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金玹焕才整顿好思绪,决定尊重她的想法,放手让她去闯一片天。岂知,她又给了父子俩一个大惊喜。她说:我要搬出去住。
该死,他反悔了。
这女人根本就计画好了。
白净函轻扯出一抹直率的笑容,“很有趣,不是?”抬手轻抚着金玹焕打结的眉头,示意要他宽心。他不禁微微挑眉,也不搭理眼前的女人,可见他还在气头上。见他面无表情,白净函不禁有些心慌,不待片刻,她就猛地上前抱住了金玹焕,“我只是,想成为配得上你的女人。”一晌,他便僵硬住身子,还想惩罚她一下,却无意瞥见了人儿很是纠结的神情,又不禁叫他软了心肠。轻叹一口气,金玹焕便拥住了她。
他清楚白净函的立场,或许这一句话……早在三年前,她便已酝酿在心了。
如今,碍于柳夫人的缘故,她也不得不提前离开。他十分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每当要放她走的时候,总怕她一去不复返。回国还不到一个月,他便已离不开她、舍不得她,更不敢想像没有她的日子。只是一抹眼神、浅笑,便轻易点燃了他的情欲。勾起她的下颚,他低下头,准确地覆上了那一片柔软的红唇。
叭叭!
两人正吻得浑然忘我之际,却突兀响起一道高亢的喇叭声。
李晟敏抬起小脸,朝声源望去。刺耳的喇叭声,使白净函睁开美眸,红着小脸,举起拳头轻推着身前的男人,可他仍旧身无旁人地蹂躏着她的唇,直把李晟敏当成隐形人。白净函揽上他的肩,力不从心地抱怨道,“别……晟晟……”他宠她、顺她、想她,却偏爱欺负她。一只手臂紧扣住她的纤腰,非得要人儿融化在他怀里才肯罢手。
夜空中,突然飞来一颗红球,张开眼的一瞬,便急忙扳过白净函的身子,护着她的头部。
突发状况,不免使她猛烈朝金玹焕的胸膛撞去,疼得她眼中起雾。他垂下眼帘,发觉红球正不偏不倚地落在不远处。他朝李晟敏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他有一丝可疑的表情,他盘坐于草地上,无论方向与力道,都证明了他是无辜的。白净函转开红球,意外发现球壳内有一张五吋的相片。她惊呼一声,只因相片内的男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姊妹,阎莞儿。一身纯白婚纱礼服衬得她明艳动人,一脸幸福地窝在小田切的怀中,真是羡煞了未婚男女们。翻过背面,只有六个大字,字迹清秀而洒脱……我们要结婚了!
还正想问她看到了什么,便见白净函匆促地走上前,转着门把。
喀啦!
铁门一打开,便被人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拥住女子。“莞儿?”紧抿着唇,白净函不禁泛红了眼。对于她的前男友,白净函没一个满意、看得上眼。不是脾气太差就是太花心,不然就是太强势就是太懦弱。如今,她终于遇上这一生值得托付的男人,白净函也不禁为她高兴。
一会儿,她松开了手,“来多久了?”朝小田切相视一笑,悄悄拭去眼角旁不小心滑出的泪水。阎莞儿顿了一会儿,心神不宁地转着眼珠子,“嗯,我们刚来而已……”话才落下,嘴角便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给你看这个。”也不顾金玹焕正狠狠瞪着自己,就一把揽过白净函的肩,走到一旁去。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为她秀了一张男女热吻的照片。
几乎是同时,她惊愕地睁大了美眸,“阎莞儿!”一声大喊,立即引来二位男人的侧目。相片里的男女主角,不是别人……可是她和他呐!就知道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此刻,不得不怀疑那一张婚纱照里的女人,是他请来的替身。不然凭她这德性,说出去还真会跌破众人的眼镜。
她迅速收起了手机,就怕待会落入白净函的手中,惨遭毒害。白净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回头拉起行李箱便朝李晟敏走去,某个男人彻底被忽视了。他嘴角微抽,心有不甘地追了上去,却被她的一抹厉色给喝止住。时间真的不早了。再多看一眼,怕是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今晚,临时对他宣布这一项重大的决定是有些仓促。
可她连一秒都等不及了,越是待在他身边就越离不开他。习惯,让这一切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分居,也未尝是一件坏事。为了事业,短暂的分离是必需的。只要她想,一切都还不算晚。
“莞儿,方便送我一程吗?”她牵起李晟敏的小手,回眸问道。此刻,不见金玹焕一丝波动,仅是带着一道平静的黑眸,片刻不离地凝望着那一抹纤细的背影。见此,阎莞儿却感到不寒而栗,她率先上前拉起白净函的手臂,回以灿烂一笑,就怕某人反悔而掀起一股独占欲。
一把抢过白净函的行李“可以啊,上车吧!”,半晌,又颇些迷惑地看向她身旁的小男孩。
“呃,一起的?”
李晟敏缓缓抬起小脸,“漂亮姐姐,你好我是晟晟。”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天使的笑容。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闪亮地让人睁不开眼。也不管他讲了什么,就只是一抹纯真的笑颜,便轻易偷走了阎莞儿的心。“呀~真是惹人爱的孩子。”她伸出手,捏上李晟敏白嫩的小脸,一番行径与口气像极了电视剧中的大婶。
有那么一瞬,他的眼底滑过一丝厌恶,随即消逝了去。却不知,这一抹异样落入了小田切的眼中。他见怪不怪,似乎早已看清小男孩的底子。待行李放入后车厢之后,她便先让李晟敏上车。弯下身子入内之际,却又起身望向他。阎莞儿悄悄摇下车窗,凑近耳朵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引来金玹焕的蹙眉。白净函敛下眼眸,整理着胸口上烦乱的思绪,再次抬头,便露出一抹自信的神色。“金总监,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这是她的抉择,既便这一条道路蜿蜒、艰困,她也想试着走下去。即便失败,她也会重新站起来。仿若梦想只是一件简单可行的事,便不是梦想了。
金玹焕一言不发,见她一脸势在必得,不禁抿唇一笑。
没错,这才是他认定的女人。与其成天腻在一块恩爱,不如一场游戏来得有趣。嗯,他非常期待他和她,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车门一开,冷风便趁机溜了进来,不免让李晟敏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白净函一把揽过他娇小的身子,给予他一股温暖。“说完了?”阎莞儿转过了头,也朝小田切投以一抹眼色。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嗯,麻烦你载我去这”递给了阎莞儿,不自觉地望向窗外,却见那一抹挺拔的身影仍旧屹立不摇地站着,随着车子越形越远那一抹熟悉的人影便也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于路上的尽头,她才不舍地移开目光。低头望着怀中的小男孩,一张恬静的睡颜,不禁让人忘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他。
金玹焕,我爱你。
所以,请你一定要等我。
目送她离开不久,金玹焕才一脸眷恋地转过身子,入了庭院。
他抬起眼,便见金析苑站在落地窗前,双手环胸,静静地凝望着自己。换上室内鞋,金玹焕便疲倦地靠在沙发上,任由Mike顽皮地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金析苑不禁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今晚会不得安宁,结果,金玹焕却出乎他意外,一口应下她的要求。
这几日,两人似是橡皮糖般如胶似漆,不管做什么事都一起,没她便也不会有他的身影。
过去他与朴允熙交往的那段日子,若拿来和现今相比,不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作风,都差了一大截也判若两人。不管过去对朴允熙是否有过一丝情意,此刻,金析苑很清楚比起朴允熙,他更爱白净函。朴允熙就像一道稍纵而逝的流星,光芒只存于一时,而白净函就像一轮纯净的月亮,永远高挂于夜空中,照进了他的心底深处。果然,当初舍命冒险留下白净函,是对的决定。
猛地,金玹焕睁开眼,一手推开Mike,目光射向餐桌上的金析苑。
“爸,我能不能───”
“不能。”
话都还没打上句点,就被一道严谨的声音给喝止了。一晌,他回头看向来人,神色有些质疑,“妈,你是不是还对她存有偏见?”不自觉地,金玹焕的口吻又沉了下来,成功让她的柳眉一蹙。柳夫人不疾不徐地回道,“如果我说,有呢。”她拉开餐椅,坐于金析苑的对面,有些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开水。
许久,室内的气氛冷得让人直哆嗦。
金析苑一脸头疼样,见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的迹象,便不禁感到一股挫败。“小焕,别这样。”他一声轻斥,企图拦下金玹焕从眼底射出的一道冷光,“你母亲没这意思,只是如果而已呢。”听到这一番话,他才收回了愈矩的目光,站起身走上前,便恣意地坐在了金析苑的身旁。
她的美眸有些一愣,随即又黯然地垂下眼帘,掩去心中的一丝不愉快。
如今,她还真怀念过去母子俩好到无所不谈的感情。都说儿子一旦有了老婆,翻脸比翻书还快,马上将母亲抛在了脑后。三年前,要不是她一再找白净函麻烦、一再对他食言,也不会落得今个儿下场。
“嗯,我说笑的而已。”一句清淡如风的话,却让金玹焕惊愕了久久。他不敢置信,这话儿竟会从铁石心肠的柳夫人口中,吐出。
金析苑也一愣,顿时,便意识了过来。“其实,我也很赞同小函的决定。”她不是温室中的小花,短短三年内,便尝尽了父母离异、母亲过世以及遭人设计的痛苦,自然,心灵上的历练会比同侪来得深、对世间的悲欢离合也比任何人看得透彻。或许,就是那一抹淡定却又睿智的眼眸,才让人身陷不已。 高贵华丽的装饰并非空间设计真正的方向,一个称为“家”的居住环境,少不了通透明亮的视觉感受,少不了温暖柔美的安适感觉,更少不了启承转合的生动格局。一入内,便见墙壁、地板以及家俱完全都以白、红两大色系为轴,共谱一间低调却不失时尚美学的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内设计了开放式的透明橱窗,让他一目了然心爱之人为自己料理餐点的过程。一抬起头,她也能清楚看见他窝坐在沙发上,转着电视台,乐不思蜀的一面。两人心有灵犀,总是在不经意间,对上彼此倾心不已的目光,随即,他与她相视一笑,又别开了眼。
每天最期待的事,莫过于下班回自己爱的小窝。
每天最幸福的事,非两人独处的甜蜜时光莫属。
大学毕业之后,她便只身一人打拼事业。离乡背井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视久而久之,她便寂寞难耐,对于爱情的价值观有了一丝偏差。
有了爱情,才会有男朋友。
可对她来说,男朋友是为了抹灭心底深处的空虚而存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过去的她,很享受这样的男女关系,尽管只是一时的炮友、慰藉的对象,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成人游戏、一场梦。
少来了!
男人表面上说:不在意你的过去、你的交往对象、你们俩做过的疯狂之事可一旦被揭晓,他还不是冷眼相待、撇清了关系?都要近三十的人了,谁还能干净得如一张白纸?只是一层薄薄的膜而已,能代表什么?谁没有年少轻狂过?
只不过,她现在可后悔了。
长大,再回头之际,不禁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愚蠢,连死的冲动都有了。
来到厨房,他从冰箱取出二罐柳橙汁,“他恢复正常了吗?”漫不经心地问着话。徐葳葳迟疑了一会儿,才拧着眉头,轻启红唇道,“没有比之前更严重了。”
“我能想像。”他轻笑一声,随即来到她的身旁坐下,忙于转着电视频道。
徐葳葳的这一句话,他可举双手赞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