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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审判之刃 第十六章 灰胡子
书名：黑天国 作者：余陵词客 更新时间：2017-04-30 09:17 字数：3068
诀别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种儿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诀别，除非人类逝去。——灰胡子的佣兵伊尔卡斯
伊尔卡斯如是说道：“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面对那位告死的神使，当她宣布我们的生命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不会因为一生所背负的罪恶而感到羞愧。相反我要背负起这些属于我的光荣，昂首挺胸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我问心无愧，无论何时我都能这样说。”
佣兵们安葬了死去的战友，然后带上行囊上路。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灰胡子伊尔卡斯还有他的两个副手。副手一个拿着地图，另外一个负责收拾乱七八糟的工具。其后是满面倦容的叶夕和绿殇。最后面才是其他的佣兵。“我记得枫炎不太喜欢雇佣军。”绿殇小声对叶夕说道。
嗯，那家伙一向认为雇佣兵都是为了丁点儿利益就随意滥杀无辜的混蛋。“不过，这些人，和其他的佣兵多少有些不同。”叶夕浅浅吟道。他坐下的那匹不老实的花马经常无缘无故就惊厥起来，哪怕是一只蝴蝶都会把它吓个够呛，所以佣兵给它取了个绰号叫做懦夫。
至少，叶夕继续道：“这些人让我看到了很多大人物身上不存在的东西。”
他们行进了两个时辰，在下一棵古树前，他们开始休息。每隔两个时辰必须休息一次，虽然佣兵们体力充足，但伊尔卡斯必须保证所有人都时时刻刻保持着最佳状态。每次十个人休息小憩，十个人巡逻。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两队人马需要交替一次。古树是那种乌克苏拉很常见的树种，叫做维青。它有个别称，叫做荆棘河的馈赠。最开始青族是在荆棘河两岸找到这种树的。事实上这种树不止生活在荆棘河附近，任何地方都有它的生长。
顺便说一句，树上结着很不错的果子。上面有很多诱人的蜜汁。但蜜汁绝对是不可以吃掉的，否则眼睛会暂时性失明。佣兵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果子摘下来，然后剥离外皮。维青树的树干里也有大量的汁液可以食用。绿殇用小刀在树皮上割开一个口子，那种黏糊糊的清泉就流淌了出来。吃到嘴里有一丝丝凉爽的甜意。
“我们一时半会是赶不上枫炎的。这时候他们估计已经到了那里。”伊尔卡斯皱了皱眉头。“地魂族一向很狡猾。我们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先让我们看看地图。这里是枫炎他们预备进入的山口。这里则是我们要进入的……”
这时巡逻队的旗手突然用力挥了挥旗帜，伊尔卡斯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睁大了眼睛看那个旗手摇旗，旗手朝着西侧挥了一下。
“西侧。”接着旗手挥了两下。“是条大鱼。”
接着旗手细碎地挥了三下，然后慢慢顿了顿。“三十个地魂族。”伊尔卡斯凝视着那面会说话的旗子，然后用自己的语言为伙伴们叙述。“一共三十个地魂族，有两个地魂族小队的队长。我们被发现了。”
“怎么办。”一个副手侧身而起，他手里紧紧按着他的小刀。“做掉他们？”
“没错。”伊尔卡斯捋着灰胡子。那些地魂族以毫无规律的队形朝着他们所在的古树进发。它们端平手中的长矛，一步一顿前进着。绿殇清晰地看到第一个地魂族队长佩戴着一枚类似勋章式样的装饰，它呈现盾形。灰胡子对绿殇使了个眼色：我需要你的帮助。绿殇很快就会意了，她不算太愚蠢的女孩。只要不太愚笨，任何人都有被挽救的余地。
只听轰的一声，地魂族的队列中央赫然出现一棵巨大的植物，它高三丈三尺，最顶部有一张看起来足够吓人的嘴巴，在茎叶上许多细小的刺将它层层武装起来。所有的地魂族看到这株植物的时候都不知所措，它们一定以为这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怪物。绿殇现在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召唤出来这样的玩偶而已，要驱动那么大的召唤物需要的内息必然巨大无比。但地魂族不会一直都被如此之大的静物所蒙蔽，所以伊尔卡斯抓住这个机会。
“所有人跟上我！别给这些兔崽子一丁点儿机会！让它们也听听我们佣兵的吼叫！”佣兵的吼叫其实和犬吠没啥区别。雇佣兵五个人一组，分为七组，每一组都按照自己的队形冲杀而去。他们训练有素，做事情毫不含糊，他们知道如何使用武器尖锐的一头去刺对手，也懂得所谓的杀人的艺术。相比之下地魂族只是一个松散的集合体，它们大概不知道队列为何物。
佣兵一冲过来就直接将地魂族打乱了，几个佣兵直接用长刺刺穿了地魂族士兵的咽喉。但地魂族并未马上死去，它们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手里的长矛丢出。绿殇低下头，躲开几根看似鲁钝的长矛。一根长矛斜插在绿殇脚边，她注意到这些矛都没有经过打磨，只有尖锐的刺凸，没有锋刃。而且矛的制式也是不一的。有的是扁平的，有的则是锥形，有个别的长矛毛尖居然是蛇形。
她已经经历了一次斩杀地魂族的狩猎。她也亲手干掉了一个地魂族，但那是在枫炎的庇护之下。如果自己遭遇不测，枫炎一定会挺身而出。这次却不一样，她需要自己来面对这些可怕的地魂族死士。在佣兵的猛攻之下，数个地魂族一命归天。但还有少量的勇士在与佣兵殊死搏杀。
一个佣兵被地魂族掀翻在地，那个家伙一爪就把那个佣兵按在身下。当它准备将爪刺入佣兵咽部时，远远飞来的一支弩箭射穿了它的腹部。伊尔卡斯冲到最前面，挥舞的斩刀劈下一个地魂族勇士的头颅，然后迅速归鞘。灰胡子的居合术远远超出绿殇的想象。
一个地魂族穿过那些佣兵，径自冲到绿殇面前。它把武器对准了这个久久伫立的女孩。
它在向我宣战，绿殇心中暗道。毋庸置疑，这个地魂族看出了绿殇不是一般的女孩。它的姿势正是地魂族对勇士宣战的标准架势。
绿殇这一次更加冷静，理性。她所看到的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没有一个佣兵死于这场战役，他们拥有良好的训练，精良的装备，有利的地形，人数上的优势，以及剑魂士的辅助。这是触手可及的胜利。所以她停止了自己的步伐，她没有发动流光。枫炎放走那些地魂族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或许枫炎很早就明白的。那些地魂族不过是在渴求一点生存的空间。它们在渴求生存的同时，冒犯了属于大地上部的人类。阴暗潮湿的地下，物资匮乏的社会，以及古老从来没有进步的制造工艺。这些生物，宛如千百年前的人类。
“你在等什么！绿殇！”叶夕跑过来，他一刀斩杀了那个放肆的地魂族战士。“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要枫炎的命令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服从。所以保护你也是我的天命之一。我不允许你受伤，我会把你好好地送还给枫炎。无论别人说我愚忠也好，呆笨也好，我只会追随那位大人。”
我知道，绿殇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地魂族的战士已经倒下了十三个，而佣兵只需要一点点将它们逼入绝境。佣兵按照阵列，慢慢地将这些地魂族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十个佣兵拿出手弩，每个人十发弩箭，暴雨般的弩箭伴随着地魂族的哀嚎之声。被刺中死穴的地魂族刹那间血肉崩开，化作一滩烂泥。其他的地魂族看到同伴血肉分离，并没有表示出退缩。它们弯下腰吞噬起自己同伴的鲜血，然后继续和佣兵们作战。
战意已然沸腾。地魂族开始不顾一切反攻佣兵，它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以及快速的生命愈合能力。但是佣兵一直都在跳来跳去，以灵活的步伐躲开它们的反攻。
“剑势！雷角千锁！”就在这时叶夕释放出一道道漆黑的锁链，魂力构成的锁链束缚住一部分疯狂的地魂族。后面的佣兵立即上来将其斩杀。地魂族如果无法一击必杀，它们就会有无数次修复的机会。但可惜，任何怪物被砍掉脑袋都活不长久。除了蚯蚓这种无头之物。
一排排地魂族被无情地斩杀，它们在垂死之际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唯有任人宰割。
只剩下最后那个地魂族队长还在奋起抵抗，可它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旁边的佣兵一刀斩断了它的腿，于是它倒了下去。
狰狞，扭曲的五官在它的脸上挤成一团，这个地魂族只等待着自己的敌人给予自己最后一剑。绿殇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义士的觉悟，死亡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要把这份觉悟传递给活着的人。伊尔卡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走上去，他反手握着那把斩刀。灰胡子从来没有见到如此奋起抵抗的地魂族，他决定亲手给它一个痛快的“归宿”。
“落幕了。入侵者。”风中传递着血色的狂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