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每一天街上都这么漂亮吗?”
凌亦风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风车,一手牵着凌玉城的手,看着繁华无比的街景,转头问。
凌玉城摇了摇头,道:
“国师换位,街上才如此华丽,平时虽然也繁尽美,但比不上这几天。”
凌亦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悄悄握紧了那满手后茧的大手,跟着凌玉城慢慢的往前走。
凌玉城不买什么东西,又对这些小摊没什么兴趣,若不是想着凌亦风到了锦州城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陪他玩乐,只怕现在锦州这几条街都不他走遍了。
又走了一会儿,凌玉城弯腰将凌亦风抱起来,道:
“累了没?”
凌亦风坐在凌玉城臂弯之上,两只手紧抱着凌玉城,抬头看了看天,点点头,道:
“累了,应该回去睡觉了。”
“嗯。”
凌玉城抬手揉了揉凌亦风的小脑袋,抬脚便往回走。
回去之时,凌玉城直接选了些捷径,不多时,便回到了战王府中。
凌亦风果然是走累了,直接趴在他肩头睡着了。将凌亦风送回房间后,凌玉城又出了房间,看着守在门外的初云初月,道:
“守好院子,注意亦风。”
因为自凌亦风出生以来,便一直和凌玉城睡在一起,而凌玉城又常常半夜起身,久而久之,凌亦风每到半夜时,便会醒来,若是那时在他身边无人,恐怕会哭。
初云初月点头,他们一直陪在凌玉城身边,这些事情他们也知晓。
两人当即便在房门外坐下,靠着房门假寐。
凌玉城回眸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脚下轻点,直接朝着皇宫掠去。
御书房的烛灯还亮着,侍卫宫女在外守着,房门紧闭,谁也不知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更不敢知晓。
颜卿泽坐在龙案之后,听着颜卿浩带回的消息,凌玉城则是站在窗边,双手环胸看着两人。
“玉城,你就不说说吗?”
凌玉城薄唇紧闭,垂着眼眸,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
“唉。”
颜卿泽轻轻叹气,挥了挥手,道,
“算了——那个茶楼楼主知胤查了没有?”
这话是在问颜卿浩,颜卿浩点了点头,道:
“派人去查过了,亲人都被杀了,估计是她还不知道呢!”
说着,颜卿浩眉头又是一皱,继续说道:
“那个说书人……”
“玉城,墨御的来意与你的猜测无异,你看该怎么办?”
颜卿泽抬手制止了颜卿浩继续说下去,反而一转话题说到了墨御身上。
凌玉城漠然的看向颜卿泽,红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开口。
颜卿浩就这么看着两人对视着,有些烦躁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喝又立马吐了出来,挑了挑眉,道:
“皇姐,你这茶水也太差了点吧?竟然连锦州城的茶楼都比不上。”
“胡闹。”
颜卿泽无语的扶额,看向凌玉城的眸底带了些深意,似乎闪过一丝挣扎,而后正欲开口时,凌玉城出声了。
“我不能拿亦风开玩笑,不论多久,都是当初的决定。”
凌玉城的话语中微微带着叹息,带着无奈。他不是神,不是能够拯救天下苍生的圣人。有凌亦风在身边之后,他越发的想要远离朝堂,更不愿再参加战争,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凌亦风该如何?
颜卿泽眸底闪过一丝不忍,但眸光在落到龙案上那奏折时,又狠下心来,道:
“玉城,朕也不愿。只是良将难求,而今局势动荡,若你离去,朕实在没有什么把握。若你对而今世事视而不见,及烽火燃尽江山,骨枯万里尸冷,你带着亦风,真能心安?”
凌玉城指尖微动,微微握紧了衣袖,眉头也微微皱起。颜卿泽见此,继续道:
“何况,你不上沙场,到时只怕你母亲又得披甲上阵,这凌国总需要能抵御外敌入侵的大将,你知晓朝堂之上武官可为将者虽多,但也是不及你的。”
“玉城,乱世之中,凌国的江山需要有战神镇压腥风血雨,护卫百家万姓。”
而这个人,非你莫属。
“一介男子,何德何能?”
凌玉城的语气有些嘲讽,只一瞬间似乎回忆起了从前种种,在万人唾弃之中,多的是旁观或又无能为力之人。
在昏天暗地的谩骂之中,只有一人能够走到他身边,长袖一挥,将一生的心思都放到他身上,替他破开层层黑幕。
“玉城——朕已经封你为战王,难道你还不相信朕会保护好小亦风?”
凌玉城叹了口气,最终仍是没有松口。安全不是地位能带来的,有时,地位反而会让人更加危险。
颜卿浩见这情形不太对,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道:
“明日便是承天大礼了,皇姐……”
颜卿泽也随着这话题一转,不在逼着凌玉城。
即使他自从边疆回来后便不曾松口,但是颜卿泽却是从未放弃过,若是真让凌玉城铁了心不再参与朝堂之事,那对凌国来说将是一大损失。
当然,颜卿泽也为这件事做了不少措施。比如让凌玉城训练锦州城朝堂之上的将领们,将凌家军打散到锦州三军之中,让凌玉城训练锦州三军。
除此之外,颜卿泽也格外注意新上任的武官,似乎真的就在找能够替代凌玉城之人。
这些事,凌玉城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这也是他为何能够一直坚持的原因。
护国卫家,他又何尝不想,但是这朝堂之上,有多少阴谋诡计他也清楚知晓。让他带着凌亦风如此涉险,他不愿。
半生腥风血雨,几经沉浮,让他也有些厌倦了。虽然良将难求,但凌玉城更清楚,乱世出英雄,乱世出良将。
良将并非不可替代,战神之名也是可以随时易主的。他若退去,自然会有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