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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逃亡 第七章 宝剑锋微露,早有立蜻蜓(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5-06 10:55 字数:6046

    前几天受恩受惠时还以为他的长相和做事一般干净利落,可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先入为主太过天真。她就不该对这种烦人精心生感激。

    “回公主,卫深受令保护公主,自然要跟到公主回到安全之地。”卫深抱剑拱手,样子十分恭顺。

    原来叫卫深。韩灵素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名字倒不错,但他脖子上顶着的到底是什么?榆木脑袋?

    “那我问你,受的是谁的令?”公主灵机一动。

    “这次围猎的总管,姜公公。”

    “那姜公公的话可有本公主的谕令管用?”女人不依不饶。

    卫深一时语塞,他思索片刻,最终黯然道,“公主说的对,那卑职依令撤退了。”

    韩灵素憋着笑摆摆手,如此好打发的死脑筋还真是头一次见。何况她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捉弄宫人这一两招还不是信手拈来。

    摘了满兜满怀时,韩灵素一回身,正撞上那人的胸膛,兜着的红果子登时滚了老远。粗言鄙语到了嘴边差一点就骂出来,幸亏她还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只好先忍着怒要卫深讲明来意。

    "回公主,卑职路上想了一想,把公主丢在这荒山野岭还是不安全。虽说这里恶人不常有,但山野猛兽还是说不准的,若公主有个小小的差池咎根结底还是卑职的过错。所以,最好卫某还是跟着公主,您就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卫深一脸正色,一番话说得韩灵素哑口无言。她这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眉如刀目似画,个子要比丁远高一两拳。配上一股认真劲儿倒是十足的讨女人喜欢。

    韩灵素又观察他捡果子,足不点地,手速飞快,一看就知道是功夫高深的好手。虽然他不通情理为人讨厌了些,但作为护卫可真让人无话可说。当今朝堂,陆地四分五裂,哪一个国君不需要豢养死士攘外安内。卫深忠志不渝的性子又这么难得,不如现在趁他官品不高时亲切照料着,等以后五百门人死士召齐了,她兄妹二人放心交付,从此有所倚仗。这可不是个万全的长久之计?

    韩灵素背着手往回走,侍卫则抱着果子跟在后面。此刻的二人还不知道,这段阴差阳错的相遇只是一段崭新缘分的开始。像拼图一样的男人的正直和女人的多疑,切缝之间的凹凸齿牙磨合之路长达许多个春夏秋冬。

    红毛毡铺地,高高的台阶上坐着君王。两侧平地上坐着几位衣着鲜亮地位显赫的官员,除了相门之子,就是城主刺史,总之都是前途似锦的年轻人。但最右侧首位的座儿还空着,低脚宽桌上夜光石镶嵌红宝珠的流觞杯刚斟满微黄的枣酿酒。

    “长宁公主到——”总管偷偷挥一把头上的汗,万幸长宁赶在开餐之前到了,不然今夜若干将士面前大禹国君王的面子往哪儿搁。但宠妹的韩沉并没有在意,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素素回来了”,接着叫人帮她在位子上垫了一块大红方枕,觉着风大天冷,又送了一块羊毛毯给她盖在腿上。

    韩灵素的腰襟和鞋跟上还带着点泥,但她胜在脸蛋儿姿态做得高,让人不能直视。她端起座宽颈细的流觞酒杯,浅笑着说“长宁来晚了”,接着自罚了一满杯。枣子酒虽甜,却也醉人,但她好似在酒场里泡习惯了,一口下去连气也不喘,脸色平静地不像这个年纪小姑娘。

    几个少爷久经沙场地抬杯应和,出门围猎,不论男女,本来就该这样豪气。这是人类初诞在山林里流血流汗养出来的气质,过千百万年都不会改的。

    宫女一排排地往小桌上摆下酒菜,灵鹿肉最后压轴,被切成整齐的肉片码在大盘里,肉皮被烤得油滋滋的,最上面撒了一层白芝麻,叫人食指大动。众人清一色地夸赞殿下马上功夫了得,听得立在国君身后的太监们直擦冷汗。

    酒过三巡,男人们自然而然地聊起了政事,韩沉领头先问了起来,“兵部家的,侍卫招募得怎么样了?寡人怎么听说衙门也缺人手?”

    "回殿下,为了广招贤士,前些日子限定了青城出身的报名比例,所以正选之日一拖再拖,直到昨儿个才将第一波面试的人选给确定下了。衙门捕快确实不多,但臣以为正选后把巡逻侍卫的班次排一排,两头大略是足够用的。"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一拱手,这位是兵曹判书,算是兵部二把手。

    听着听着韩沉突然想起一个耳熟的名字,于是点名问道:"听说侍卫中有一名叫卫深的,不知道来没来宴场?"

    "按照安排,应该是来了。"青衣男人朝火把下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卫深从公主背后走到宴席正中间,端端正正地向国君行跪礼,"臣在。"

    "听说爱卿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武将良才啊,不如这次就由爱卿来辅佐判书,一同招募武士同行吧。"

    卫深闻言行了一个大礼来跪谢国君厚爱,接着朝又判书拱手道,"前辈有劳。"

    就这么一来一回地客套完,卫深这才重新退到阴影里。韩沉把他的一言一行都看到眼中,着实中规中矩滴水不漏。和阶下长宁公主交换了一个眼色,兄妹俩都就知道姓卫的小子这下是没跑了。

    吃鹿肉时判书感慨了好几句,乐得韩沉又叫人给他上了一盘。中途说到先帝狩猎趣事,韩灵素终于插嘴道,"父王在位那时可真是骑射的天下,随随便便从护卫中挑出一个来都能射中天上盘旋的鹰鸟。"

    "不如趁这个机会,寡人亲自帮你们把把关吧。判书明日就把那些雏儿召集过来,寡人要亲眼看看他们功夫如何!"

    布菜的宫女不小心一个趔趄,韩沉眼疾手快地将她手中的碗碟接过来,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纤细的腰部。

    时翁主立马站稳脚步,接着跪拜谢罪。抬起头时脸上晕红,虽然没了白日里花草珠宝的映衬,这个姿态倒还是依然风情万分。赶眼色的将士纷纷起哄,韩沉顺水推舟把美人儿揽到怀里,任由她笑得一脸娇羞。

    韩灵素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姑娘,今早没有花时间好好端详,现在看来这个人对伺候王兄倒有点心思劲儿。又看她脸蛋,是小巧可人了些,但称不上精致,简直一个活生生的葛秋缩小版。

    相似又怎样,有的东西外面差这么一厘一毫,整个滋味就不对了。韩灵素低顺着眉眼拨弄盘里的饭菜,虽然不知道王兄用意何在,但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小姑娘。

    成日里和天斗和地斗还不够其乐无穷么,非得把自己的枕边风都弄成这么复杂,叫人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恰巧此刻兵部判书过来敬酒,韩灵素起身中规中矩地接。不一会儿又开使行酒令,她的心思这才从让人捉摸不透的王兄身上转移开。不过女人进了宫廷又有什么好处呢,一群后宫暗里吵着闹着看谁先年老色弛。不如找一家老实人安安稳稳嫁了,过着相夫教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过,荣华富贵和平淡无忧哪个更重要呢?这就见仁见智了。韩灵素笑着敲桌上的骨瓷碟,把叮当清脆的声音控制在“五花马,千金裘”的正中央,因为醉意微红的脸庞衬着额前的一朵梅花,在火光所照出晃啊晃。

    次日天一亮,国君在郊外选护卫的消息顿时传得满城风雨。过了早上九点一刻,营帐大门前零零散散地壮汉排起队来。太监总管点起香,尖着嗓子下令道,“一炷香之后于此地集合,怀中猎物最多的胜出。”

    壮汉顿时四散开来,有顺着山路走的,有沿着山松林茂密处去的,也有先找工具就地打磨武器的,总之各色各样,各有千秋。

    也有自己偷偷带了匕首的,从怀中悄声掏出时被随队的侍从没收了。在山路交叉口等候的骑兵一路奔驰到营帐中,卫深得了消息就拿毛笔在名簿上划掉一笔。

    韩沉起床后来看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叹气声重许多。伺候了一夜的时翁主端着温热的拉普山小种走进来,红色的茶汤冒着腾腾的热气,茶香顿时溢满营帐。

    “殿下的眉头这样皱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地陷了呢。” 时翁主去抚韩沉的眉头,被他单手抓住了手腕。

    卫深识相地躬身退了出去,今日应招的还有大半,而狩猎不过是这之中的第一关,这不过才只是个开始,等到最后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是真正头痛的开始呢。

    空手捕猎,对初学者和熟练的猎人来说都不是易事。尤其是在冬季,大多数野兽陷入了冬眠,能捕捉的猎物本就极为稀少。再加上山林是野兽的天地,在雪地山坡上疾走、隐蔽,人自然比不过这些手脚灵活的兽类。不过归根结底,为了成为不愁吃喝,捧国家铁饭碗的护卫一员,能抓的动物还是要抓住。

    这之中最好狩捕的应当是蠢萌的野兔子。不过山外的不能和山中的野兔同日而语。野兔多为浅灰色,隐藏在草丛中极难发觉。前腿细而长,后腿短且粗壮,在林中奔跑时速度极快,连猎人坑里的陷阱都能在掩盖的树枝断裂前脱逃。

    不少壮士瞅准一只兔子,扑倒在地时却只撞得胸怀发痛,这东西极有灵气,非敏捷过人不能得手。

    恰巧华一刀在附近带徒弟挖药材,他今天老早就听说了招募的事,走着走着,觉着也快到了,就听见了凄凄惨惨不绝于耳的呼痛声。

    “丁远,你以前说过想做宫中护卫,那话可还作数?”华一刀停下脚,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丁远从腰间解下水壶,利落地以壶盖做杯,盛满了热水递过去。

    “当然作数。”不仅是为了弄清傻七的身份,进入宫中还有海纳百川的藏书阁,他也方便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来源。再不济也能查到一些雪狼正史,总比他对着梦和一堆民间野史胡乱抓瞎来得强。

    “也是时候了。”华一刀摸一摸发白的胡须,“你自此地向东走,去碰碰运气。”

    老头有些疲惫地阖了阖眼睛,以他现在的身份也只能帮到这里,至于最后结果怎样还是要看丁远自己的命数。丁远不过是去应一个侍卫,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但他心中总有点送孩子出门远行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君王身侧,权力四围,不经世事的小儿郎去总是有点危险。他一直以为保有孩童天性利大于弊,但此刻想想又有些后悔。现在再学未免太迟,更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天分使然,他又何德何能把人家的命格都给改了。

    初成小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枯树之后,华一刀忍不住大咳了一声。他不知晓这山林的风吹草动事无巨细都能入小徒弟的耳朵,因入职无门而绝望的哀嚎如是,被岁月吞噬的羸弱亦如是。

    照师父的话,丁远三两步赶到了泪流满面的壮士身边。他从脚边拔几棵雪绿的齿苋草,在手中搓烂敷到壮士发红的膝盖上。

    丁远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一只白兔,它趴在离人一臂远的位置,牙齿摩擦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见小巧又惹人恨的小东西就在眼前,壮士咬了咬牙,准备最后出手一击。可那兔子非但一点想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还一点点暗戳戳着往人这边来。

    丁远蹲下身子,朝它伸去手,小白兔倒也不急,回头朝林子里呜呜地直叫。

    山林间突然吵闹了起来。野兔从暗处一只两只的奔将过来,从四面八方一直奔到他脚下,那架势真叫一个前仆后继络绎不绝。为首的那只白色的,耳朵和眼珠子一样红,它趴在丁远脚上,紧紧压着他的裤脚,那憨厚姿态极其惹人怜爱。丁远把它抱在怀里,用一只左臂轻轻揽着,其他后来的十几只就只能扒着他的腰带衣角,甚至连黑布鞋上都坐着两只。

    那壮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一边逃跑一边叫"见鬼了",说来有趣,经过这一惊一吓,倒是拔腿跑得比兔子都快了。

    红衣白裤的士兵跨着马找过来,说是一炷香到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交功。丁远不知道功是什么,但人家催着他回,他只好在骑兵后头跟着先看看形势。

    最终回到营帐的不过百十号人,称得上收获颇丰的更是屈指可数,有从树叉上扳下蜂巢的,不过脸肿得认不出样子,也有扑倒一只山羊的,但那羊小小的,看来应该未过跪乳之龄;只有破裤烂衣的一个土小子,猎物多得身上都没有能悬挂的余处了。

    卫深挨个儿在本上查记了,这才让众人回家休息等着看城东告示牌。那土小子看样子也要随众人离开,他急忙走过去要摁住他的肩膀。

    就像背后落了一只眼睛,土小子分秒不差向前迈出一只左脚。卫深错愕地扑了个空,这可不常见。

    "考生,殿下帐中有请。"他彬彬有礼地传达。

    丁远警惕地点了点头,他还从未见过活的国君呐!离殿下最近的一次还是被却离国国君相柳下令追杀,难道现在大禹国国君也要来这一招了么?

    一掀开帐帘,丁远傻眼了,他抱着小白兔的胳膊一下子垂在身侧,小白只好攀住他裸露在外的小臂。

    帐中兄妹俩正忙着下棋,你一来我一往,不相上下。哥哥拈着一枚黑子,眼里隐约有笑。他穿着大红袍,上面金丝浮云,绣得正是个飞龙戏珠,衬得他脸色倒好。妹妹则把玉指埋到铜盒里,指尖拨弄着几枚白子,眼睛极其专注,直直地盯着棋盘上一块空地。她穿得素雅,是一身浅蓝色的襦裙。额间花钿是红色,和她王兄的呼应,也是个祥云。

    来复命的首领一直等到韩沉把最后一个子儿落完,这一着攻城略地,终于将长宁的白棋给围死了。对面执子的怒从心来,于是故意耍赖皮把局搅乱,颠倒黑白。

    卫深终于上前复命,说叫丁远的考生拿了捕猎的第一名。

    韩灵素望见丁远时也傻眼了,可她并不是为了他怀里的一堆灰色白色的野兔子,而是为他这张脸,这副样貌,以及这副和几月前熟知时依然丝毫不差的身材。

    "这么多野兔,可是你亲自捉来的?"韩沉惊奇地离开座位,他背着手打量这旷世奇景。

    "应该……算是吧。"如果把这小东西提过来就叫捉的话,那么这许多的兔子,应该算他亲自捉的吧。只不过有几个是勾在他身上,因此这个捉不过是它们自愿的。

    "敢问壮士名姓?"

    "丁远。" 少年说完偷偷看别处一眼,心说不知旧人相见,她心中作何感想。同时那人闻言瞳孔一颤,果然是他。但她脸上却丝毫没有变色,不论如何,他来总归不是什么坏事。王兄不是却离国国主相柳,不爱对神王后裔赶尽杀绝。

    "那么,壮士出身何门?"

    丁远思索了片刻,"丁某的师父是山中隐士,应算无门无派。"

    沉默许久的卫深翻完名簿,这时插嘴确认道,"殿下,考生报名的簿子上并无丁远二字。"

    "不过是漏了个名字罢了,有什么要紧。既然此人实力到了,回头把名字补上不就行了。"韩灵素出来解围,韩沉只当她爱材惜材,没有往别处想。

    "但是周全起见,还是需要点时间来查一查。那么或许愿意先去衙门当差?"韩沉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此刻他突然又想到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事,于是扭头嘱咐卫深道,"你也去衙门搭把手,替他们先帮衬着忙过这一阵。"

    "做捕快也算个好活计,追寻事实伸张正义,正需要能跑能跳的人。"韩灵素接口,这话也不知说得究竟是谁。丁远想了一想,最后应下了。他答应韩沉先做做衙门小捕快,听头头儿的指示做些小事情,等查出他身世无害,衙门的事情也差不多忙完时再去宫中做护卫军。这样国君也放心,丁远也不会亏损什么。

    回去之后丁远兴奋得可了不得,阴差阳错成了捕快,这次居然还见到了傻七。他跟华一刀只交待了进帐之后的事情,而中间兔子扑身的诡异事件则一律略去不提。

    华一刀也替他开心,捕快不需要住在宫里,他和小徒弟依然可以日日相对。而且做侍卫也多拿不了多少薪水,因此他对徒弟很是骄傲满足。

    三日后,韩灵素从提灯小厮那里收到了王兄的亲笔信。她一字一句地阅完,接着把手伸进了信封,信封最底下放着两张银票,分别是五百两银票和一千两。她把银票对着阳光一照,汉字有棱有角,一看就知道是安阳印钞厂的好模子;青蓝色和赭石色,边边框框,太平祥和,简直以假乱真,若不是钱庄的老师傅摸惯了真银票的底纸,这假货还真让人分辨不能!

    韩灵素把假银票放回信封,接着折上口放到自己怀里。她走到铜镜前,把头顶上的金银珠宝一样样拆解好放到木盒里。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受托出宫做事,自然要打扮得低调点儿,这样她叙旧的时候也能自然一些。

    衣柜里最多的就是白色,那就选一套样式最不繁琐的吧。她套上衣服,把青丝里别的最后一支银簪子抽了出来。没了禁锢的秀发迅速散落到腰间,她一手拢起,简单地编了辫子。发带也是不起眼的,湖蓝底鸳鸯画,两指宽的绸缎最底下坠了个同色流苏。她今天还没上妆,也就省去了洗脸的麻烦。总之好好折腾了一番,她才敢大摇大摆的走出宫门。

    韩沉这人也是义气,关系国家安定的大事就这么放心交给公主去做了。但是再不济也不会坏事的,毕竟他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要侍卫卫深同行。

    许多年后,他们才会懂得韩沉多么有先见之明。虽然最后几人终于分崩离析,但当时局中的他们都是真心感到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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