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贺容昭将萧诺接进之后问道。
“前几日,我派去壬国都城的人回来了。”萧诺回道。
“可找到雪潇了?”贺容昭一听,立刻问。
“虽未见到雪潇本人,但打听到的情况也是七七八八,雪潇应当就在壬国。”萧诺在营帐里坐下,慢慢说着情况。
“那怎么办?”贺容昭还是十分的担心。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抓雪潇?”萧诺问贺容昭。
“雪潇既不是朝廷的官员又不是军中的将领,景恃原到底……”贺容昭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明白了萧诺的意思。
柳雪潇确实既不是朝廷要员也不是军中大将……可是她和身为朝廷要员的萧诺还有身为军中大将的贺容昭关系匪浅,抓了她,难免不会扰乱他们两个的判断,甚至……在关键时候,还可以用柳雪潇来和他们两个谈条件。
“景恃原这步棋走的还真是阴险,那现下应当如何?”贺容昭知道萧诺既然到了边境来,那就肯定有他的想法。
“景恃原抓走雪潇,无非就是想在适当的时机用雪潇和我们谈条件,他现在应该尚且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雪潇在壬国,既然他要谈条件,那我们就逼他出来和我们谈条件。”萧诺说完自己的想法,看向贺容昭又接着说道:“我已向陛下告假,来边境帮你,如今十八城已下两城,如果十八城再丢下去,景恃原就该着急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
柳雪潇坐在院子里看书,头顶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让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去。
“还未入春,哪里来的这么多鸟?”柳雪潇将书扔在一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她已经看不进书去了,于是放下书对着旁边在侍弄花草的从心抱怨,自从那日柳雪潇问出了从心的身份之后,柳雪潇便一改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时不时还会调笑从心几句。
“鸟都回来了,说明快入春了呀。”从心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回应道。
“也是,不知道你们皇帝想把我留在这里多长时间,如果现在在外面的话,这个时候去岩岭赏梅最好了。”柳雪潇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过被关在这里的无奈,但话语间还是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忧伤。
“岩岭?那是什么地方?”从心知道柳雪潇去过很多地方,知道很多事情,所以很喜欢和她说话。
“在壬国北边邻国的再北边,岩岭的山上种满了梅花,也不知道是因为地势还是天气适宜种梅花,我见过的梅花没有一处比那里好看的。”柳雪潇耐心的回答着。
“你能去那么多地方,真好。”从心的语气充满着羡慕。
“我现在不是也是哪里都不能去?”柳雪潇耸耸肩,样子逗得从心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
正巧景恃原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便没有进去,看了一会儿以后,又悄悄地离开了。
“边防十八城,又丢了一城。”御书房里,景恃原看了看边境传来的战报,将战报扔在桌子上,对着站在御书房里的臣子们说道。
“陛下,臣觉得是否应向边境增兵。”兵部尚书再次提出增兵一事。
“不是朕不想增兵,边防十八城靠的是能人异士,有兵与否,无关大碍。”景恃原说道。
“陛下,不如……调兵前往十八城后的第一关,以防万一。”太尉请旨调兵。
“边防十八城只丢两城就要这样,那敌军打下十八城是不是就要迁都了?”纪倾训斥道。
“太傅大人,这只是预防手段,万一……到时候再行调兵,岂不是自乱阵脚,凡事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太尉反驳纪倾说。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此事容朕好好考虑考虑再议吧,大家先散了吧。”景恃原说完,率先走出了御书房。
“咚——咚——咚——”几声巨响传进营帐,贺容昭掀开营帐的布帘出来,正巧萧诺也从自己的营帐出来。
两人一照面,还没来得及说话,“咚——咚——咚——”又是几声巨响,这次的声音比之前一次还要大,甚至连大地都在震动。
“这座城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萧诺眺望向前方不远的城池。
破了问心城之后,两人又带兵前进,如今已到了第三城城下。
“不知道,这座城,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贺容昭自攻打边防十八城以来,每一城都能带给他不小的震撼,不知道这座城里面,又是什么。
他和萧诺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座城池,城池之上,是一轮圆月。
景恃原自从将从心送到了柳雪潇那里之后,柳雪潇就再也没有见过景恃原,柳雪潇每天只是看看书,睡睡觉,什么正事都不干,唯一就是跟着从心学了些怎么种花种草。
这一日,柳雪潇正在根据从心教的办法给花浇水,突然就停了下来,“行了,进来吧,每天都在门口看,你以为我看不到吗?”
果不其然,柳雪潇转过身就看到了景恃原在身后站着,“从心不在,你来的不是时候,看不见她。”
柳雪潇一番话,让景恃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从心她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内务府要花种去了吧。”柳雪潇说完,又转过身浇水去了。
景恃原刚刚要走,又被柳雪潇喊住,“景恃原,不是我说你,你若真的为她好,就不应该让她再在宫里。”
景恃原看向柳雪潇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锐利,“你知道了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柳雪潇一边浇着水,一边回答着景恃原的问题。
“那她的身份,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
“知道。”
“那你觉得,以她身份,我如何能放她出宫,我能把她从罪奴署里放出来,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景恃原,如果你没有私心,以你的头脑,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放她走,这偌大的皇宫,每天发生点意外,很正常吧,你扔一个死了的宫人不容易吗?可是你什么都不做,你就是有私心,你就是想把她留下,敢做不敢认吗?”柳雪潇把浇水的工具放下,也看着景恃原。
“我不相信你看不到,她现在顶着所谓的罪臣之女的名声,在宫里是怎么过的,更不相信,你不知道因为你把她留在御书房,她受了多少人的刁难。”柳雪潇的语气也变得很生气。
景恃原顺了顺气,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她,谢谢你,可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让她走。”
“你看她的样子,眼神都跟看别人不太一样,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以为你宫里那位皇后娘娘是省油的灯吗?”
“柳姑娘,我很欣赏你在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能想着别人,如果不是我扣留着你还有用,我一定放你离开。”景恃原不想解释太多,只是留了这么一句话,就准备离开了。
可是,就在柳雪潇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景恃原又突然说了一句话,“柳姑娘,你说我看从心的眼神和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可是你可曾发现过,萧诺看你的眼神,也和看别人,有些不大一样呢?”
景恃原走后不久,从心便回来了,从心回来的时候,看见坐在院子里的柳雪潇的样子,就像是不小心吃了虫子的表情一样……
“从心,你和景恃原……到底有什么故事啊,我觉得,他蛮在意你的。”从心刚要进屋,就听见了柳雪潇的这句话。
景恃原回了自己的寝宫之后,一直在想着柳雪潇今日跟自己说的话,奏折也批不下去,烦躁的翻了几本奏折后,索性摔了奏折出门了,倒是把一边侍立在侧的小内侍吓到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他是有私心不错,他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处处为难从心,他将从心送到柳雪潇那里,也是为了让从心离开那些为难她的人的视线,再者柳雪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人敢去她面前闹事,景恃原相信那人很难竖着走出来。
景恃原是个帝王,他有所有帝王都会有的野心,可是再大的野心之下,他也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有普通人应有的柔肠,即便他是帝王,即便他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他有他的底线,就像当初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要保下从心一样,这是他和方匡最大的区别。
即便让他丢掉帝王之位,有些事情,他依然不会去做。
在御花园里看似是在散步的景恃原,心绪却早已不在当地,他记起了他和她的那年初逢。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她原来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低眉顺眼的微笑,不会像现在这样细语轻声的说话,她本来,笑容可以那么明媚,生气也可以那么暴躁。
景恃原还在当太子的时候,先皇为了磨练他,曾经让他孤身一人,游历过四方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