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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灯火阑珊
书名：浴血凤凰 作者：琪安 更新时间：2016-06-01 16:29 字数：2103
听容若这番话，轩辕止心里却不敢苟同，症结未必是在沐将军身上，而是在容家。轩辕氏立国以来便是依仗容氏一族立国，华国历史有多久，容家就风光了多久，历代亦有皇女婚配，抑或容氏女子入宫，中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已远远不止君臣，而是血脉相连，荣辱共当。容若是容家这一辈里出类拔萃的，而沐将军虽然享有盛誉，皇上礼遇有加，奈何名声换不来实权，他年纪老迈，手上已无兵符，只掌管京城数万羽林军，和容家在朝堂之上并无利益纠葛，和沐氏结亲，并不掉身价，但也没有实际好处。容若就算再喜欢梓言，只怕不能得她为正妻，顶多是个妾室。梓言是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岂能甘于人下，端茶递水？他似乎在迷雾重重之中抓到了一缕阳光，有破绽就有生机。
他脸上晴了，手中棋子势如破竹，须臾之间已将容若逼入死角：“容若，梓言这个姑娘我真心欣赏，认识了这些时日，她一直以李炎的身份见我，还没见过她穿女装，好奇得很，想起数年前她哥哥还在世的时候，常提起这个妹妹是如何秀美可人，实在和她剑拔弩张的模样对不上号。你必然是见过她着女装的样子吧？”
容若笑了：“自然是见过的，在家她还是着女装的，一年也至少有几个节庆她会盛装而行，元宵和七夕她和我都会在外相见。你知道，大家闺秀也就这几天有机会独自出门走走。”
“再过几日就是元宵佳节了，那可有机会见识一番？”
容若皱了眉，他不太想说其实梓言和他已经约好了元宵节去城中赏灯，二人浓情蜜意乃人间乐事，夹上轩辕止在其中，真是不尴不尬，不伦不类。
他脸上犹疑都收入轩辕止眼里，他落下最后一子，说：“我们再下一盘棋，若是我赢了，元宵节这一夜，你便赏脸让我见一见梓言，可否？你和她来日方长，施舍这一夜吉光片羽给我，也不过是弱水三千一小瓢，何如？”
这话他含笑而言，可是语气不容置喙。容若突然有些害怕，轩辕止从来没有这样直言不讳地向他要求过什么，他是皇子，而自己，哪怕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臣子，他想要的东西，就算自己不给，他难道不能夺？如今他当玩笑一样放低身段，有商有量近乎祈求，他怎敢不应？
这一局，轩辕止气焰大盛，纵横捭阖，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容若心思杂乱，竟然一败涂地，输得心服口服。轩辕止大笑不已，拱手道：“承让！”
元宵佳节这一夜，闺阁女子皆可出门赏灯猜谜，是难得的抛头露面的机会，无不盛装打扮，珠翠满头。一入黄昏，千家万户张灯结彩，照耀得街巷如白昼一般，坊间里弄弦歌不绝于耳，游人穿梭其间，如痴如醉。
容若和沐梓言约好了在一处巷子口会面，她早早在那里等候。轩辕止轻装而行，只让两个随扈远远跟着，他已经瞧见静静伫立在一盏宫灯下的沐梓言，只见她着鹅黄衣袍，胸襟和裙摆饰以碧绿锦缎，刺绣着如意云纹，此外并无繁复花样点缀，天气冷，她却不怕，只披着孔雀绿的镶毛披肩，保暖的手筒也不带。梳着双环髻，几缕垂髫，三两支素雅银钗衬得头发乌黑漆亮。敷了粉的面容愈发如脂如玉，淡扫娥眉，唇上胭脂如露水打湿的桃花，只浅浅一抹水红，额间点一朵时下流行的梅花钿。她脸上是温婉的光辉和深情女子的微笑，低头的时候一片雪白后颈露出来，优美修长。
轩辕止砰然心动，从小到大，见过数不胜数的美人，可没有一个像她这般随意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睛，气质超群，他无法把这个美丽的女孩和那个嬉笑怒骂的李炎合二为一，这完全是两个人。他轻轻走过去，不敢惊动，他闻到她身上馥郁的芬芳，他的鼻息贪婪地嗅着这股香气，在冬季里却仿佛走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每一步都走在铺满鲜花的地毯上。
他刻意提气，脚步比呼吸还要轻微，沐梓言竟然毫无知觉，直到他来到身后才惊觉背后有人，正要转身，他鬼使神差地立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身体微微靠上去，不敢贴紧，怕情不自禁，可是她丰饶的发髻已经触到他的脸，痒……他几乎迷醉，心中本来有万语千言，此时却难以启齿。
“是容哥哥吗？别逗我了，快松开！”
她温暖的手覆盖上了他的，那么柔软，他想起在杨柳镇上，她那么果断又熟练地替他剥去衣衫，清理伤口，裹上纱布。那手指的触感他难以忘怀，此时重温，香腻更胜从前。他轻轻凑在她耳边，不敢碰触，这样小心翼翼的亲近却比肌肤之亲更让他心驰神荡，她不像一般女子那样佩戴耳环，甚至连耳洞都没有，完美无瑕的耳垂让他几乎想立刻含住，那一定比最清甜的荔枝还要美味。
壮实的胸膛靠上去，他不想说话，生怕一开口这美妙的一刻就终结。沐梓言想掰开他的手，他干脆趁势把她往后一拽，她倒在他身上，软玉温香满怀，他感觉到身体的每块肌肉都绷紧了。她急急地挣扎：“别闹了，仔细人瞧见！容哥哥，你再不放手我可就动手了！”
他受不了她声声唤着容若，在她耳畔压低声音说：“你的容哥哥今夜来不了，我特地来陪你。”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立刻挣脱，大吃一惊：“慎之，怎么是你？”
他含笑说：“为何不可以是我？”
“容哥哥每年都陪我过元宵的！为何失约？”
有根针轻轻扎入他的心里，轩辕止说：“既然每年都是他，那难得今年换个人陪你赏灯，也是一桩乐事，怎么，我就这么不堪，不值得陪你走这短短一条街？”
沐梓言立刻垂首行礼：“不敢，王爷身份贵重，微服而行，我怕……”
“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他轻轻扶住沐梓言的肩膀：“你就当我是容若好了，你们从前做什么，你便带我一起见识一番，我还没有在宫外体会过皇城百姓的热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