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是被身底下干红色的床单拧的一把褶子活活咯醒。
身边一拳远的地方,一个雏妓呼吸均匀,睡脸安详,正和我毫无隐瞒的坦诚相见。
之所以我肯定的说这是雏妓,不是因为我察言观色的本事有多高超,或者狎妓的经验有多丰富,因为这张脸看起来顶多16/17岁,线条界于男孩的青涩与男人的硬朗之间。
嫖客在洗手间里洗完澡,男孩子也醒了,但依然赖床,脸朝下抱着柔软的枕头,侧着头看着我。
这回娈童的罪名算坐实了,我要是被人算计了因为这个阴沟里翻船,那绝对不是仅仅被黄副扫地出门那么简单。
黄副可能会展现一下高超的枪法,送我上西天。
……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弋江区,在荒芜的森林公园里和刚放学的初中生折腾。
不管用骗还是用花钱,和这些人发生关系,能给我非常大的心灵慰藉,或者说心灵诈骗。仿佛我自己也是个穿着校服,脸蛋儿像红扑扑的苹果一样的女初中生,在一个世外桃源和soulmate偷尝禁果,义无反顾。
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性癖都有历史渊源,我也一样。
我离开弋江区以后,这个秘密应该石沉大海才对……
我:“谁让你来的?”
男孩子懒洋洋的眨巴着眼睛回答我道:
“姐姐,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他抖了抖肩膀,把羽绒被抖落下去,露出一块一块的淤青:
“你也不看看你昨天晚上疯的有多厉害!”
我一时语塞,男孩子又说:
“白天我看姐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想不到在床上,简直是头发情的母豹子!”
男孩子看着呆如木鸡的我笑了笑,爬下床,从电视柜上把手机拿过来。
他志得意满的朝我扬了扬手机:
“想看看你昨天玩了多少花样不?”
说着,似乎是点开了一段视频。
我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看着别人欣赏我主演的**的女主角,这位观众还是电影的男主角。
我是被人拿住了。
男孩子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用手解决着躁动不安的荷尔蒙,时不时还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好像在赞叹我精妙绝伦的演技。
视频放完了。
我把语气放缓,试图和他谈判。
“那你要怎么才能删了呢。”
男孩子挑了挑眉毛:“别急啊,好歹咱俩还当了一夜夫妻,开口就谈钱多庸俗!”
我:“那你说吧。”
男孩子:“你叫钟雪,我知道,黄副局长手下的大红人,对吧?”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男孩子志得意满地朝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慢条斯理的说:
“紧张啥,瞧把你吓得那个样,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哇,你还怕这点东西?你只要去和刘龙寻一说,那个老东西,最要脸了,别说让我把这玩意删了,一准儿腿都能给我打折了。”
我:“用不着,你要什么你就说吧。”
男孩子计谋得逞,笑的非常猖狂。
男孩子:“也对,咱们私底下就能解决的东西,非牵扯上刘龙寻干嘛,万一那个老东西对着你支起了帐篷,留下这玩意天天自己欣赏,那可就有意思了。”
男孩子歪着头,问道:“你和你们黄副局长总睡吧,不然你这么年轻怎么能爬那么高?”
我:“你想太简单了。”
如果什么事都能用睡觉解决,绝对没人标榜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
男孩子:“无所谓了,那就给你们黄副局长看看,他说不上还……”
我:“你要什么就说,用不着给我打预防针。”
男孩子:“爽快,姐姐。先吃点东西不?”
他给前台打电话,有人送了两盒饭上来,我没胃口,他倒是毫不顾忌,大口大口地把两盒打扫的一干二净。
我坐在一边整理思路,他这法子很蠢,但的确奏效了。
准确来说,几乎要奏效了。
如果我要脸的话。
男孩子吃完了,抹了抹嘴,开始和我说正事。
男孩子:“那我就和你说正事。”
我点点头,乖的像个小鸡崽子。
男孩子:“对于你来说啊,给黄副局长传句假话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以前不是。”
男孩子:“啥意思。”
我语重心长的说:“你那玩意流出去,黄副局长也不是傻子,就是我都得上外头喝西北风去。”
男孩子:“这个你放心,分寸我肯定有。”
我:“那你说吧。”
男孩子:“让黄副局长收拾刘龙寻,我就把视频删了,要不然,我就让你出出名!”
事到如今我也放松下来了。这孩子不是刘龙寻派来搞我的,而且非常幼稚,不知道看了哪本胡拼乱造的网络小说,一知半解觉得手里抓这点把柄就能让我怕的不行不行,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我:“毛儿长全了么你。”
男孩子愣了一下。
男孩子:“你耍我?”
我:“初中生吧你。”
男孩子:“你去让黄副局长告诉周野,让他把刘龙寻连根除掉!”
我笑了一下。这地下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一句话能动摇的了的,我也绝对没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位。即使我真的是黄副的左膀右臂,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壮士断腕。
我勾了勾嘴角,嘲讽他的同时也嘲讽着我自己。
“不是,咋的那天安门上挂的我爸照片啊?”
男孩子:“那你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一脸的遗憾。
“这事我办不了。”
男孩子攥了攥手机,恶狠狠的威胁我:“我管你能不能办。你不办,我就好好恶心恶心你。”
我:“你现在已经賊恶心我了。”
男孩子:“你办不办吧。”
我:“我这个人是一个经不起威胁的人,如果你威胁我,我就有可能把你砌到水泥里。”
我朝他笑了。男孩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我看着他一闪而过的惊慌,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用教育孩子的口气说:
“开个玩笑,法治社会,为人父母官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多给警察形象抹黑啊。你说对吧?”
男孩子不说话了。
我趁热打铁:“那个视频,你随便,想删就删,不想删就自己留着欣赏,老牛吃嫩草,你放给谁看大家顶多嘻嘻一笑我也不吃亏。拿这点破玩意想威胁我,你太幼稚了。”
我又:“能威胁的了我的人,一种还没生出来。”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我:“一种,早已经死了!!”
每天都有人嚷嚷着与我玉石俱焚,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留下我这个砸不破踩不碎烧不化的臭石头,身上都是油锅里生油的腥气。
我笑了笑:“真是怪了,刘龙寻怎么会收十四五岁的后生,操着玩儿的?”
男孩子的表情中渗透出一种咬牙切齿的痛恨。
男孩子喊了出来:“我早晚要杀了他!”
我哈哈大笑:“那你加油,他混了十好几年,要是栽在你身上,呸,你手里,那你俩可就都出名了,名垂千古那种。”
男孩子在床边儿坐下了,小手把床单攥出了一把楔子。
男孩子:“你少放屁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对他给予我的高度评价十分满意。
“那你看,要不然我可不得阴沟里翻船。”
又过了一会儿。
不用我问他些什么,此时此刻男孩子的倾诉欲望似乎很强。
男孩子勾着头摆弄着手机,下巴颏压在前胸上。
“你被人掏过肠子吗。”
我还没回答,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我有过。”
“我的肠子被他掏出来过一米多。玩够以后,他又给使劲塞回去了。”
我感叹道:“我操,重口味儿啊。”
男孩子继续说:“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他。”
我:“所以你就想借着一根老油条来对付另外一根老油条吗,你太嫩了,孩子,多念两年书再想怎么吹阴风吧。”
我把手机拿过来,摁了几下把视频删了,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有备份,才把那个破手机扔给他。
男孩子哭了。
我可没有那种打抱不平的侠骨柔肠,路见不平只能憋着。
我一边绑头发一边笑他:“丢人不,小兄弟。”
男孩子:“你懂个屁。”
我好奇心上来了:“他平时都干些啥啊。”
男孩子挥起拳头就来打我。
男孩子:“你滚。”
我看了看表,不早了,早点回去和黄副回去复命比较好。
我:“那我先走了,小兄弟。”
我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往他身边一放。
我:“有缘再见吧。”
男孩子:“钟雪!”
我回过头:“又怎么了。”
男孩子接下来又一句话。
“周野手里有你杀人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