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万点,镶于色如浓墨的夜空,散发着碎宝石的光泽,似少女双眼羞涩轻眨,一亮一暗,殊为动人。
瑾玥然依然坐在原地未曾移动,虽然不怎么相信无明先前的话语,但却也有一丝期盼在心,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一分一秒都如同一个春夏秋冬。
但终于,她等到了。
了缘平常是个很淡定的人,极少有什么情绪波动,这跟他师父了尘的教育方法脱不开关系。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他成功突破瓶颈,晋升人花境初阶。
原本这应该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但他却没有丝毫兴奋的感觉,反而内心之中有股淡淡的忧郁与刺痛,越接近望天崖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这条方向走,想换个方向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内心中有个声音仿佛在催促他走的快些,再快些。
嗒。
一脚踩在了望天崖的土地上,内心之中的苦闷忧愁之气骤然提至了顶点,了缘面色一皱,不明所以之时他看到了不远处呆呆坐着的瑾玥然。
“难道……她。”
念头方起,身形已是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了缘心中如刀割般的疼痛,他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中的无助与仿徨,之前的一瞥下又看到了她脸上犹未干涸的泪痕,心中不由的生起一股怒愤之火,欲将令她不快的事物或人焚烧殆尽。
似有感应一般,瑾玥然低垂的头猛地一抬,回头看见了缘面色温柔的望着她,眼中藏不住的怜爱与柔和让她两天来受创的心不由的为之一暖,刚止未久的泪珠再度决堤而下,起身扑向了他的怀抱。
“呜呜呜……”
连日来堆积的所有不快在此刻化为咸涩的泪水,流淌不止,打湿了了缘的胸膛,亦打湿了他柔软的心。
他未发一言,只是轻轻的拍打着她的玉背,即便隔着一层衣物,却也能感受到她肉体的温润,胸前的一对饱满的玉兔挤压着都变了形,独特的体香不断地传入鼻中,拨撩着他的情欲。了缘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转眼间便被愧疚与难得的柔情所取代。
面前的这个女子与他早前相遇,不知何时她走入了他的心里,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内心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有的时候,只需要一次细微的举动,内心深处便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哪怕嘴上如何逞强。
哭声渐止,了缘不知何时已是抱着怀中的人儿坐了下来,脸上的慈悲与眸中的怜爱互相交织辉映,构成了一副绝妙的人像画卷。怀里的可人儿或许是哭累了,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如那穿花蝴蝶挥动着的翅膀,眼睑旁尚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挂于其上,让人不禁喟叹:如斯佳人,我见犹怜。
“了缘,唱歌给我听好吗。”
了缘一听不由怔住,唱歌?这活儿多久没干过了,怕是有十多年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脸上又不禁一抽一抽的,“贫僧……唱的不好。”
“我不管,我要听嘛。”
似江南女子特有软糯酥滑的话语,令人身子骨也不禁为之一轻,红唇中喷散的如馨似兰的香气,经风一送便飞向了缘的脸庞。看着瑾玥然一脸的希翼之色,了缘犹豫再三后,终是点了点头,“唱的难听你可不许说。”
“嗯嗯。”
见得了缘答应,瑾玥然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咳咳。”
对于念了近二十载佛经的了缘来说,唱歌可谓是一种全新的挑战,他回想了下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那颗蔚蓝的星球中流传久远的曲子。清了清嗓子,随后一段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曲调在望天崖上回荡: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瑾玥然从未听过这般调子的歌曲,只觉过分的好听,了缘的声音是如此的高亢清亮,高低婉转中不失错落有致,百转千回中又不失那一丝恰到好处的情感。这些要素融入曲中,唱的可谓是完美至极。
了缘尽管闭着双眼,却也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儿那炽热的快要将他融化的柔情目光。强忍着内心悸动,低下头小心的问道:“还好吗?应该……应该不是很难听吧?”
瑾玥然闪烁的绚烂光泽的双眸又再度泛上了一种极致的情感,那是爱。
从来未有这般快的速度,超过了时空的界限,了缘甚至于反应都尚未生起之时,瑾玥然夹杂火热爱意的双唇狠狠的印在了了缘双唇之上。
那一刻,了缘头脑是一片空白,俗称:当机了。
似是不满足仅是双唇接触,瑾玥然小巧柔软的香舌撬开了了缘的牙关,往更深处探去。虽然技巧生涩,但灼热的情感投入完全掩盖了这个缺点。了缘虽是和尚,也说不上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到真正上手做的时候却如个牵线木偶,任由摆弄。
瑾玥然香舌往前探了些,“碰到了噢……”瑾玥然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呢喃的说了句。了缘的舌尖立时如触电般的回缩,固步不前。感觉到情郎对于这种事同样的生疏,瑾玥然强压下羞涩的情绪,专心控制舌尖,如百变的灵蛇,虚虚实实,不时的接触都能让两人感到一阵强烈电流刺激,全身都为之一震,瑾玥然的身体逐渐变得火热,热气喷打在了缘脸上,也让了缘的心理防线逐步瓦解。
春情萌动,激烈的双舌纠缠后令两人气喘不已,瑾玥然全身火烫,脸若红霞,散发着惊人的热度。了缘虽已是人花境的强者,却因第一次做这事而心慌不已,额头上也已见细汗满满。
夜间清凉的风徐徐而来,扫过两人的身躯,突然的凉意令头脑不禁一清,了缘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是禅院方丈,一代高僧,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气度还是得有的,故作咳嗽了几声缓解下尴尬的氛围,瑾玥然则是羞不可耐,脑袋埋进了缘的胸口不出来了。
气氛突然变得极为微妙,两人静静相拥,无声胜有声。
此刻,瞬间永恒。
……
夜色渐沉。
明月,星空,相拥的男女,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妙和谐。
但此时距离了缘两人二十丈开外的一堆草丛中,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刚才的香艳戏码全数被其收入了眼底,着实令其感到殊为刺激。
“……蝉儿姑娘。”
“咋了,别吵吵,接着看啊,这么香艳的戏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蝉儿略带恼怒的瞪了眼打扰自己的心言。
心言平日里其实并没对任何人产生过惧怕的情绪,哪怕是面对禅院方丈了缘和自己的师父慧真,对他们有的只是尊敬与尊崇。但不知为何,面对蝉儿,他总会不自觉的矮上一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不懂。
看到一旁的心言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模样,蝉儿轻捂着嘴噗哧一笑。她不知道,在心言眼里,她这一笑,可谓是让百花失色,群芳凋零,天地也为之黯然。
心言目瞪口呆的模样让花枝乱颤的蝉儿脸色不由的一正,“看什么看啊,本姑娘脸上有花吗?”
横眉怒目的小脸让心言呆呆的眨了眨眼,赶忙摇头道:“没,没……”
“哼,呆头呆脑的。”
蝉儿没好气的回了句,便继续投身到偷窥大业中了。
心言心里如今正是天人交战当中。偷看方丈窃玉偷香……这,虽然寺规中并没有对于这种情况的惩罚规定,但偷窥这事…始终是不对。
“蝉儿姑娘……”
心言又弱弱的叫了一声。
“干嘛。”
蝉儿略显不耐的说道。
“额,你不是担心你家小姐然后来找她吗。”
心言小心的斟酌着语句,生怕蝉儿炸毛。
“……啊哈哈,小姐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看还和你家方丈谈情说爱来着,咱们只是恰逢其会,安心看就是了,别吵吵了啊。”
蝉儿听到心言的话语不由一滞,连忙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
心言无奈,心想若是以后方丈责怪起来就自己一力承担就是,不能让蝉儿姑娘受了委屈。总之,我要保护她。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突然升起的这个念头,却是伴随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