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言随轩辕止前往江淮前一日,容若偷偷来见她,照例是夜深人静,悄悄让人唤她去后门相见。她欣喜万分,提了一盏灯便溜出后院。长街寂寂,月色如银,容若看她家常女儿家的娇俏妆扮,心中涌起无限怜爱。
“梓言,你太让人操心了,跟你叮嘱过不要和睿王走得太近,你偏不听。如今倒好,成了他的亲卫,这可不是好差事。圣上恩诏一下,盛京人人都知道了沐府剑客李炎的大名,你可是遂了心意,却叫我好生担心。”
“何以见得?我巴不得跟着睿王下江淮去见识一番呢,北地风土人情和南边大不同,我心向往之。”
容若叹气道:“你是玩心大炽哪有深想?须知睿王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他遇刺也不是头一遭了,你护得了他一次,但岂能次次都有好运?此行凶险万分,你都蒙在鼓里!”
容若话里若有所指,沐梓言忍不住逼问:“你和我说明白,如何凶险了?我们只是去视察水患。”
容若自知失言,但又担心沐梓言放松警惕,白白送了性命。只好悄悄说:“此乃绝密,你万万不可道与睿王。他上次遇刺,虽是江湖之人下的手,但幕后主使却是朝中之人。睿王如今声势渐盛,朝中秘传圣上有意待他此次平了水患之后,文治武功齐全,朝野臣服,便要册封他为太子。有些人心急如焚,铤而走险,要害睿王的性命。只等他离了京城地界,只怕步步惊心,你领了亲卫这个差事,怎不教我提心吊胆?奈何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事前一点消息都没走漏,我也回天乏力。”
沐梓言心中焦急,忙问:“是什么人要害睿王的性命?你若知情,为何不告知睿王,你和他自幼出双入对,难道你有二心?”
容若忙道:“岂敢有二心,天下是姓轩辕,又不是姓容。无论谁登基,我容家效忠的都是黄袍加身的那一位。圣上属意哪个皇子,岂是我等臣子可以左右。我无真凭实据,岂敢妄加猜测?我不过是略有些疑忌罢了,做不得准。总之你万事多留个心眼,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要让睿王以身犯险。”
此事按下不表,二人又絮絮谈些儿女情话,衣食住行。沐梓言知道此去至少三月不得还京,一番激动此时都被离愁压住了,忍不住靠在容若身上,眼里一片水雾,依依不舍。
“容哥哥,你的弱冠之礼我是不能亲自到场恭贺了,对不起!你等着我回来,就我们俩,大醉一场,好好庆贺,然后,商量一下咱们俩的事情。”她没有挑明的是,等我回来你便娶我吧!她以为,容若心里雪亮,她的心意,便是他之所求。
容若却顾左右而言他:“你这次去,带什么兵器?可趁手?路途遥远,你骑什么马?”
“我还是骑雪驹,睿王曾赐了一柄名剑给我父亲,号曰寒冰,父亲给我用了,我试了几回,砍金断玉,削铁如泥,很是喜欢。”
容若沉吟片刻,说:“你再多带些要紧的金疮药和解毒之物在身边,以备万一。”说着,他取出一个小小瓷瓶:“这里有几粒丸药,可解天下百毒,你带着防身,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厉害毒物,有这一丸便可保命。”
沐梓言打开略闻了闻,便知是千金难求的好药,心中疑惑:“此物你从何而来?你可是从不和江湖人士打交道的贵公子。”
容若说:“我从来交游广阔你知道的,旁人有求于我,便赠了此物,我也用不着,给你正好。你毕竟是女子,遇事别逞强,亲卫众多,不必赶着在前送命。”
她推了容若一把:“父亲叫我尽心尽力,你却劝我当缩头乌龟,这可不像你会说出口的话!”
容若抱她入怀:“就当我是胆小鬼吧,我隐隐觉得心中不安,只求你毫发无损地回来,护主立功都在其次。我说句天打雷劈的妄言,羽林军有许多,一茬没了还有一茬,可是天底下只有一个沐梓言,再也没有第二个可以替代。睿王如今已与我生分了,我只惦记你。”
“我答应你,会好好的回来见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秋凉之时我们一起饮酒赏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