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萧诺三人赶紧拖了两个婢女躲到了后厅里。
不一会,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进了门,方匡站起身,“元中书。”
“大殿下近来可好?”元入义是泸国的权臣,如今在泸国的朝堂上可谓是一手遮天。
“劳烦元中书记挂,一切都好。”方匡担心着萧诺几人被发现,,一心想尽快打发走元入义。
可是元入义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坐了下来,“大殿下可知道,近日,壬国的使臣就要到了。”
方匡和后厅藏着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壬国果然够绝,“那元中书今天来的意思是什么?”
元入义伸手抚了抚胡须,“殿下好自为之了,老臣不愿此时与壬国为敌。”
此话明摆着就是说要将方匡交给壬国处理,方匡却一副不惊不惧的样子,“泸国没有义务保护我,我明白,中书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天色已晚,中书请回吧。”
元入义死死的盯着方匡,看方匡确实没有别的表情,起身说道:“既如此,老臣告辞了。”
元入义走后,萧诺三人又回到了前厅,“殿下,这元入义……”
方匡轻叹一声,“元入义在朝中勾结朝臣,打压忠臣义士,如今泸国的朝堂,已然是他元入义的天下了,泸国皇帝权力架空,对他也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泸国皇帝与朝中权臣不和。”柳雪潇接话说道。
贺容昭和方匡不明所以的看向说话的柳雪潇,萧诺却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有矛盾,就有漏缝,泸国的情况越复杂,对我们就越有利。”
萧诺思索一瞬,“殿下,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随即对着方匡低声说了几句话。
翌日,泸国皇帝江澄秋亲自接见了颜曲屏,柳雪潇换了男装跟在颜曲屏身边,因为萧诺和贺容昭有可能会被人认出来,而且还不到他们露面的时候。
“颜公子,朕已命人备宴,晚上给颜公子接风洗尘。”江澄秋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皇帝。
“劳烦陛下费心,曲屏叨扰了。”颜曲屏正经起来也还是……蛮像个样子的。
“颜公子觉得……”江澄秋刚要再说什么,,就被一阵呼喊声打断。
“皇上,皇上——”一个宫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江澄秋脸色一变,斥道:“何事惊慌,没看见颜公子在吗?”
宫人连忙跪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江澄秋摆了摆手,“什么事,说吧。”
宫人这才急忙说道:“方才行宫来人,说质子府的殿下突发疾病,如今已卧床不起了。”
江澄秋看了看颜曲屏,“颜公子……”
颜曲屏不在意的笑了笑,“陛下有事先去处理吧,反正在下也无事。”
江澄秋点了点头,“快传太医。”说完,起身要走,壬国使臣就要来了,这个时候方匡可不能出状况。
“陛下。”颜曲屏突然出声叫住了江澄秋, “陛下,传太医还要浪费时间,看宫人们急成这样,那位殿下似乎病的不轻。”说罢,指了指柳雪潇,“这位柳先生是我们广安城的名医,不如,我们一同随陛下去看看。”
“如此甚好,只是麻烦两位了。”江澄秋一听是广安城的名医,心下欢喜,便答应了。
几人匆匆来到方匡居住的质子府,方匡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宫人们都在床边候着,大皇子妃宗语坐在床边,照顾着方匡。
见到江澄秋,宫人们纷纷行礼,宗语也上前浅浅一福,“大皇子这是怎么回事?”江澄秋问宗语。
“殿下昨晚突发恶疾,妾身以为是普通心痛,谁知今日殿下吐血多次,不省人事,妾身无法,只能派人通知陛下了。”宗语眼角含泪,凄凄的诉说着。
柳雪潇在一旁惊讶于这大皇子妃的演技,明明知道是演戏,还看得自己莫名有些动容。
“宗妃娘娘不必着急,柳先生,还请给大皇子号脉。”江澄秋安慰了宗语一句,然后又转身对着柳雪潇说道。
柳雪潇行了一礼,“陛下可能让闲杂人等退下?”待江澄秋摒退左右,便上前在床边坐下,拿过大皇子的手,号了一会脉,又看了看气色后起身。
“柳先生?”江澄秋看着柳雪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殿下这是忧思成疾,是心病,并非药物可以治愈。”柳雪潇故作深沉状。
“不行,不行……我不会答应你的……”突然传来方匡的惊叫声,众人赶忙上前查看。
只见方匡睁开眼睛,翻起身吐了一口血,抬眼后,看见了江澄秋,“皇上……”
“大皇子安心养病。”江澄秋轻声说道。
“皇上,皇上,我……我没有答应他,我没有。”方匡像是精神失常一样喊着。
颜曲屏咳嗽了一声,“皇上,我看我们几个还是先退下吧,大皇子像是有什么话想跟您说。”
未等江澄秋答话,便带着柳雪潇出了门,宗语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方匡从床上爬下来,却因为站不稳倒在了地上,江澄秋上前搀扶,方匡却一把抓住江澄秋的胳膊,“元中书,就因为当年溥国在的时候,我没有答应你的条件助你废帝称君,如今溥国灭了,你就要把我交给壬国处置是不是,是不是!”
江澄秋眉头深锁,“大皇子,朕不是元入义,你看清楚。”
方匡泪流满面的抬头,双目通红,如果柳雪潇在这里,一定会称赞他演技不亚于宗语,“你真的是皇上?”
“是朕,你方才……说什么?”江澄秋已经被刚刚方匡说的话吸引住了。
“我,我……”方匡喘息有些急促,突然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江澄秋把他扶回床上,坐在床边,根据刚刚方匡的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江澄秋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元入义,朕待你不薄,这些年来,你欺朕年轻操控朝政也就罢了,居然还起了谋反之心,如此这般,朕岂能留你。想着想着,江澄秋的手被自己捏的咯吱作响。
方匡晕了一上午,江澄秋在他的床边坐了一上午,外面的人也不敢进来,颜曲屏看着坐在廊前的柳雪潇,轻声问道:“柳姑娘,你还会医术啊?”
柳雪潇有些鄙视的看了看他,也轻声回道:“怎么可能?胡看罢了。”
颜曲屏翻了个白眼,“看你看病的时候跟真的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雪潇瞪了回去。
过了正午,方匡悠悠醒转,睁眼就看见了江澄秋,“皇上。”
“大皇子感觉身体怎样?”江澄秋问道。
“我身体,没事了,惊扰皇上了。”方匡也应道。
“大皇子,可还记得上午说了些什么?”江澄秋声音平稳,不带一丝喜怒。
“我……说了什么……没有吧……”方匡面上有些惊慌。
“大皇子……元入义曾经找你提了什么条件?”江澄秋看向方匡。
“……皇上,我……”方匡已经惊慌的语无伦次了。
“大皇子,你在我国为质多年,泸国的情况,朕想你是知道的,朕希望,大皇子能对朕,说实话。”江澄秋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方匡犹豫了一会儿,“……我若告诉了陛下,陛下可能……放我一条生路?”
江澄秋思考良久,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状,方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之前,我溥国尚在的时候,元入义来找我,说要我传信回溥国,让溥国兴兵攻打泸国,和他里应外合,助他废了皇上你,他愿意和溥国交好,送我回溥国,且会助我坐上皇位。”
“好,好啊,好一个元入义。”江澄秋突然站起,浑身散发着杀气。
“……陛下,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还望陛下,遵守诺言,放我一条生路。”方匡开口说。
“朕答应了大皇子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大皇子即使离开了泸国,又能怎样?”江澄秋倒也没有食言的意思。
“我想请陛下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当年我溥国惊时馆江老馆主的亲传弟子萧诺。”
“……好,朕就帮你这个忙。”
“多谢陛下,陛下……若是想对付元入义,找到萧诺后,可向他寻法,此人心思缜密,善于谋略,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江澄秋推门出来,候在外面的人连忙起身,江澄秋扫视一周,“颜公子呢?”
一宫人跪奏:“禀陛下,颜公子和柳先生已经回了尚书府了。”
江澄秋点点头,“摆驾尚书府。”
尚书府内,江澄秋和颜曲屏对坐,柳雪潇侍立一旁,“颜公子,朕闻言,溥国灭国后,惊时馆挪到了广安城,此事可是真的?”江澄秋向颜曲屏打听惊时馆的事情。
“不错,陛下对惊时馆有兴趣?”颜曲屏痛快的承认了惊时馆在广安城。
“朕想向颜公子打听一个人,颜公子可知道惊时馆的萧诺,萧先生?”
“哈哈哈……”颜曲屏闻言大笑。
“颜公子为何发笑啊?”江澄秋不解。
“这个,陛下要问柳先生了,柳先生可是惊时馆的座上宾。”颜曲屏笑着,视线转向柳雪潇。
“哦?那柳先生可知道萧先生现在何处?”江澄秋闻言也看向柳雪潇。
“萧先生现下就在广安城,陛下若是想见萧先生,在下可以修书请他前来,这点面子想必萧先生还是会给在下的。”柳雪潇回应。
“甚好甚好,劳烦柳先生请萧先生来泸国一叙。”江澄秋没想到如此顺利,真是天助自己灭了元入义。
柳雪潇立时便提笔作书,写完后装模做样的派人送回广安城。
江澄秋走后,萧诺和贺容昭便走进来了,两人刚才一直在屋顶上听着他们谈话。“兄长赶紧回广安城,暗中带兵直取壬国的北城,泸国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萧诺就好。”柳雪潇走到贺容昭身边对他说。
贺容昭应声道:“好,你们多加小心。”
“我们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北城兵将能降则降,不降再杀。”萧诺嘱咐道。
“我知道,我赶回广安城即刻动身去北城,你们泸国的事情办完后,有什么打算?”贺容昭问。
“你攻下北城后,我们就扶殿下登基,我们把泸国事情办完,就去北城助你。”萧诺回道。
“你这边的事情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颜曲屏惊讶的说道。
贺容昭知道萧诺从不做脱离掌控的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在北城,等你们得手归来。”
没有人理会颜曲屏,气得颜大公子独自一人坐在墙角看着这一群疯子。
贺容昭连夜赶回广安城,几日以后,萧诺出现在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