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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风光旖旎
书名：浴血凤凰 作者：琪安 更新时间：2016-06-01 16:29 字数：2110
这日天气晴好，是个夏日的好时节，华阳公主入宫，带襁褓之中的小儿来看望太皇太后，觐见皇帝皇后。虽然已为人母，她还正当青春年华，乌黑长发盘着望仙髻，斜斜插着凤衔明珠金步摇，眼波流转，红唇比桃花还要娇艳，仍是那般晶莹圆润，如稀世明珠般光华不灭。到了雨初殿，沐梓言拉着她的手，欢喜不已，二人围炉而坐，煮一壶茶，慢慢品。
沐梓言抱着华阳和容若的孩子，逗弄那粉团般的脸蛋儿，他手上套着银铃，嫩藕般的小小肉手挥舞着，咯咯笑。
华阳看沐梓言仍穿着她喜欢的素净颜色，月白小褂和淡青百褶裙，只几支碧玉簪子盘一个高髻，露出一截雪白脖颈，没有耳珰，完美无缺的耳垂是淡淡的绯红，在不由得赞道：“姐姐出落得愈发超逸了，怪不得艳冠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
沐梓言有些羞涩：“你皇帝哥哥有多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喜欢黏着我，打不过他，赶也赶不走。我何尝愿意这样，白白招人妒忌闲话，说我以色惑君，骄横善妒，不许其他妃嫔亲近君王，我正烦恼着呢，恨不得出宫去住。”
华阳笑起来：“你若出宫，皇帝哥哥怕是朝政都要荒废了，只随了你去。”
玩笑一会儿，孩子眼皮渐渐沉重，有了睡意，华阳让嬷嬷把孩子抱走，悄悄凑近沐梓言，跟她咬耳朵：“梓言姐姐，跟你说个趣事儿。皇帝哥哥今日见面时跟我要一样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沐梓言摇摇头。
华阳以丝绢掩嘴，娇笑一声：“真是奇事，皇帝哥哥素来不喜丹青，今日却破天荒问我画梅花用什么颜色最好，叫我替他寻了来，还强调要能施于肌肤之上历久不褪的。我想着，难道要做刺青？可大男人刺一朵梅花做什么？岂不怪哉？”
华阳只顾说话，沐梓言的耳朵却烧得通红，她哪里敢讲，轩辕止喜欢在夜里用各种胭脂在她胸口描画，旖旎风光难以言表，残留的花朵在更衣时常被宫女们窥见，虽无人敢言，她仍是羞得无地自容。华阳见沐梓言神色异常，突然反应过来，霞飞满脸，忍不住咳了两声，笑起来，握住沐梓言的手，压低声音说：“梓言姐姐，看你们这样要好，我真高兴。皇帝哥哥从小就是个深沉的性子，他不开心的时候比开心的时候多，时常郁郁寡欢。自从有了你，他日渐开朗起来。你别害羞，闺房之乐，有远胜于画眉梳妆者也，我家那个容郎有时候疯起来，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我都懂！改日我寻了水洗不掉的好颜色，便遣人送来给你们助兴……”
华阳越说声音越低，几不可闻，沐梓言的脸已经比炉上炭火烧得还要红……只得转移话题：“别说我了，你在家可好？玩些什么度日？”
“陪孩子玩耍，容郎在家的时候，我们一起吟诗作画，抚琴赏花。”
“驸马他，还好吗？”
华阳点点头：“他很好，现在翰林院，每日只和诗书典籍打交道，清静无为，恰和他的性子。他本是个诗为衣裳琴做骨的雅士，这样水波不兴、远离勾心斗角的日子，我求之不得！我很满足，他也是。容郎新作了几支曲子，我填了词，得空便操琴演练一番。有时候我们没什么正经事儿，就在家赌书。”
“何谓赌书？”
“容郎和我都算博闻强识，经史子集烂熟于心，一人随意背诵一段佳句名章，另一人须得回答典出何处，在哪一本哪一页，输了的那个，便要饮茶做罚，有时候互相抢着回答，茶泼了一桌子，书本都浸湿了，笑得前仰后合，真乃人间乐事。”
沐梓言垂目，心想，也只有他二人才玩得这样的游戏，这便是求仁得仁了，远离了是非名利，当闲云野鹤，何尝不是福气呢？而夫妻二人你侬我侬，你爱的便是我喜欢的，这样同心同德，是千万人里也难有一对的神仙眷侣。华阳公主和容若真是绝配，沐梓言这样想着，把残留的一丝担忧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华阳转了个话锋：“对了，梓言姐姐，皇帝哥哥说中秋节宫里说要大开宴席，赏月饮酒，互赠礼物，你可想好了送什么给皇帝哥哥？”
沐梓言摇摇头：“正发愁呢，若是从前他还是睿王的时候，寻觅宝剑强弓，抑或名驹良马，都可表心意。如今他君临天下，高居庙堂，怎能再那般舞刀弄枪。可是别的东西我也想不出来，我从小是使剑比拿绣花针的时候多，不会女红。书法琴艺都只是皮毛而已，更拿不出手……”
正说着，嬷嬷又抱了孩子过来，说是孩子啼哭不止，怕是想妈妈。华阳心疼，接过孩子，一手轻拍，低低哼着歌。沐梓言耳朵竖起来，听出正是那支《无言歌》。
“这歌谣你也会唱？”
华阳莞尔一笑：“我只会哼哼罢了，是小时候母妃常常哼唱的，这是吴地的曲子，我和皇帝哥哥都很喜欢，只是不知道唱的什么词，我们也不懂吴语，吴国旧民散落在江南，怕听亡国之音，问也没处问去。就算有人会唱，听不懂吴语也没辙。”
沐梓言撩一撩耳边一缕碎发，看着华阳脸上母性的柔和光辉，低声说：“其实我曾游历江南，早将这曲词寻得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你皇帝哥哥。”
华阳惊喜万分，又有些疑惑：“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说。”
沐梓言低头不语，华阳心窍剔透，便问：“难道是悲歌？”
“不止是悲歌，是男女相恋却无法相守的愁肠百结。我想，你皇帝哥哥知道了，不知又生出多少哀叹和思念，不如不说得好。”
华阳想一想，却答：“你不如好好将曲词誊写了，作为礼物送给皇帝哥哥，不管是欢快的歌也好，哀怨的词也罢，过去的就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来日。苦痛的沉疴不除，心里的伤就永远不会痊愈。母妃薨逝之后，皇帝哥哥思念母妃，常至夜不能寐，我那时候年纪还小，皇兄常常哼唱这首歌给我听，凄楚之情难以言喻。若是能替他解了这个心结，是功德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