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阳皓刚刚调到特种部队,我的工作暂时还没有落实下来,所以身体好了以后,我经常会到部队周围到处走走。前不久,我在散步的时候见到了邵杰深深爱着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孟乔的妻子凌雪。
我和凌雪一见如故,说起邵杰,凌雪一脸娇俏的微笑。她告诉我,她和邵杰依旧保持着亲密的友谊,这几年,邵杰每到一地,都会给她发来视频,每天风雨无阻,他们都会在网上聊聊天。凌雪还兴奋地告诉我,一年前邵杰在兰州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女孩,现在他已经在兰州安定下来,成了兰州军区的一名军报记者。
听到这个消息,我深深为邵杰感到高兴,尽管我知道他或许还放不下对凌雪长达十年的刻骨相思,可是至少他已经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踏踏实实的幸福。
我又想起了那枚四叶草玉佩,我,凌雪,邵杰,我们都曾经拥有过那枚幸运玉佩,我们也都已经拥有了一份安稳的幸福。现在我把玉佩留给了秦天,希望秦天也能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一晃又是三个多月过去了,这几个月,阳皓一直呆在训练基地,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国际特种侦察兵的选拔是异常严格的,所以整个选拔过程,无论是队员还是教官,基本上都处于严格的封闭式训练状态,没有任何外人可以接触到他们,更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其中。
事关国家利益和国家荣誉,整个特战大队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每一场选拔都等同于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把它当做了一场真正的战争。
阳帅已经顺利参加完高考,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如愿以偿考上了国防大学军事指挥系,成为了新一代国防兵。季佳也在一年前顺利考入海阳一中,下个学期即将进入高二。这两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孩子,彼此眼里有了越来越多的柔情。我和季节并没有强行干涉他们刚刚萌芽的这份纯真的初恋,我们深信,两个孩子一定会比我们这一代人更懂得享受爱情,更懂得珍惜幸福。
田野在电话里告诉我,秦睿考上了大连海军舰艇学院,田星考上了省财经大学,田月考上了省师范大学。王琪经过长达五年的学习,以优异的成绩从医学院毕业,现在已经是陈院长手下一名小有名气的创伤内科专家。桃林中小又有一批孩子顺利毕业,他们中有一部分孩子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更多的孩子则凭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在各自的城市里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工作。
桃林中小那个山窝窝里,一下子飞出了这么多金凤凰,整个澐水都为之沸腾了。村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队,抬着大红牌匾,挑着自酿的梅子酒,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来到桃林中小,把秦天和田野以及桃林中小的老师们足足闹腾了半个多月。
山里人没有那么多玲珑心,没有那么多九曲肠,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山里人简单直接,率性真诚,爱了就是爱了,不满就是不满,爱了就热情洋溢,不满就直言不讳,甚至保不齐破口大骂。
可是只要你真心为他们付出过,就一定能得到他们最真的回报。当然这回报不是烟酒,不是金钱,更不是假笑,而是一颗赤城滚烫的心,能照肝胆,能共生死。
接到田野的电话,听到田野略带无奈却又十分满足的描述,听说他和秦天这段时间有好几次都被那些热情的家伙灌得酩酊大醉。
尽管 我很遗憾我不能与他们同喜同乐,我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淌下泪来。不过这一次的泪水,流淌的是喜悦,是欣慰,是实实在在的骄傲和满足,实实在在的喜极而泣。
“若若,你应该知道,海阳一中少了一个秦天,不过是沧海少了一粟。如果能为这些乡里孩子做点什么,我觉得比呆在人才济济的大城市里,更有价值。”
耳边又响起秦天初到澐水时对着面前黑魆魆的群山说过的这句话,弹指七年过去,秦天选择留在澐水的价值已经显而易见。
澐水这些乡里孩子,因为秦天的到来,正如我当初梦想的一样,终于看到桃林中小的天空里,有成群的彩凤翩翩飞,金色的凤凰绕着五彩祥云翩翩飞。
田野告诉我,县教育局一次又一次提出要调他和秦天去教育局任职,可是他和秦天都没有同意。他们相约坚守在桃林中小,和江枫一起,做一辈子名副其实的桃林人。
这天早上,我正站在楼上的阳台上浇花,突然看到阳皓那辆拉风的军用猎豹风驰电掣正从山下朝山上冲来。
不必用眼睛看,我都能知道是阳皓亲自开车回来了,因为我知道,阳皓这只猎豹,除了他自己,没人敢使唤得这么放肆。
我忍不住挑起唇角轻笑,这才是真正的阳皓,天生的飞扬跋扈肆无忌惮,栽了那么大一跟头,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如今腿伤未愈,这家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果然,车还没有完全熄火,我就看到阳皓纵身一跃从驾驶室里跃出来,飞快地冲进了楼梯口。他人已经隐没在楼道深处,我才听到他身后的猎豹“嘚”的一声,被阳皓手中的遥控器锁死车门。
阳皓纵身一跃冲进楼梯口?我突然意识到我没见到他拄单拐,也没见他让人搀扶,阳皓的腿伤好了?三年了,他真的重新站起来了?
我慌忙丢掉手中的花洒,冲到门口去迎他。房门刚刚打开,阳皓已经旋风般冲上楼来,旋风般把我卷入他的怀抱。
“阳皓,你的腿……”我刚要张口询问,阳皓火热的唇便压了上来,死死地封住了我的一切情绪,比如疑惑意外,比如不敢置信,比如惊喜莫名。
就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深情长吻,正式向我宣告了一段鬼魅般噩梦的完结,宣告了一个期盼得太久的喜讯。
趟过三年的沧桑风雨,跨越三年的苦辣酸甜,我和阳皓终于走过长长的痛苦和磨难,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知道阳皓是一个非常能坚忍非常能吃苦的人,这三个月,他一定是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拼了性命同那些参训队员一起,熬过了比魔鬼还要残酷的强训。所以他才能凭着顽强的毅力重新站起来,并且一直坚持到选拔赛的圆满结束。
“若若,一想到回到家里,就可以见到你,我就归心似箭,我真的好想好想你。”阳皓依然把我揽在怀里,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灿烂,都是春意盎然。
“我们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正形。”望着阳皓盎然灿烂的笑脸,轻抚着他钢筋铁骨般结实的胸肌,我欢欣于那个飞扬明媚的阳皓终于又回到了我身边,也惊诧于这个帅气男人让人嫉恨的帅气。
长达三个月的魔鬼训练,虽然让他稍稍黑了一点,瘦了一点,他英气的面容却依然帅气得让人不敢逼视。
“多大年纪,我都是桐若雨的老公,多大年纪,你都是阳皓的老婆。老公想老婆,神仙菩萨都管不着!”阳皓又在我唇上放肆一吻。
“阳皓,你别闹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帅帅已经考上国防大学了。”我轻笑着挡开阳皓进一步的肆掠与贪心。
虽然阳皓的重新站起令我欣喜,他的久别归来令我宽心,可是即使是身处这样的喜悦中,我依然挥之不去心头那份沉沉的忧思,那份深深的怅惘。
此时此刻,我正在这里快乐着我的快乐,喜悦着我的喜悦,不知他在那桃花深处,正伤痛着谁的伤痛,牵挂着谁的牵挂?
“若若,帅帅真的考上国防大学了吗?”尽管一切早在意料之中,得知这个确切的消息,阳皓依然喜出望外。
“是啊,帅帅的成绩超过国防大学的录取线几十分呢,现在只等正式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告知你这个消息,可是你们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我到现在才告诉你。”
“太好了,若若,我们的儿子比他老子有出息。”阳皓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和骄傲。
我笑望着阳皓,“他这个老子也不错,帅帅知道你当上了特战大队的政委,你不知道他有多开心。”
“我要真诚地谢谢你,若若,这些年如果没有你对我和帅帅的付出,我们父子俩没有今天。”阳皓深情地凝望着我,眼里是真诚的感激,“我还要真诚地感谢秦天,感谢他对帅帅的精心培养以及他对你们娘俩的照顾,是他在你们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你们那样的温暖和呵护。”
“你别说了,阳皓。”阳皓这几句话让我眼眶一热,这些年来秦天和阳帅斗智斗勇,竭尽所能像亲生父亲一样呵护着阳帅,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这小子手中。
“若若,我明白秦天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承认我真的特别特别在意,特别特别嫉妒。”阳皓把我拥在怀里,语气真挚地说,“可是若若你相信我,在我心里,我同你一样深怀感激和愧疚。”
“我相信你,阳皓。”
“如果他要的,是别的什么东西,哪怕他要的是我的性命,我都能毫不犹豫地给他。”阳皓轻抚着我的长发,缓缓地低沉地说,“可是,他要的是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看得比命还要重的东西,所以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不能让给他,我只能和他争到底。”
“我知道,我都知道,阳皓。”我含泪阻止了阳皓,我明白我始终忘不了秦天,也不能不被阳皓这样的坦白和真情打动,我的心,又一次被生生撕成了两半,“秦天他也一定能够理解你的,只是这些年,秦天真的为帅帅付出了很多,所以我想等帅帅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你让他第一时间打个电话给秦天,感谢秦天这么多年对他的栽培,秦天一定会为帅帅感到欣慰的。”
“这是应该的,若若,等帅帅拿到录取通知书,我会亲自打电话感谢秦天,我和帅帅都应该好好感谢秦天。”阳皓目光坦荡地望着我,随即又笑着对我说,“不过若若,上次我和你说过,等帅帅放假,我们就带他一起去欧洲旅游。趁着这段时间我比较空闲,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复婚,然后我们直接去欧洲玩一圈,好不好?”
我闻言一惊:“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