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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烂熟在胸

书名:情人看刀 作者:奇书 更新时间:2017-10-30 10:38 字数:8698

    第二天,胡琴准时坐在了助理办公室。早到的仍然缝着一大堆幼苗衣服的老园长,慈祥的问:“这么快就回来了?难得去一次北京,不多玩几天?”

    “于行只开一天的会,行里有事,不能多呆。”

    胡琴说着,把礼物递给老园长:“我记得你有一次说过,你晚上睡眠不好,这特地给你买了个玉石枕,说是对老年人睡眠有好处,你试试吧。”

    老园长接过去,抚摸着那温润凉泌的玉石枕,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我随便说说呵,没想到你还记着,这枕好哇,好!摸着就感到好。多少钱?”

    半掀起老光眼镜一瞅:“哟,二千五,这么贵?我哪敢收这样贵重的礼哟?”

    一面恋恋不舍的将玉枕还给来,胡琴就势一推,撒娇般呶起嘴唇:“老园长,这可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收,我可不干。”

    老园长瞅瞅助理,到底收下了:“唉,你这孩子,难为你一片心意。真的,以后再莫要送这种贵重的礼物了,我收了都心跳。”

    “那些贪官收个一亿二亿的怎么不心跳?”

    胡琴见老园长收下了,高兴之下玩笑道:“都像老园长你这样,腐败现象早绝迹了。”

    其实,胡琴之所以出手这么大方,皆源于所有的东西都是于行替她想到和掏的钱。有钱就是这点好和讨人喜欢。

    毕竟,好的贵重的礼物,代表着送礼人的诚挚和自已的价值,谁不想自已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有价值,有尊严呢?

    老园长虽说不一定从心里认为这礼物有多贵重,可是有助理这片心意,就真的让她很高兴。她爱不释手的将玉石枕放在自已手边,不时用胳膊肘儿磨擦着,享受那温润泌凉的真玉之美。

    小司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姑娘。

    胡琴一瞅,哦是原来的小成老师,现在的小成老板。

    “姐,回来啦?”

    这厮一蹦一蹦的,像是中了彩一样高高兴兴,眼光在桌子上搜寻:“呃,礼物呢?”,胡琴故意没懂起,反问到:“什么礼物?你送礼呀?”

    “你带的礼物呀,上趟北京,全国人民的伟大首都,怎么不可能给我带礼物?”

    “怎么就该我给你带礼物?”胡琴忍住笑,学着这厮一字一顿的说着:“我欠了你的吗?”,“就是欠了我的呀,你是我姐呀,不行,没礼物我不干。”

    “搬起石头砸天?小司机呀小司机,你硬是把胡助理估住了耶。”老园长指指他:“有你这样要礼物的吗?这不等于拦路抢劫了?”

    这厮不屑说:“谁叫她是我姐哩,不拿礼物,就拿钱来,我自已去买。”,瞧他墨索里尼总是有理的模样,哭笑不得的胡琴,只得把早准备好的礼物——一个大号的变型金刚递给了他。

    小成老师说话了:“瞧你豪强霸占的饿样,像个孩子,都要满20啦,还这么不成熟。”

    胡琴乐得差点笑出声来,你成熟?一对小冤家,今天怎么走到了一起?

    “成老师,现在还好吧?”

    当着老园长,胡琴不好点破她是小成老板,故意没话找话:“我看你比以前更漂亮更成熟了。”,“那是,心情舒畅,快快乐乐的就要变嘛。”

    成老师故意提高声音,骄傲的回答:“我现在拿到三千块钱的工资和奖金啦,能不高兴吗?”,“哟,三千块?”

    胡琴故意顺从她的话头:“不简单哩,一定要好好干呢,莫辜负了呢。”,老园长抬头瞅瞅她,没说话。

    小成老板见自已挑剔不成功,老园长根本不理,一气,把正在玩变型金刚的小司机一拍:“就知道玩,你是干什么来啦?”,小司机一面兴致勃勃的扭动着变型金刚,一面说“辞职!”

    胡琴一楞:“辞职?你不想干啦?哪能说辞就辞?新司机没找到之前,不准走。”

    胡琴又将他狠狠一推:“呃,想好没有?你辞职,辞了职喝本西北风?谁敢用你这么一个马大哈?”

    “我,我们酒店用。”

    小成老板一拍自已胸口:“小司机是老司机了,在这儿尽受欺侮和剥削。到我们那儿,我给他开高分,这个价。”她张开三根指头:“三千,没想到吧。哼,开除我?瞎了眼。”

    老园长放下了手中缝纫的衣服,拎起了话筒:“成董事长吗?是我呀,我是陆芬兰,你在办公室吗?给你说个事儿呀,好,是这样的。”

    小成老板慌了,拉拉胡琴:“老园长认得到我爸爸?真是撞鬼罗。”

    “小成老板在我这儿说大话呢,还要带走我的小司机,说是三千块钱聘用他哩。没得这事儿?哦,让她接电话,好。”,老园长把话筒递过来:“你爸爸让你接电话。”

    小成老板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小司机,溜呀,还呆着挨K呀?你个耍耍达人。”

    事情急转而下,小司机懵了,跟着小成老板就跑。

    “站住,你敢跑,跑了就不要回来!”

    老园长喝道:“还不给我站住!”,小司机站住了,捏着变型金刚,扭扭转转的:“我,我没说要辞职,是小成老师要我说的。”

    “赶快去淮备车子,下了班写检查,听见没有?”

    老园长严厉的说:“另外,加罚做一个星期的办公室清洁。”,“听清楚了。”,“现在这些小青年呀?”老园长痛心疾首的摇着头。

    接着对胡琴说到:“小成老师的爸爸,是我的学生,那个时候呀,就跟她现在一样调皮。没想到以后当了大老板,倒变得规规矩矩,知书达理了。他说他马上赶过来,我怎敢让他来呢?他脾气火暴,当着外人面就要抽自已闺女的耳光,我知道小成老师挺怕他的。”

    胡琴想起小成老师在酒店推着餐车收拾碗筷的模样,不由得笑道:“一个人总要服一个人管的,这小成老师,许是在这世上就怕他老爸?不然,还不得了啦。”

    几天后,小司机偷偷来找胡琴打听:“姐,老园长的气消没有?”

    “还没有呢,说是这次真的要让你辞职走人呢。”

    “我不是都坦白了?又不是我的主意。”小司机急了,一把揪住胡琴衣服:“姐,你可要替我说话呀。”

    胡琴打开他的手,啐道:“老不长进,老没脑子,谁帮你也没用,滚吧,自已写辞职书去吧,你不是要拿三千块吗?也不瞅瞅你这德性?”

    小司机不敢开腔了,低着头,任由胡助理斥责。

    骂了一阵,胡琴说:“还手脚不干净,上次你怎么偷了我一万块钱,钱呢?”,小司机惊奇的瞪起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沮丧的回答:“姐,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胡琴侧眼一瞅,老园长正站在窗口,满意的朝自已点头,便喝道:“去做清洁,表现好一点,我再帮你求求老园长。”,小司机高兴了,居然抱住胡琴叭的亲一口,屁颠颠的忙着做清洁去了。

    看看今天的时间还早,胡琴就对老园长说:“老园长,环保局的江副科你知道吧?”

    “哦,就是上次驾车撞死歹徒和经常帮我们拿驾照那个江副科?”

    “嗯,我想请他吃个便餐,早点走呢。”

    “那你快去,还等什么?需不需要我出面?”

    老园长看看助理,忽然笑了:“还是你自己去吧,年轻人在一起好聊天,是园里请客,带钱没有?”,胡琴点点头,收拾起小拎包。

    不防手指尖触到一个软软的纸包,掏出来看,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姐,真对不起,上次是我妈生日。我爸病逝后,我妈又下了岗,抚养我太辛苦了,我想孝敬她,可身无分文。现在还你一万块,请清点。”

    胡琴将钱包在手中抬抬,叫道:“小司机,小司机,!”

    正在给丰田做保洁的小司机闻风而至:“姐,什么事儿啊?”,“这是什么事儿啊?”胡琴将钱包向他一扔:“拿回去,有你这份孝心就行了。”

    “不!”

    小司机又将钱包扔过来:“我已经不对,不能再不对。我妈说,世上凡事得有个明白,姐,这不是我的,是我上次借你的。”,掉头跑了。

    这是江山画第一次和心仪的芳邻在一起吃饭。

    瞧着胡琴用软白的手给自已斟酒,扬着美丽的脸蛋替自已拈菜,他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呃,胡助理,有个事儿你知道不?”

    江山画忽然停了筷子,掏出今天的晨报:“那个叫什么于行的行长,昨晚上与人斗殴,被杀死了。”

    他觉得,不管他俩是不是那种关系,这事儿都应该让胡琴知道,而女孩儿一向是不太喜欢看报的。

    果然,这件天大的事情,胡琴还荤在鼓中。当即白了脸儿,抖动着双手接过来展开晨报:走路不慎相撞起祸,行长惨遭毒手,其中是否另出有因?

    单列的大一号标题引出下面内容:本报讯,昨晚十点多钟,本市郑州路附近发生重大斗殴致死人命案。据悉,死者是本市工行行长于行。当晚于行沿郑州路散步,不慎撞着了迎面走来的三个年轻人,双方当即发生了争执与拉扯。

    拉扯中,于行被对方捅伤,送到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三个凶手都已被拘留,据警察透露,凶手都喝过烈酒,应似酗酒后行凶杀人,此案正在调查中。

    报纸从胡琴手中滑落。

    江山画眼快一把揪住,折好放在一边:“胡助理,你没啥吧?”

    半晌,胡琴摇摇头,泪水从脸颊滑落:“死啦?就这样死啦?”,看来,她并不想隐匿自已的心情:“他这就这样死啦?一定是给人害死的。”

    “我想也是,一个工行行长,坐拥金山,多少人眼红羡慕呵,弄不好得罪了众多的人呢。”

    江山画将软纸抓一迭递给她,语气中有些无奈和后悔:“芳邻,别想那么多,凶手已经被抓获,不久就会查清楚的。”

    一面在心中骂自己:关你什么事儿啊?乌鸦嘴!

    胡琴揩了泪花,叹到:“唉!怎么这人说没就没啦?一切都像是在梦里啊!”

    江山画低了眼帘,他觉得自己不但笨拙而且太残忍,明知道二人那样,还特地告诉她这个噩耗,实在太损。

    “芳邻,海伦说过,活着,就是一种生存的奋争。重要的是要奋争着活下去,活出个人样。逝者已安息,生者应自警,以免另出枝节,活得坎坷不安,那才是对逝者最大的不敬,你明白吗?”

    江山画动了感情,他第一次窥见了胡琴的内心世界,不禁为她担心,故特地话中有话的提醒。

    胡琴自然也听明白了。

    她面色凝重,慢慢的端起了酒杯:“谢谢你,为了活着,喝!”

    第65章 姗姗来迟

    没喝多久,江山画就把住了杯子,摇头道:“行了,酒喝啦饭吃啦,咱们回吧。”

    胡琴也不再劝,混迹酒场稍许,现在她也明白了,只要主人的心意到了,客人不会再乎什么的。逐抓起拎包:“老板,买单!”

    江山画咬着根牙签在嘴中滚动着,欣赏着美人儿微熏后的醉态。

    要说以江山画的酒量,还远远不够。可明天就是亲子签定纸定的日子,这可是江家有史以来的特大事儿啊,今天再怎样也得悠着点儿。

    “你就不怕那牙签滑进了肚子?”

    胡琴哂笑笑,瞅他咬一根牙签在小嘴巴里熟练地滚来滚去把玩着的小官僚样,借酒盖脸玩笑:“像个研究研究,商量商量和汇报江报。”

    江山画忙吐出了牙签,不知咋的,饭局赶多了,跟着那帮老头子中头子和小头们就学了点怪癖。

    江山画也知道,掏牙齿是不好的,越掏越松。

    在家里,老妈就当面痛斥过:“年轻轻的,掏什么掏?什么不学,就学了玩牙签这酸相?”,可这机关呵,坐久了,坏习惯就养成啦;虽然自已时时警惕着提醒着,还是不知不觉中就透露了出来,自已还觉得挺潇洒扮酷的呢。

    回到家里,老妈正和一位警官模样的人谈着什么。见儿子回来了,一拍手:“山画,过来。”

    江山画换了鞋,走过来,老妈冲着他一招手:“这是丛处,市局二科负责人;丛处,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哦,江副科,很有名的嘛,环保局二梯队的人才哦,请坐请坐。”

    江山画没坐,而是先到厨房拎来小水瓶,替老妈和丛处倒满开水,再端根小凳子坐下:“你好,丛,叔叔!”。

    江山画意识到一定是与指证有关,灵机一动,本想喊“丛处”的,一溜嘴唇就成了“丛叔叔”。果然,老妈高兴的瞟一眼儿子,丛处也露了笑靥,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本案嫌疑犯。

    “我家山画自幼管得严厉,没少写检查和棍棒伺候,这不准那不准的,弄得儿子现在还恨我和他爸呢,丛处,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呵,对不?

    再说,他为什么要使坏自已媳妇?小俩口拌点嘴巴不是常事吗?我江家可是年年的‘婆媳合谐’和‘文明家庭’啊。”

    丛处笑道:“这就是老部长落后了,岂不闻家和万事兴,嫉恨痦子心?你家里人有出息,那些活得不耐烦的痦子就瞅着嫉恨,乱说乱叫了,这也是现在社会一大怪。”

    “说得对!”

    老爸点点头,由衷的佩服到:“到底是丛处,至理名言呵!活得无聊的人,就巴不得你出点事儿看热闹,凑话题,泄泄愤哩。”

    “好啦,丛处,你那孩子工作问题解决了?”老妈呷一口特花,问到:“在什么单位啊?”

    “解决倒是解决了,进市局和老爸我一样,穿警服为人民服务。”

    丛处取下大盖帽,挠挠自已花白的头发,又重新戴上:“可这傻小子嚷嚷着不愿意,说是现在的人恶,当警官危险太多,要当公务员。呃,老部长,公务员有那么好当的么?”

    “多大啦?”

    “27了吧?不,好像才26吧?”

    丛处无可奈何的笑笑,自我解嘲:“整天就是忙哪忙哪,我还寘弄不清自已儿子到底多大啦?”,“有了你们的忙,才有我们的闲啊。”

    老妈十分感概 ,扭过头对老爸道:“老头子,给小钟打个招呼,让他进环保局吧。”,“可以啊,不过,收入和五金福利最好的,还是银行。”

    老爸像领了圣旨般庄严,点头道:“我给建行的周行说说,丛处呵,你认为怎样?孩子答应吗?现在这些80后哇,来不来就嚷嚷自已的地盘自已作主,爹妈不能包办的。”

    “我看可以!先替孩子谢谢老局长老部长了。”丛处站了起来,告辞到:“那,我就先走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送丛处。老妈一拍自已头,呃的一声:“丛处,还有个事儿。”丛处站住了,“有个朋友的媳妇志愿到香港参加一家公司的什么培训,结果一去毫无消息。

    这家公司在本市的销售部撤销了,其人员全部消失了,朋友问我,家人该怎么寻找和怎么办?我不太懂,以你市局处长的见识和经验,请问该咋办?”

    “现在失踪的女孩儿多,不外乎都是贪图享受和爱慕虚荣的原因。看来,这家公司或许是境内外的犯罪组织,骗了女孩儿卖到了海外。”

    丛处皱起了眉头,想想道:“查呗,实在查不出也没办法?市局年年也为这事儿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他妈的,怎么海外犯罪组织都瞄准了大陆内地?防不胜防呵。”

    “怎样查呢?”

    老妈不解的追问:“很麻烦吧?”,“通过关系呗,肯定麻烦,花钱不说,往往花了大钱,没有结果。”

    “那女孩儿是结了婚的,这样一来,她不在了,她老公可就麻烦了。”老妈也皱起眉头:“离不了,也结不了。”

    “这倒不难,亲笔签字嘛,毫无技术含量的。”丛处一笑,拱拱手:“老部长,我真得走了。”

    送走了丛处,江山画说:“妈,明天做亲子签定。”

    老妈睁大了眼睛:“嗯?联系好了?什么地方?”,“市二院,离单位远一点,不易碰见熟人什么的。”

    老妈又有些激动:“这可是大事儿,我江家的孙子要进门啦,可要准备好的。”

    “唉,如果不是呢。”

    老爸破例提醒到:“还是冷静点好。”,“还是冷静点好?照你的话,那媳妇儿的事也该冷静冷静?坐等她回来?”

    老妈不屑的回答:“结果怎么样?托人一查,不什么都弄清楚?听丛处的?他能说出个什么?刚才还不是门门门?”

    江山画这才明白,对于何芳的失踪,老妈早查清楚,胸有成竹了。

    “妈,何芳到底到哪儿去了?”

    江山画忍不住问到:“真不回来啦?”

    “这是你爸的功劳,他有个老朋友在公安部五局当副局长,通过他查到,这个香港惠美服饰有限公司,实则是旺角的黑社会老大开的,借口到大陆内地做生意,骗女孩儿上当。

    然后都卖到东南亚沿海国家牟取暴利。何芳十有八九是被骗卖了,说不定早就死啦。唉,这傻女子,到底是一条鲜活的命哟。”

    老妈有些伤感:“嘴巴挺甜的。”

    “幸好我们当初都不同意。”老爸幽幽地接上一句:“这不能怪我们,山画,你不用怕。”

    虽然二个人并无多深的感情,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江山画仍变了脸色:“这,怎么会这样?怎可能是这样?怎么对她父母交待啊?”,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发楞。

    老妈瞅瞅儿子,慢慢的也坐在沙发上,握住了儿子的手:“山画,你爸说得对,你不用怕,跟你没关系,要怪,也只能何芳自已,自作自受。

    你看是不是这样,你去请你岳父母来一趟,咱得把具体情况给他们说说。不管怎样,何芳是明媒正娶进的江家,不见了,得有个说法。大不了打官司,或付出一笔钱算了。你看呢?”

    江山画脑子里乱蓬蓬的,是的,何芳是明媒正娶进的江家,不见了,是得有个说法啊。

    他瞧瞧腕表,说:“快十点了,听何芳说过,他们一般都睡早,说不定睡下了,明天吧。明天做了亲子签定回来后,我再去。”

    “糊涂!”老妈生气了,斥责到:“亲子签定如果是真的,我就要将媳妇儿和孙子接回家。你再去说,不怕人家说你早准备好了,算计吗?”

    江山画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逐拿起电筒下了楼。

    果然岳父母早睡下了,黑洞洞的门窗像死鱼眼睛一般,瞪着江山画。从楼梯后,传来后面悬岩滴水的声响,答!答!答!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阴森恐怖。

    听见女婿的叫喊,老俩口拧亮灯,爬起来,开了门。

    听说是亲家母召见,老俩口二话不说,便随着江山画慢吞吞的到了四楼。老妈亲密无间的拉他们坐下,聊了些别的,然后开诚布公的直奔主题。

    江山画和老爸以及小保姆,都心惊胆战的在一边听着,等待着怒吼与质骂的爆发。

    然而,听完老妈的介绍后,岳父母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闷地坐着。“我们尽了力,到处查找了,也报了警,可都没用,这人看样子是找不回来了。”

    老妈声泪俱下,一把鼻梁一把泪的:“无奈何,才把你俩请来,我们对不起你们,现在看怎么办?”

    半晌,岳父才嗡嗡的低声说:“能怎么办?找不回来就算了,我看,八成是她自已不愿意回来了。唉,穷人生就穷命,怪她自已不好,我看你当婆婆的也对得起她了。”

    “我的媳妇儿哟,鸣,你到哪儿去了哟?”

    老妈小声的嚎啕着,拍打着自已的膝盖:“这是个什么世道哟?鸣!”

    “亲家,你也不用太伤心,人不见了,就算啦。”对方反过来劝慰老妈:“现在这世道?唉,亲家,莫伤心了,我们走吧。”

    他向一直蒌缩在自已的身边的老婆说:“走吧,唉,说来这事儿也不该我们操心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山画,你受委屈了,何芳不见了,自已加找一个吧。我们理解,不怪你的。”

    江山画热泪盈眶,差点儿痛哭失声,不是对岳父母的感恩戴德,而是对他们的冷漠无情。

    明亮的灯下,岳父母严重缺乏营养的脸孔,发出青灰色的淡光;深陷的眼睛,灰蒙蒙的眯缝着,永远像在盼望。

    也不知是穿了多少年的衣服裤子,旧得早已辩不出颜色,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四只手的指甲缝,塞着肮脏的秽物……

    江山画如论如何没有想到,贫困,会让人变成这样?

    不管怎样,何芳到底是你们的女儿啊!这么一个高佻年轻漂亮鲜活活的女孩儿不见了,竟然如此无动于衷和冷漠无情?

    上帝,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穷人?难道贫穷真能让人变得如此冷酷?这太可怕了!这时,老妈回头狠狠的盯了儿子一眼,江山画就把头慢吞吞的低了下去。

    “话虽这样说,可人言可畏啊。”老妈抽咽道:“你们理解,外人也这样理解吗?”

    “亲家,那你说该咋办,办呢?”

    岳父费力的抬抬眼皮,看得出,他讨厌在这件小事儿上纠缠不清,实在太想回到自已的屋子里,倒头就睡。

    “怎么着,你们也得给我和老头子签个字啊,以后遇到有人说空话,我们才好解释哟。”

    江山画恍然大悟,不由得向老妈投去佩服的眼光,对,口说无凭,签字最有说服力,到底是组织部长,办起事滴水不漏的。

    “好吧,拿来我们签吧。”,岳父喃喃自语,忍不住打个长长的哈欠。老妈向儿子一使眼色,江山画便打开电脑,如此这般,打印机一响,说明便刷了出来。

    老妈拿在手中,看看,说:“亲家,我念念,注意听哟,有不对的地方,提出改正。”

    “关于何芳失踪的说明!全文如下……”,老妈慢慢而清晰的念完后,问:“亲家,还有什么不清楚和需要修改的?”

    岳父摇摇头:“没啦,情况就是如此,是她自已不愿意回来了,我们证明。”,就伸手要笔。小保姆把笔递了过来,岳父接过,眯缝着眼睛:“签哪儿呀?”

    “这儿!”老妈指着右边的签字栏:“你签了,你老伴也要自已签才行。”

    于是,岳母也捏着笔,眯缝着眼,颤抖抖,歪歪扭扭的签下了自已的名字。

    收了说明书,老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迭封条都还没拆散的百元大钞,递给他们:“这一万块钱,你们拿去吧。山画,送你岳父母回去。亲家,以后来玩哟,我们永远是亲家哟。”

    岳父面露喜悦之极的目光,紧紧的揪住了那一万元,再三致谢后,便随着江山画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江山画到办公室报了到后,随便找了个托口溜了出来。

    不防小苏拉住了他,递过几张单子,非要他签了字后才放行。江山画只好匆忙接过,一瞟之下,不禁差点儿跳起来:

    “换轮胎?普桑多久换过轮胎?而且三只都换?近二千块呀,小苏,搞什么鬼?换轮胎轮得到你?局里不是指名要小车班才能换吗?”

    “你签字就得啦,其余的不要多问。”

    小苏眼皮一翻:“不就是二千块吗?又不要你掏钱。”,“这是什么?呃呃,行行好,我多久请市科协吃过便餐,便餐后还唱歌来着?又是二千块。”

    江山画摔着手,悻悻的嚷嚷:“小苏呃,你胆子也太大了点耶?不怕露了馅?”

    小苏骄傲的一扬头:“这你就不用管啦,我自有办法,反正,不影响到你加官晋级就行。”,江山画苦着脸,唉声叹气的:“唉,唉,我服了你啦,我真服了你们这些90后啦。”

    未了,还得签上自已大名,将报帐单向小苏怀中一扔:“你腐蚀了我,你腐蚀了我。”

    “你也腐蚀了我,不是你,我早成了两袖清风一贫如洗的下岗女工啦。”小苏冲他一扮鬼脸。

    江山画赶到市二院时,小刘早抱着孩子,在掛号室大椅厅的椅子上候着他了。见江山画匆忙跑进来,小刘立刻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这时候,那孩子竟然神差鬼使的朝江山画,伸出了肉呼呼的小手,呀呀呀的嚷嚷,大概是在闹着“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江山画没抱孩子,而是朝两旁望去。

    果然,他看见早隐匿地坐候在人群里的老妈,瞪着眼睛差点儿跳将起来,眼红红的;老爸呢,也直揪住自已的衣襟,喃喃的祷告着什么……

    “看孩子这样巴你,你还说不是你的吗?”

    小刘忍着眼泪,强笑着:“咱们还是快一些吧。”,江山画扭过头去,咕嘟道:“还是相信科学吧,我们都是现代青年啊,不信鬼不信神啊,走吧。”

    一抬脚,斜睨着假装若无其事却跟着站起来的老妈老爸和小保姆,领头向二楼走去。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老妈率领着一行人,一定屁颠颠的跟在了小刘身后。

    而老妈一定贪婪地偷偷的上下打量着孩子,估摸着孩子,说不定,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呢。

    三天后,一行人又齐聚在市二院,心照不宣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照例是江山画到科里报到,老妈老爸带着小保姆先行。

    老妈这次一进了门诊大厅,就寻找小刘姑娘和孩子,一下看见了母子俩正挨着最里面坐着,便期期艾艾的挤了过去,挨着小刘坐下。没话找话的搭腔起来。

    “姑娘是哪里人哪?听口音不像是我们这座城市的。”

    老妈笑笑,又问:“住得远吗?”

    “阿婆好眼力,我是余暇人。”

    “哦,余暇人,离这儿三四十里路嘛。余暇是个好地方呀,山青水秀,水丰粮美,是个富裕之乡哟。”

    作为前组织部长,本市的近区远郊当然烂熟在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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