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小女友的身份背景颇为不凡,若是我当年巅峰状态下,自是不惧,但如今却是要对她们背后的宗门忌惮三分。”
哗的一声响起,王懿面前大片浪花升起,呼吸间便已是转换成了一道人形。只见这人面相清癯,仪范清泠;风神轩举,身姿修长,一袭月白圆领开衫,尽显风流俊秀。
王懿自小成长于青木殿中,何曾见过如此气质的男人,一时间不由的呆了。
“小子,傻了?”
“前,前辈,你……”
“不用叫我前辈了,吾名,玉衡月。”
王懿缓过了神来,却是直直跪了下去,重重磕头在地。玉衡月一怔,问道:“你这是何故?”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玉衡月并未阻止王懿的下拜,又说道:“我可并未说过要收你做徒弟,你何必如此?”
王懿神色坚决,抬头直视玉衡月,“师父传下五雷开元经,令王懿有了踏足顶峰的资本,无论师父认不认我这个徒弟,您永远都是王懿的师父。”
听得此言,玉衡月历事无数的深邃眸中闪过一丝暖意,淡淡的欣慰感油然而生。
“安儿,看来我玉衡月确实没找错人。”
“起来吧,孩子。既然你叫我声师父,那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玉衡月的唯一弟子。”玉衡月代入角色很快,虽说他从未有为人师的经验,但从他接受王懿的那刻起,便已是决定要将自身所学一一传授于他,以免就此失传。
“师父。”王懿极为兴奋的站起身子,双手搓动着不知何处安放。看着兴奋至此的王懿,玉衡月似乎看到了那久远的过去。当他还是个稚童之时,通过了师父的考验而正式被收入门下的时候,貌似也是如此吧。
玉衡月晃晃脑袋,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后,对着王懿道:“懿儿,对于五雷开元经,你是如何理解的?”
王懿沉思片刻,道:“五雷开元经博大精深,徒儿修为浅薄,这几日通读下来愈发觉得其艰难晦涩,实在难懂。”
“雷霆者,由阴阳二气交替而生,雷属阳,霆属阴。五雷者,则是以五行之数排列而来,东三南二北一西四,五居中央,是为大数之祖。又因雷霆行于天地间之中气,故称其为五雷。”
玉衡月并未评价王懿所言,反而娓娓道来一段似为功法的话语。王懿听闻,精神陡然一震,“这是……五雷开元经的开篇第一言,是总纲!”
“天地分坤乾,八卦定阴阳;五行取中央,太极蕴柔刚。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是为天之号令,九天十地一切皆属雷霆总摄。贯之修行,五雷分属于五脏:肝化东魂木,肺为西魄金,心乃南离火,肾是北玄水,脾至中宫土。至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神冲气和,正心诚意,故道即法也,法即道也……斩除五漏,成就不动道体。”
王懿全部身心早已沉浸于玉衡月的讲解之中,玉衡月不愧是活了数百载的老怪,艰难晦涩的经文内容,由他口述而来,竟是变得极为通俗易懂,王懿自认为学识不高,此刻竟也是吸收理解的飞快。便在这时,几股紫芒由体内丹田处幽幽浮现,忽明忽暗,恍若鬼火,王懿正觉奇怪,又听见玉衡月特有的温润嗓音传来,道:“神依形生,精依炁盈。不凋不残,松柏青青。三品一理,妙不可听。如聚则有,若散则零……紫芒既生,先天紫气成,这下你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五雷开元经的第一步。”
王懿从修炼状态中回转,闻言不由欣喜万分,玉衡月飘至其跟前,却是浇了盆冷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以你如今改造过后的身体,修习五雷开元经入门虽易,但修至深处,将越发困难艰辛,你可有准备?”
玉衡月那似蕴含着一片天地的双眸,便这么落在了王懿脸上,王懿并未慌乱,反而甚为平静。只见得他沉声说道:“青箬对我情深义重,我不能负她。但以我如今的实力,难以护她周全,更没有与她厮守终身的能力,”他的语气愈发坚定,高昂,“五雷开元经是我唯一拥有的资本,无论日后多少艰难,那万人向往的武道顶峰,我终将踏足!”
“到时,无论她背后站着的是谁,我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她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阻挡我和她在一起!”
玉衡月开心的笑了。
他并未结束先前那奇特的消息传递方式。
屋外的青箬一时间笑得双眼似月牙儿般弯起,却又是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好徒儿,你很好。为师当初若有你一半的志气,也不会徒留遗憾了……”玉衡月眉目间略显怅然,心中不禁喟叹道。
“接下来,你便是需要巩固五雷开元的第一部分了:定息凝神,舌顶上腭,心目内注,俯视丹田,积存紫气氤氲,致使其绵绵不绝,即达到两肾中间一点明的程度,这便是所谓的‘破地召雷’。”
轰的一声巨响,似是老天发起了怒号,降下九霄的神雷轰向大地,破灭了一切的生灵。原本扑向王懿而来的暴怒鱼群,此刻却是在玉衡月的袖袍挥动下,一瞬间灰飞烟灭,连带着一望无垠的海面化作难以言述的漫天金字,将王懿裹盖而进,消失不见。
……
修炼中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的,转眼间半月时间已过,王懿亦是完全的踏入了五雷开元经的第一阶段的修行之路。
“懿儿,如今你自身雷窍已开,雷霆内元奔流不息,实力已堪比增慧五层的好手,需谨记:一神通,万神俱通;一窍通,九窍齐通;我禀阴阳二炁,出则轰天震地。”
玉衡月依旧风度翩翩,潇洒倜傥,含笑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王懿。
王懿目蕴神光,周身紫气腾腾,隐有雷霆闪烁,电光交错,似是雷神临凡,轰灭一切奸邪,直令人无可逼视。
“师父教诲,懿儿自当铭记于心。”
“该回去了,青箬那丫头怕也是等急了,呵呵。”玉衡月调笑着说道。
王懿虽是不复以往,但见玉衡月提到青箬,却还是不由的脸色一红。
见着王懿的模样,玉衡月心中窃笑不已。
“终究还是年轻人啊,脸皮薄。”
……
木门缓缓拉开,一缕柔和的阳光透门而入,映照着出门之人的身形。王懿尚未完全跨出大门之外,却见一道蓝影飞扑而至,王懿嘴角荡起由心的笑容,鼻间萦绕着的那独特体香,不是青箬又是何人。
“青箬……”
“懿哥哥……”
看着面前一对有情人,若无旁人的你侬我侬,互诉情肠。第五溶月俏脸只觉阵阵发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看面前二人双唇便要触碰在一起,溶月再忍不住,出声道:“咳咳……”
情到浓处的两人,却是听之不闻,双唇愣是坚定不移的印在了一处,贪婪的向着对方索取着一切。
溶月此刻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有惊诧,有羞恼,有不解,有惊怒……混在一块儿,看上去精彩极了。
料谁也想象不到,这似落入凡间的红尘仙子竟也有着如此丰富的情感表现。
“丫头,你此时回避了,想来会好些。”
溶月悚然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未等她有进一步动作,忽地平地卷起一道怪风,玉衡月便是显现在了溶月眼前。饶是溶月内心强大,依旧是吃惊不小,以她半步坐忘的境界却是丝毫无法感知到此人的出现,更别说视察其修为底细。仿佛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缕不可见的风,不可查的光,无可捉摸的云……若要强取,便如水中捞月,妄做徒劳。
溶月刚想开口,玉衡月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噤声。随即,溶月只觉身体一轻,转瞬间便已是到了一座山头之上。
“不知前辈是……”
任何人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未知之人,总会是带些戒备心理的,何况是玉衡月这类身虽死而神未尽的强者。
对于第五溶月的发问,玉衡月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山峦,清风徐来下,更是映衬着他出尘般的神仙姿态。
溶月戒备且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是她出了宗门来第三个入眼的男性,不同于王懿的坚毅,铁敬亭的孤傲。在她看来,玉衡月更像是个矛盾体,如此清冷,却又令人感觉是如此温润,先前一扫而过的目光竟让溶月产生不可直视之感,想远离他的视线,这种情况着实令她感到不知所措。
在玉衡月之前,只有一人能让溶月如此。
“溶月。”
蓦然,溶月脑海中似响过一道难辨雌雄的声音,一袭黑红袍服遮盖下的身影在其脑中浮现。
“道主!”
渐渐的,黑红袍服遮盖下的身影似与面前的男子逐渐重合,溶月心中清楚,他绝对不是道主。
“却是和道主同一层次的强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