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寺内敲响的警钟,几个弟子也加强了宝刹寺的巡逻,不肯放松一刻。
夜风吹过,吹得树枝摇摇欲坠,原本这夜风应当是惹人喜爱的,可发生了凶案,这风着实有了些恐怖。
巡逻的寺僧手持着珠子,口中念着佛经。寺僧一走过方丈师父的禅房……
一个黑影偷偷潜入方丈师父的禅房里。
“原来是你……”方丈师父坐在蒲团上,静静地转着佛珠,对于来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没错,就是我,快告诉我佛经在哪里!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何必执着,该来的总会来。”
黑影一怒,岂有此理,“你莫要不知好歹!”
方丈师父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黑影着急地在房里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经书。
“你说不说!”
方丈师父闭上眼睛,默念佛经,突然浑身发软,大睁眼睛,“你!”
“该死。那你就去死吧!”
来人凶狠。
此时,喻离和秦一痕正棘手于昨日的案子……
“你说昨天的案子的线索如此之少。”喻离神情迷惑,片刻迟疑之后,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只好顺其自然,昨天天色黯淡,线索也难以找到。何况对于这个寺中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了解。”秦一痕思忖道。
“这件案子应当是有意为之,不是激情杀人,可是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凶手为之恐怕是早有预谋。”
“线索的确很少,受害人都是头部被重击致命的,凶器还是钝物,凶手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应该还会再回来。”
“你是说凶手还会回来?”
“嗯。凶手大费周章杀死了两个寺僧,手法残忍,但是寺里面没有丢失任何的东西,三楼的藏书阁被翻动,想必是凶手知道了藏经阁的秘密,但是……”
“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地方,所以才会找不到。”喻离打断他的话,继续说。
“你说的没错,凶手的目的是拿到那本经书,但这只能是作为一种推测。”秦一痕的话含有不确定的因素。
喻离自然是知道他的话里留有余地,没有十足的证据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嗯。”喻离低头思索。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很难找到凶手。一来,这里的情况我们不了解,到底被害的两个寺僧是不是仇家寻仇,二来,这里的寺僧众多,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要是破不了案子,岂不是……”喻离的语气中带着疑难的意味。
“没事,一切都有我。”秦一痕温和的看着她说。
感受到秦一痕炽热的目光,喻离脸红了,磕磕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不正经。”
“我只是觉得你太担心了,想宽慰你一下。”
喻离觉得秦一痕注视她的样子,是如此的专心致志,让她感受到自己几乎是透明的。
“哦。”喻离不自觉的快走了几步,远离他的目光。
“诶,你别走那么快。”秦一痕失笑追了上去。
“快走吧,我们还得去藏经阁找线索。”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点。
喻离的步伐走得有些快,秦一痕只好落一步,只觉得喻离害羞了。
“那不是智空师父?”喻离停下了脚步。
智空师父依靠在寺庙的墙壁上,拿着酒壶,喻离只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凡人的忧愁,不像是一个四大皆空的和尚。
智空师父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酒,随手抄起靠在墙壁上的木棍,身子一倒,木棍一绕,往前一指,像是醉酒一般,酒力不胜,脚下一滑,一个筋斗,未站直,弯腰,木棍支撑着地,左手举酒一倒,酒入愁肠。
起身旋转舞木棍,步伐似稳似倒,仰头喝酒。
将酒壶往上一扔,飞身一招,木棍斜指入天,酒壶的把手顺着木棍顺滑而下,智空师父举起木棍,往后倒,潇洒一喝。
起身,木棍一甩,酒壶一出……
眼看着酒壶就要砸到喻离,喻离心中一惊,那酒壶就在眼前飞来,可喻离此时却如僵住一般,无法动弹…………
秦一痕飞身出手拿住了酒壶。
“智空师父好功夫!可是这酒壶控的不到家。”秦一痕将酒壶扔给智空师父。
智空师父丢开木棍,接住酒壶。“我看你小子功夫不错。我的功夫不到家,还让你们见笑了。”
“师父,这水当酒喝,醉不倒,倒是打的好一手拳脚。”
“醉和不醉,醉拳都是在一念之间。”眼神却留在喻离的身上,“怎么?吓到这位小姑娘了?”
喻离倒吸了一口气,平定了心情,“还好。”
智空师父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指着喻离,“还好就是不好。”随后随意补充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喻离。”
“喻离,喻离,喻……这名字倒不是个好意头,不如我赐你个名字。”智空师父一脸玩笑地看着喻离。
“哦?什么名字?”喻离倒觉得他的眼中没有恶意,有一种让人想要接近的亲切感。
“喻离,喻离,离不就是离别,不好,不好。”智空师父摇了摇头,“干脆啊,就叫做喻不离,这个名字多好,人生没有离别,就不会有悲伤喽。”
“离别,不离,不离别……”喻离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名字只是个名字而已……”
智空师父一听,挑了挑眉,“不错,小姑娘悟性很高,要不要我收你做个徒弟?了断这世间的尘缘?”
喻离轻轻一笑,“你这智空师父还收女弟子,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
喻离的性子,秦一痕是知道的,太过于冷淡,太过于紧绷,不想今天还开得出这般玩笑,不由地看着智空师父的眼神当中多了一丝敌意。
智空师父大笑,“我这个和尚吃得了肉,喝得了酒,难道还怕收个女弟子。”
喻离听着这么一说,只是婉拒道,“我还不想遁入空门,师父还是另找他人吧。”
“呵呵呵……怕是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可强胜我这老头子。”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智空师父,片刻不放松。
智空师父早就知道秦一痕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你小子胆子不小,敢这么盯着我,怎么怕你的小姑娘被我骗走?”看着秦一痕还是一脸紧绷的样子,智空师父拍了拍前后的肩膀,“被担心,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个和尚,怕什么。”
“师父说笑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我可没有说笑……”
“智空师父,你在寺庙里恐怕是很多年了,不知道在下能否问你一些问题?”秦一痕把话题一转。
“想到正题了?”智空师父摇了摇酒壶,一屁股坐在旁边走廊的杆子上。“说吧,你想要问些什么?”
“寺里的和尚都是在寺里多年吗?”
“这个问题?让我想想。”智空师父用手挠挠头,“寺里的和尚起码在这里也是待上三年以上。”
“我看一木师父很年轻,难道他来到这里很久了吗?”
“一木,一木是三年前来的。”
“那无念师父呢?”
智空师父回忆起自己来到宝刹寺的时间,“无念是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在了。这样一想,大概有二十几年了。”
“那寺里的和尚每天的都要做些什么?”喻离随意问了一句。
“做的事可多了,砍柴烧水,念经,多了去了。”
“我看这寺里一片祥和,应该是没有争端。”
“那说不好,”智空师父摇摇头,“我的二师兄每次都凶我,骂我不敬佛祖。”
“你不是不敬佛祖,是因为佛祖在你心中。”
喻离一番话让智空师父和秦一痕刮目相看,“呦呵,小姑娘,敢情你这么了解我。”
“没有,我就是随便讲讲。”喻离小声嘟囔着。
这下秦一痕却不太乐意,眉头紧锁,凑近喻离的耳边说道,“我跟你这么久的时间,也没看你对我有多了解……”
喻离觉得耳朵痒痒的,脸颊微醺,歪了歪身子,“你别靠我这么近。”
秦一痕嘴角一勾,“这不是很正常吗?”
“哪……哪里正常了。”
秦一痕发现喻离脸红的样子真是深得他心。不由地心情愉悦,得意地向智空师父一挑眉。
智空师父喝了口酒,无语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也就算了,居然在这寺庙之内对诸位菩萨不敬,阿弥陀佛。”
经智空师父这么一说,喻离干脆直接走开,远离秦一痕。
“切!不理你们了。”智空师父仰头喝酒。
“一木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师兄,二师父!”一木见到来人是无念和智和师父,立马恭敬道,“没……没有。”
“你这是要去哪里?现在到了去经堂的时间了,可不要迟到。”无念提醒道。
“是,师兄。我这就去经堂念经。”
“智和师父,无念师父,一木师父。”
“秦施主,喻施主,三师父。”无念说。
“秦施主,喻施主,三师父。”一木说。
“师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智和师父颇有不满的说道。
智空师父喝了一口酒,“师兄,你就别揪着我不放了,这都几十年了,还管着我。”
“唉,我这哪里是揪着你,我这是为你好,好好当一个和尚。”智和师父苦口婆心。
智空师父苦笑一声,“平生一俗人,做不得真事。”
智和师父不放过,“师弟!”
“好了,师兄,佛祖可不喜欢唠叨的弟子。”
“你!”智和师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智和师父和无念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秦施主,小僧们这是要去做早课。”无念接着说,“时间不早了,小僧要去做早课了。”
“去吧,去吧,年轻人就是要多念念经书。”智空师父以恶作剧的眼光看着两个小和尚,待要喝酒时,抖了抖酒壶,“没酒了,我要去倒酒。”
“那小僧先告辞了。”
智和师父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
“不好了,不好了。方丈师父遇害了。”一个小和尚面色恐惧的大喊。
“什么?方丈师父遇害了。”
“不好了,快去通知寺内的师父们和大师兄。”小和尚匆忙去通知众人。
“不好了,不好了,方丈师父遇害了……不好了……”
无念拦住一个急忙往前赶的寺僧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方丈师父昨晚在禅房遇害了。”小和尚神色匆忙。
智空师父一听到消息,顿时变了脸色,扔了酒壶,酒壶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智真师父拔腿跑去。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智和刚说完这句话,智空师父就跑走了。
“二师父,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寺僧发现的。”
“快带我去!”
“好。”
寺内的人通通赶往禅房。
喻离暗暗吃惊,忧心忡忡的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方丈师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