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无念师父,身后跟着的师父们,都挑着绿色的蔬菜,神色有些匆忙。喻离心生好奇,多走了几步,见那寺庙的门口都站着两位身穿深色衣服的人,像是士兵,就连寺庙的大堂也站着。
喻离走到后门,发现后门也站着两个守卫,便往回走,念及今日在厨房里见到的那个人,心中也猜出了不少。
无念师父刚刚送完蔬菜,便对着一木师父说道:“此番来此的香客十分尊贵,你等切莫慢待了,你来这里时间最短,还须多用点心。”
“知道了,师兄。”
无念师父见一木孺子可教也,便不再多言,“好了,你去照看一下厨房,今日的素斋要多做几样。”
“弟子明白,不知这位香客是谁?怎如此受礼遇?”一木师父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必知晓,去做你的事吧。”无念不回答,只打发走了一木。
这一番话恰巧被在一旁的喻离知晓,经这一番话,喻离也猜测的七七八八,这人很有可能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除了着一个人恐怕也不能叫这一个寺庙内的人有这一番的动静,怕是因为方丈师父而来。
如果是太子殿下知道了这件事情,皇帝大概也是知道了,由此看来,这件寺庙的重要性不可忽略。
如此一来……
这不是今早和秦一痕那家伙在厨房里的那位姑娘吗?陆乾和秦一痕谈完话,没多久就见到了喻离,吩咐身边侍卫,“你先退下。”
“姑娘。”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何事?”喻离应了一句。
果然,秦一痕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姑娘,敢问一句,你和秦一痕是什么关系?”
关系?“朋友。”
朋友?陆乾挑眉:“原来如此,不过秦一痕好像不这么认为……”
喻离皱眉,面露不悦,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去,“没料到太子殿下对一般人的生活如此感兴趣。”
这么明显的嘲弄意味,陆乾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被她这么一句“太子殿下”吓到了,自己本来吩咐了无念师父不许将自己的身份透漏出去,难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猜的。”
“别是什么人告诉你的。”要是如此,本太子定要好好修理他一番。
“不是。没人告诉我。”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猜到的?”
秦一痕却在此时出现了,“太子殿下,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秦一痕走来,见自己的好友和喻离说话,站在寺庙的一个角落,阳光洒下来,没有人打扰,独有的一番寂静安好,心下不免吃味。
“那你说说看,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普天之下,谁有这么大的排场,寺庙的门口都有侍卫,你一来,庙里的和尚都精心伺候着,而这里很少有香客来。”
“难道就凭这一点,就不能是达官贵族?”陆乾有心为难。
“我刚刚听见了无念师父和一木师父的讲话了,不肯透露身份的,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喻离忍不住插嘴。
原来如此,看来秦一痕身边的女子也不能小看,虽然心中这样想,陆乾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嗯,对了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有事才来的。
秦一痕尚未说完,喻离就接上话,“巧合。路过。”
这四个字当真是解释的叫人无法追问下去,“既然如此,你们是怎么遇到的?本太子还真的是很好奇你们?”
秦一痕看了一眼喻离,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说来话长。”想着以一句话打发太子爷,去没想到太子爷虽然人前严肃,不苟言笑,但是私下却没有那样的性情。
“那就长话短说,再说了,本太子此次前来出了为了智真师父,还真就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听你们说。”早知道秦一痕会堵自己话,陆乾早就想出法子来非要他说出一二来。
“你想听我还不想讲。”喻离除了忍受秦一痕的耍笑,本就没打算和这太子纠缠,何况他是当今太子爷。
他太子爷何时被人这么冷落过,心下不满,面色不悦,喻离浑然不觉。
秦一痕自小和太子长大,太子的心思和情绪,他自然看得出来,“好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我还有一些有关于案子的事情想要向你打听。”
太子毕竟是太子,沉淀了心情,“你问吧。”
“把你的金钗给我。”
喻离把怀中的金钗拿了出来,神情疑惑。
秦一痕把金钗拿给陆乾,陆乾看着这金钗,觉得有些眼熟,“这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金钗也觉得眼熟,应该是在宫里见过的。”
“宫里?”被秦一痕这么一说,陆乾也有了印象,对这个金钗好像是在宫里见过,见这金钗制作不凡,精致独特,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没错,让我觉得这支金钗的制作工艺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只有皇宫里才有,而且这是父皇专门赐给妃子的,我母妃也有一支,只是这支金钗是哪里来?”
“是一个女人给的。”
“女人?恐怕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是不会有这个东西的。而且既然是父皇赐给妃子的,妃子是不敢拿出去变卖,因为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宫里皇帝的东西不敢轻易买卖。还有一点,这支金钗拥有的没有几个人,出了我母妃,静贵妃,好像就没有了。”
陆乾细数脑中的妃子,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支金钗。
“我母妃和静贵妃我出门前还见到过,当时静贵妃还带着金钗,静贵妃近来怀有龙种,父皇才赐给他的。这支也不是我母妃的,我母妃的我认得,父皇送给每一个妃子的金钗都会在金钗的末端刻上妃子的名字。这上面的是个玉字。”
“玉字,宫中带有玉字的妃子不多。”
“你说的没错,带玉字的妃子不是不多而是没有。”陆乾突然想起以前宫中流传的事情。
“为什么?”喻离此时发了问。
“因为避讳。”秦一痕经过理清了金钗的来历,想起了宫里的传说。
喻离的神情似乎有些松动,像是理解了什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当年,宫里有一个玉贵妃深得父皇的喜爱,当时真的算是玉贵妃受宠,六宫粉黛无颜色,我的母妃当时虽然身为父皇的皇后,但是却一直不受宠。玉贵妃终于怀孕了,父皇心中高兴,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因此父皇才送给玉贵妃一支在当时算是独一无二的金钗。”
“可是我在宫中没有见到这个玉贵妃,也没有听说过。”
陆乾瞥了眼喻离,似乎介意她在场。
“没事,她是自己人。”秦一痕解释道。
“玉贵妃怀孕之后,大臣们纷纷出来,声称玉贵妃是大凶之兆之人,其子必定祸国殃民,群臣力荐将玉贵妃打入冷宫,连同她怀孕的孩子也不放过,父皇迫于压力,将玉贵妃和她的孩子打入的冷宫,宫中的妃子一直失宠,看到玉贵妃失宠,于是就暗中给玉贵妃使绊子。”
陆乾的眼睛看向远方,神情讳莫,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玉贵妃产下小皇子之后,一直受到宫人冷遇,不久就得了重病,小皇子却在此时不见了,但是一个失势的妃子的死去和一个被诅咒的小皇子的消失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父皇也对此事缄默不言,宫中禁止提起这件事,久而久之,人们就忘记了这件事,我也是听宫里的老人讲的。”
“那现在的小皇子是否知道在哪里?”
“已经完全没有消息了。”
说是帝王之家纷争多,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那这支金钗是从那女人身上来,可是不是说玉贵妃故去了?”喻离想不通这个事情,反问道。
秦一痕沉思开来,“这件事情的确是疑点重重。”
陆乾了解到二人的对话,对金钗的来历来了兴趣,“这支金钗从哪里来?”
“之前我和她借宿在一户农庄,一位农妇送给我们,希望我们帮她找到她的丈夫。”
“你这么一说,那个农妇的身份倒是可疑。”
被他们这么一说,喻离想起了之前闻到的香味,农庄的时候闻到的,那天做梦时,睡着之前闻到的,喻离眼帘微合,寺内淡淡的光线在她脸上留下阴影。
沉默良久,她开始思考这件事情,从香味来看,案子一定是和农妇有关,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一件事?
“那个金钗最先制作的是一位西域的工匠做的,后来的金钗都是本朝的工匠模仿第一支金钗做的。”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的事。”
“嗯,那个农妇的身份实在可疑,我会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份。”
“调查出来顺便告诉我一声。”
秦一痕携着喻离离开。
看着远去的两个身影,陆乾默默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