、驴骡等项,都拿了去,又把庄院放起火来都烧了。”李应听了,跌脚叫苦。晁盖、宋江都下跪服罪说:“我们兄弟久闻大官人英名,因此行出这条计来,万望大官人情恕。”李应见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争也无用,只得随顺了。

宋江取笑说:“大官人,请与两个巡检和知府相见。”——那扮知府的是萧让,扮巡检的是戴宗、杨林,扮孔目的是裴宣,扮虞候的是金大坚、侯健,那四个都头,却是李俊、张顺、马麟、白胜。李应看了,目瞪口呆,言语不得。

宋江叫快杀牛宰羊,设席给大官人陪话,庆贺新上山的十二位头领:李应、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邹渊、邹润、杜兴、乐和、时迁;女头领扈三娘、顾大嫂以及乐大娘子、李应宅眷,另做一席,大吹大擂地在后堂饮酒。大小三军,自有犒赏。

 第三天,宋江又自设席面请众头领,席上宋江对王矮虎说:“我当初在清风山,曾许下你一头亲事,悬挂在心,不曾完得此愿。今天我父亲有个女儿,招你为婿。”宋江自去请出宋太公来,引着一丈青扈三娘到筵前。宋江亲自给她陪话说:“我这兄弟王英虽有武艺,不及贤妹。是我当初曾许下他一头亲事,一向未曾成得。如今贤妹已经认我父亲为义父了,众头领都是媒人,今天是个良辰吉日,请贤妹和王英结为夫妇。”

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却不得,只得拜谢了。晁盖等众头领都称颂宋公明是个有德有义之士。当天设筵宴饮酒庆贺。


【简评45】三打祝家庄是梁山的光辉业绩,先败后胜,主要靠孙立的里应外合。祝家三子本想效忠朝廷,成了忠魂,倒也罢了,最窝心的是扈三娘,被李逵杀了全家,只逃走了一个哥哥,自己被俘,在家破人亡的处境下却被宋江硬做媒嫁给武功、相貌、人品都不如她的王英。扈三娘“推却不得,只得拜谢了”,连一句话也没说,也许是她心情不好,的确没有说或没法儿说,只能违心地“拜谢了”,眼泪往肚子里流;或者是作者也觉得这样的话不好编,只好藏拙,什么也不写,只以“拜谢了”三字搪塞。

李逵的以杀人为乐,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连一个俘虏也不抓,见人就砍。他未尝不知道扈家已经投降,之所以还要大开杀戒的原因,主要是对宋江把扈三娘送到宋太公那里去不满意,以为宋江自己要娶她为妻。

李应本来是个大地主,还有武功,尽管他已经表示不对抗梁山,但是李家庄离梁山泊不远,宋江对他还是不放心,设计把他骗上山去了。这也是被“裹胁”的典型。李应上山以后,座位排得挺高的,却没有实权,绝对不如他原来当“庄主”的时候痛快。但是庄子已经被烧,也无可奈何了。


附录:《另眼看水浒(二十篇)》之十二

 “三打祝家庄”是梁山发动的第一次侵略战争,也是梁山走向强盛的标志。古今中外的历史都证明:唯有扩张方会带来势力、威慑力和影响力,才可以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强大。反过来,强大之后会带来更确实更广泛的势力、威慑力和影响力,令四方敬畏归心。这是一种良性循环。

当然了,扩张并不仅仅局限于军事侵略或武力掠夺,经济、文化、制度、观念方面的扩张渗透有时候或许更为重要,也更有价值。不过,后者的扩张往往要依仗前者作基础和支撑,因为后者是长线意义上的收获,前者才是不可缺少的筹码。恺撒的罗马帝国,拿破仑的法兰西王朝,彼得大帝的沙俄霸权,连同那号称“日不落”的大不列颠王国,无不是刀剑枪炮造就的。一个现成的例子就是当下的美米国,倘若老美们也韬光养晦,关起门来一心搞建设,不愿意出头充当维持世界秩序的活雷锋,顶多是另一个加拿大或瑞士而已。安能独坐“球长”这一头把交椅,掌控游戏规则,分配各家蛋糕配额,且独占最大的那一块? 

 梁山攻打祝家庄,其实并没有甚么道义上的充足理由,因为时迁偷鸡在前,石秀烧店在后,那原本就是三个意欲投奔梁山的亡命者惹出来的祸,这一点晁盖看得很明白,“俺梁山泊好汉自从并王伦之后,便以忠义为主,全施恩德于民,一个个兄弟下山去,不曾折打锐气……这两个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因此连累我等受辱!”不过晁盖之见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简单是非判断和名誉感,力主入侵的宋江见解明显高明得多:“一是与山寨报仇不折了锐气;二乃免此小辈,被他耻辱;三则得许多粮食,以供山寨之用;四者,就请李应上山入伙。”前两条理由是扩大影响和威名,是政治意义上的,后两条涉及经济和实力上的获得利益。说到长远战略眼光,晁盖比宋江确实差很多。

 梁山势力初成,自然比不得美国,那祝家庄虽是个“流氓政权”,却也不是伊拉克,故不存在一边倒的战局。双方的实力大体而言是旗鼓相当的,或至少也是对开。再把地利考虑进去的话,则完全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若李应不曾与祝家庄翻脸,祝、李、扈三家合力就更有一拼了。所以梁山虽然前后共出动了超过七千兵力,仍不免损兵折将,陷入进退不得的苦战中,和后来一百单八将聚齐的全盛时期两赢童贯、三败高太尉的用兵自如,游刃有余简直有天壤之别。若不是凑巧孙立、孙新等人来投,让吴用有机会使用里应外合之计,在祝家庄内安置下了“第五纵队”,胜败还着实难以预计。这实在是天佑梁山,战争的天平因为一件本来全不相干的事件发生而忽然倾斜了。按军师的话,“这个祝家庄也是合当天败”。

 三打祝家庄的艰苦和曲折是梁山为今后的强盛付的学费,可也叫做成长的代价。强大是打出来的,不经血火之洗礼和考验,不会有真正的强大,耽于舒适安乐,满足于现状是没有前途的。如王伦那样,迟早一天会被官府连根拔起,如秋风扫落叶般被剿灭。即使无心作长期对抗,想归顺朝廷,回归主流社会,若无法赢得对方的正视和敬畏,恐怕也不得其门而入。首先你得有资格和官方对峙乃至分庭抗礼,成为对方视作不容轻视的谈判对手。人道主义者和平主义者往往无条件反对一切形式的暴力,但和平或人道没有剑作支撑,没有强大的实力作后盾,根本就是无从谈起的。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么现实,你不认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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