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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逃亡 第七章 宝剑锋微露,早有立蜻蜓(上)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5-06 10:54 字数:6022

    雪渐渐停落,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让人分不清昼夜。有几棵从不落叶的杨茶树向天伸出枝条,下凸的绿色树叶承载着满满的雪花。有阵清风吹过,几片绿叶向下倾倒。雪块纷纷砸到地上,再度归于无声寂灭。

    白雪覆盖过褐色的土壤,连同万千行人踩出的路一起,赤马载着它的主人迷失在山林中。

    韩沉没有意识到随从的远去,只循着一行银鹿的脚印,朝山峦更深处行进。

    他连狐裘都褪了,只穿着轻便些的深蓝色骑装,长发高高地绑在头顶用银展筒冠好,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脸今天不妖气也不妩媚,浑身充满了男人气息。骨灵长弓被他拉满,箭头指向面前的一棵大树。双履朝马肚一夹,那赤马顿时嘶吼前奔,韩沉高大的身子随着起伏的马背一颠一颠,弓箭却端得很稳。

    树影斑驳间蹿出一只银色的母鹿,它的鹿角是罕见的透明色,只有些许光影折射着它巨大的轮廓。那样子有如一块缓缓流动的浪花。

    这是灵鹿,在神话中守护世界之树,吸取天地精华的神兽。它的角可以解世间百毒,让误服毒药,濒死之人起死回生。

    捏住箭尾的右手一松,韩沉忍不住"呔"了一声。白羽箭在耳边呼啸着向灵鹿而去,带着风,像一束雷电。

    锋利的白铁箭头擦过鹿的喉咙,生生割断了它的脖颈上最粗的血管。

    猩红沿着缺口汹涌而出。

    灵鹿前蹄一软,接着跪倒在地。它的右腿好像十分不方便,只一只左后腿努力撑着。它的肚子十分缓慢地起伏,最终慢慢趋于静止。当韩沉翻身下马,走到它身边时,母鹿已经仰倒在地,呜呼气绝。

    韩沉兴奋地用兽皮袋将它装了起来,灵鹿不算瘦弱,他只能将袋口系住,用马鞍拖着。怕路上磕坏了角,他还一节节地掰断了丢在马背上的口袋里。

    回营的路可谓是十分曲折。原本进山的马蹄印早已纷乱,且日头渐落,天也越来越阴沉。韩沉在马背上拉着缰左右转了一圈,那匹枣红马好似嗅到了来时的气味,径直朝东走去。

    韩沉以为是“老马识途”,毕竟这马从小到大跟随他也十二年有余。他信马由缰,任它去寻来时的路。

    警惕地走了一阵子,顺着山谷回音,韩沉隐隐约约地听见人声。但好像那里的人们好像也发觉了他的来临,森林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他把双脚紧贴着马肚,手也紧紧抓住缰绳。不知来者是友是敌?

    屏住呼吸,终于,马儿来到了一片平地。那地面上树着七根粗木桩,韩沉认得,好像是练武之人的七星桩。

    那桩子上头立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轻高大,一个年老瘦小。年轻人长得很俊秀,看见他并不惊奇;而年纪大些的样子警惕,打量完他之后神色变得有些不爽。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

    华一刀虽然是宫廷御用的医师,但他没有露过面,没有人知道这位江湖郎中的真面孔。而丁远和韩沉更是素未谋面,但他察觉到这人的帝王之气。

    三个男人都不简单。

    一国之主先张口打破了僵局。

    “或许,两位能否告知山林的出口?”韩沉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金,接着扔给看起来好说话一些的少年。

    丁远见怪不怪地指了指他身后,“向西直行一里,等走完白桦林即是出口。”

    “多谢。”韩沉一拱手,策马回身,原来马儿闻声而来,竟带着他走偏了。

    等马蹄声远去,华一刀这才问出自己心中所疑,“他自西方而来,再向东半里即是出口,你怎么诓他绕一个远路,赶着去那更远的?”

    丁远憨憨一笑,他先丢的金子嘛,走得长远些才会叫人觉得这钱花得不冤枉呀。华一刀以为他觉得受了侮辱,感叹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儿惹傻徒弟不痛快。

    不过他确实不喜欢那位拖着大皮袋的男人,浑身龙虎之气,像极了他的大徒弟葛季。但当管理人民的统治者来讲,或许这种人更适合一些。有野心的人才能用手里的黑白棋子布好局,不然历史会永远停留在或珍珑或静死的局里。

    华一刀趁机向虚空中挥出一拳,拳风强劲,丁远上半身受力渐渐向后弯去,他脚下用劲,终于把身子停在了近九十度弯曲。

    “这桩上功夫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华一刀一跃而下,拿了挂在树上的酒壶就朝东走。丁远心下奇怪,腿上一松劲就摔了下来。

    “师父,您这招式还没教完呢?”他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雪。

    “不要死记为师那些招式了,饶人一招,后攻后守即是。与人过招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练好这些基本功,逃跑已经足够用了。”

    丁远听得一愣一愣,总觉得师父像变了主意。

    “师父,您去哪?”他慌慌忙忙地跟上华一刀的脚步。

    “去领你挑一把称手家伙。”华一刀示意他跟在身后,脸上有心满意足的笑容。

    正义城的角落有一家不起眼的打铁铺,那铺子里只有一个伙计叫老唐。他个子不高,肤色偏黑,胳膊却壮实。打铁时一撩袖子,小臂上有蜿蜒烫红的伤痕。

    虽然看起来是个糙汉,老唐这人其实是极其细致工整的。这一点只需要看铺子用来待客的前厅。墙壁上挂满了打好的兵器,银针飞镖单刀长剑,无一样不整整齐齐。大小不一的器具被老唐放得有理有据,连偶尔来逛的几个姑娘家也自愧不如。

    丁远随着师父径直进了后院,有双断眉的打铁匠人正修正一块红铁。他浑浊的汗水滴落在红铁上升起一片白雾,还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呦,好几年没见,今儿个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老唐停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管华一刀叫墨老,这句让丁远听在耳朵里了。

    华一刀掏出一根卷烟,老唐熟练地把它别在耳朵上。

    "替我徒弟挑一把压手的。"华一刀翻了翻工坊台子上的,都是些轻快的女式兵器。

    "您还收新徒弟呀,真稀奇。"老唐笑呵呵地从冷水盆里挑出一把刀,那刀刀身不宽,但料子好,厚度也算是铺子里数一数二的。他吹了吹刀刃,隔空丢给丁远。

    "小娃子过来颠一颠,你唐叔的手艺怎样?"

    看那刀刃格外得白且亮,华一刀从少年头上揪下一根头发,让他把刀刃朝上立着。发丝在空中落下时闪耀着光,碰到刀身时顿时一分为二。

    "好快的刀!"丁远感叹,就是放在手里太轻了!他把单刀归还给老唐,自顾自地翻找着冷水盆里剩余的白铁。

    这把好刀和少年没有缘分,老唐和老头儿使了个眼色,两人都觉得有些可惜。宝剑自然要配英雄,和好武器没有缘分的要不然就是道行不够功夫不到家,再不然就是品行不正。

    老唐怕极了这小伙子是后一种。

    丁远从角落捡到一把破剑。那剑极宽,约摸赶得上人两个拳头,剑身也长,立起来正好到他的腰,其重量可想而知。剑刃是里高外低,最中间刻着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赤色龙蛇。

    可惜剑刃太钝,最薄的地方甚至有参差错落磕碰坏的痕迹。

    "那把剑是买废铁时收来的,因为太钝了本打算重铸。"老唐把二人引到院里,他则从工坊里拖出一个木桩示意丁远可以砍来试一试。

    少年双手握柄,破剑被高高地举过头顶。他低喝了一声,胳膊向下用力劈去。

    "噗"一声木桩由中一分为二,少年被前进的劲头虚诓了一步。木头的切口也不是很整齐,看来和人打起架来也只是伤骨不伤皮。

    老唐琢磨着把一块铁矿石拖来了。那石头有半人高,通体黑而不透明。丁远试探地看一眼师父,后者闭闭眼默许了他的要求。

    老唐也被这奇怪的气氛勾起了好奇心,他搓搓手,催道,"快点!我倒要看看这位新徒弟有多大的力气。"

    丁远深呼一口气,抓住刀柄的手指放松了片刻,接着重新抓紧。

    “呔!”一声钝响,宽剑陷入石中寸许,丁远握紧刀柄一转,石头沿着缝隙咔一声掰开。切面赤裸裸地躺着,露出青绿色的矿石纹理。

    老唐佩服地点点头,到底是墨老的关门弟子,年纪虽小,武功(?)却高深莫测。这把剑也是神奇,虽然看似迟钝,遇见硬度极大的金属时也毫不逊色。只是用来和强手对敌究竟弱了些,但配一个力大无穷的主人,也算是天造地设。  

    华一刀缄默不言,对于仁慈的武士来说,或许钝器才是一个好选择。但他并不觉得这于丁远的战力有损,它的坚固和重量已经代表了一切。

    老唐顺水推舟收下一块碎金。虽然于他而言是个狂赚买卖,但丁远也因此获得了一把好剑。兵器行不同其他,买卖好坏看得不是银两多少,而是主人和兵器是否相配。用老唐过世老父亲的话来讲,卖的还真就是一缘一份。

    “给这把剑起个名字吧。”华一刀从前厅顺了一块鹿皮,留着以后擦拭剑身的时候要用。至于刀石之类的,看来是不需要了。

    “请师父赐名。”少年用腰带把宽剑缠在背后,走路的脚步都往下一沉。

    华一刀责怪地拿烟斗敲他,“说让你起就自己起,怎么还带丢包袱拍师父马屁的?每把武器都有本身的灵,而名字就是主人和剑灵的契约。这样以后呼唤剑灵名氏的时候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我起得再好有什么用?是我拿着它打架还是你拿着它打?”

    丁远被师父揍得一跳一跳,想到名字更是焦头烂额。

    “好好想想为师这段日子让你翻阅的古书!”华一刀把烟斗当作拐杖,一副你不想好我们就不离开的架势。

    “巨巨阙,就巨阙好了。”丁远灵机一动。巨阙穴又名神阙,是师父经常教他的一门放松穴位,但他作为流落人间的神王后裔,对神这个字格外敏感,于是就隐去这一层含义不讲,专用巨阙这两个字。

    巨,巨大;阙即缺,残缺。这把剑厚重且钝残,用这个名字十分应景。华一刀满意地点点头,这么难的字也可以从书中想到,看来他这段日子自学读书识字饶有成就啊。

    收拾后院的老唐闻声一抖,巨阙剑乃匠人鼻祖欧阳冶所铸之剑,坚可开山劈地。曾经在神剑谱中排到第七。而剩下的两把分别为弑神杀佛的墨剑镇天和一出即平天下事的神剑龙渊。八荒三剑在欧阳冶死后散落各地,相传分别为罪人、神人、恶人所持。这少年声称巨阙之主,岂不是将自己归为了罪人?

    一阵烈风穿堂而过,满厅金属乒乓作响。老唐慌忙跑去厅堂,却发现墙上各色武器依然挂得稳稳当当,不曾挪动过分毫。

    老唐傻了,他呆立在那里,隐约好像看见了神谕降临。

    "殿下回来了!"守门的侍卫看见熟悉的枣红马,经过这一喊,营帐里的人全部冒出来了。

    随队的,武将解开栓在马鞍上的兽皮袋,惊喜地忘却了自己跟丢的失职,"殿下居然打到了灵鹿这样稀有的猎物!不愧是我大禹国万千百姓的明君!"

    围观的宫女也奔走着四处相告,有几个怕血腥不敢正视的使劲朝旁边挪着眼睛。

    四五个小太监被支使去处理灵鹿的尸体。鹿角就捡一捡贡起来,剩下的肉皮就用火烧掉毛,洗干净后架到篝火上来。鹿杂和鹿血也是补身体的好东西,应该找一个大铁斗炖上这么一锅,然后喝酒吃肉,把剩余的暖汤分给将士下人才对。

    看起来像总管的一位太监从靴子里面掏出一把短小锐利的牛角刀。他将刀尖顶住鹿的胸膛,由上而下流畅地划下去。肠啊肚啊哗啦啦泄出来,总管把刀放好,使劲一扯,顿时傻眼了。

    四条纤细的小鹿腿从里面伸出来,它身上还带着母鹿的血水。它的眼睛紧紧闭合着,但白色的睫毛和母鹿一样,粗且长。

    有一个胆大不怕事儿的小太监抓着前后四只蹄把它提了出来,这才发现发现小鹿并不大,还没有开始长角。后来探鼻息才知道原来是个死胎,但摸着温热,不像早先被毒死或者病死的。

    看样是殿下一箭穿喉,母体丧了命才没了血断了气。

    "以前听宫里随队的老前辈说过,怀孕的猎物不能杀,那肚子里的生命是神赐予的礼物,屠杀了纯净无罪之物是要遭天谴的……"洗鹿肠的看了一眼,插嘴道。

    "是啊……但殿下他……" 提着尸体的那位接话。这可是大大的不吉之兆。

    "算了,我们将这小灵鹿的尸体找个地方弃了吧,莫要让殿下不省心。"在宫中年岁最久的总管打断了这窃窃私语。什么天谴不天谴,那些道听途说会比他们自己的命都重要可信?发话的太监指使几个人去连鹿胎带胎盘丢了去,他自己则提了一大壶热水,把鹿肚子清洗得干干净净。

    太阳渐渐西去,雪停了,露出异常碧蓝的天色。十二月十四的月亮极其白,正是离山麓最近最大的时刻。

    白色营帐中,韩沉在仕女的协助下褪掉泥泞微湿的骑鞋,蹬上黑色的长靴。一身蓝色骑装也换成黑色的龙袍,胸膛处金银两色绣线纳着龙虎飞扬。

    那仕女也心思巧妙,宫女发髻上别了一支墨梅。本来梅花的常态是一枝丛生,偏生这枝枝尾就只开了一朵。枝茎从花蒂处轻巧一结,接着直直插进那人黑色的发丝。

    韩沉张开双臂,任由她帮自己系上腰带。他定睛打量了一会儿,那人从鼻头到嘴唇,五官都很小巧,甚至有几分眼熟。

    "小宫女别墨梅,你倒是雅致。"韩沉环着双臂,跟了他几年的人都知道,陛下这是起了兴致了。

    时翁主低头抿嘴一笑。看来这个男人的注意也并不是那么难得到嘛,不过是花费些拣尽寒枝投其所好的心力而已。没想到这么素淡的颜色还真入了殿下的眼睛,这下她岂不是要感谢程灵素那个恶女人?

    "你即把它戴上了,就必然是喜爱的。学没学过墨梅的诗?"韩沉推开她来绾发的手,自己系好藏青宝珠带,那珠子自桔海深处而我来,五光十色十分漂亮。

    翁主抬起头,指尖挽一挽耳后青丝,"学过一首王冕的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韩沉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又道,"这首墨梅确实广为诵传,但这个中清气我实在不甚喜欢。既然颜色不要人家夸,又何苦非得要这乾坤香气?无色无味永不为人知岂不好?"

    翁主心中一惊,殿下这话莫不是看出自己装相了?只听他又道——

    "但玄色这颜色确实不及其他惹人喜欢。你看,大云国有一个叫居简的是人写过,莫恨丹青废画工,不须求异只须同。玉容不及寒鸦色,故托缁尘异汉宫。说得可不就是这个事情?"话毕韩沉伸手去碰那朵墨梅,花瓣连蒂十分结实。仕女只被喜悦充得一脸羞红。

    刚想张嘴接话,时翁主的头上一轻。待她定神再看时,那支花簪已经插到殿下的头顶去了。外浅里深,片片分明,配上殿下的阴柔样貌十分搭调,时翁主顿时无语凝噎。

    韩沉把发带上那颗海珠扯了下来赏给她,接着轻轻巧巧地掀开帐门去点篝火了。

    "一天不见人影,素素去哪了?可有人跟着?"总管弓着腰送来火把时韩沉冷着脸问。

    "回殿下,公主去周遭散散心,有靠谱的侍卫跟着。"总管恭敬地交接出火把,营中将士都等着殿下这把火了。

    韩沉把火丢在高高的干柴堆里,缓而慢地,火焰慢慢烧到八尺有余。韩沉使唤几个强壮侍卫,把灵鹿架好了抬上来。这时他心里还记挂着程灵素,又不放心地问总管,"那靠谱侍卫是谁?"

    "就是那个禁卫军副总领,叫卫深。"

    卫深这人从刚进禁卫军就让人印象深刻。他属于将士中非青城出身的极少部分,据他而言是小时候在异域遇见了好的师父,因此学成了一身好武艺。家世背景也干净的很,无父无母,丝毫不怕被人威胁。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的头脑,短短一年从小兵做到副统,这种让同事心服口服毫无异议的能力可不是现在年轻人耍耍小聪明就能学会的。卫深有做官的天分,他或许能够成为制衡葛季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韩沉点点头,他要早早的把卫深重用起来。左膀右臂欠缺之时,才人的出现就是天意。他要抓住这个栋梁,或许现在就可以从素素开始。

    此刻山中的红果山楂正和营中的篝火一样红。除了西部的一条山脉,大禹国地势低平,最东边的城池不少是韩邕率兵填海所得。或许是受海风海水的照料,正义城附近一直是冬暖夏凉,到冬月落雪的时候,林子深处的山楂也还没有完全落果。

    对了,上次丁远的一筐山楂也是下山路过时意外所得。

    低且矮的山楂树上垂坠着一把一把的红色果实,相比街上现卖的而言,树上的颜色更沉,黄斑点也更明显。但终究是冬月了,松针色的树叶承了雪,地上也有几颗发褐腐烂的果实。

    韩灵素随手揪下几颗果子,在狐裘上擦一擦就放到嘴里。微涩,且有些酸牙齿,终究不如葛秋那日带来的糕点好吃。

    走着走着韩灵素的脚下踩住几颗坏果,但她从未低头看过一眼。反正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这些种子就会重新埋入土里。不是要化作春泥更护花?韩灵素看一眼地上人影,心中更生不耐烦。

    “你到底要跟到我什么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从营帐口栈桥边一直跟到山中野地,身后这位长相端正的小伙子已经亦步亦趋地跟了她整整一个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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