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崆峒派的秦姓少年,憨笑着说:“瑶瑶妹子,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嘴上不饶人。”他十分过意不去地看着青城派的女孩子,取出一方干干净净的青色棉布帕子递了过去,“这位新见到的妹子,我一直住在山上,活这么大才第二次来原固城,什么都不懂,你以后可要多多教我。”
楚瑶瑶鼓了鼓嘴,分明是有些不乐意了,也不理顾希夷了,狠狠一夹马腹,飞星马低吼一声腾空而起,踏着云彩奔着远方疾驰而去。
剩下的那几个,也就都跟着楚瑶瑶去了,俨然当她是领头人了。
果然不管哪一辈,巫山门都盛产让众人畏惧的领袖。
青城派的女孩子似乎还在犹豫,秦姓少年友好地说:“不怕,瑶瑶妹子和我家是世交,她小时候常随她爹来我家山上玩,我了解她,她嘴巴厉害,心地却是好的。”他轻轻碰一碰那女孩子紧握缰绳的手,“走吧!”
女孩子感激地看着他,微微一笑。
秦姓少年回头看了看顾希夷,却也好像没什么办法,只好对着顾希夷点了点头。
两匹飞星马肩并肩地轻盈飞升,直奔远方去了。
顾希夷抬着头,呆呆地看着他们越去越远,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只笔,舔了舔笔头,认真记录起来:“崆峒派嫡系很少离开本派领域……崆峒派与巫山门秘密交好……崆峒派所产矿藏提炼出的特异金属,应该是为巫山门打制器具所用……”他微微皱了一皱眉头,用笔在那行字上划了一划,自言自语,“不对,巫山门的器具以精巧为主,而制作时间极长,对特异金属的消耗不会有这么大的量……那么剩下的……”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冷冷的一声:“你这厮,这样拖拖拉拉,几时能到学院?小心误了报到的时间,给我们武当派丢脸。”
顾希夷一惊,把本子和笔往怀里一揣,满脸堆笑地抬起头来:“大……大师兄……”
虚子清端坐在一匹鬃毛格外飘逸的飞星马上,俯视着顾希夷,修长的眼眸幽深闪亮,却满是厌恶:“怎么看,都是冥顽不灵、一无是处的家伙,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把你从少林派给赢回来……”
顾希夷赔着笑脸:“大师兄说的是,师父做事真是没道理。”
虚子清一愣:“我何曾说过师父做事真是没道理?”
顾希夷笑得更甜了:“我冥顽不灵,我一无是处,师父还要花大力气把我从少林给赢回来,可不就是他做事没道理么?”
虚子清结舌,有些急了,从飞星马上跳下来:“可我并没有说……”
顾希夷的笑甜得脸都快烂掉了:“而且,我猜,师兄的潜台词一定是,师父老糊涂啦,师父冒傻气啦,师父脑子里长草、心里进水、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啦……”
虚子清本来就白的脸此刻惨白如纸,他彻底急了,“嗖”地一下拔出身后的宝剑:“顾希夷,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一剑戳透了你!”
顾希夷缩了一缩脑袋,左右看看,又往天上看看,发现附近只有自己和虚子清,他马上乖乖地闭上嘴,眼睛眨巴眨巴的,别提有多乖了。
虚子清手都气得发抖了:“顾希夷,别以为师父护着你……”他想了想,决定不再提师父,换了个话头,“你这种信口雌黄的无耻之徒,要是进了鸿蒙学院还给我们武当派丢脸,我一定……”
顾希夷一边“嗯嗯啊啊”地答着,一边东张西望。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惊喜地叫了出来:“颜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他还对虚子清喊,“大师兄你快看,颜姑娘回来了!”
顾希夷在山上是经常玩“‘快看,你背后有人’,然后趁别人一回头就溜之大吉”这一套的,何况虚子清正被他的漫不经心气得头痛胸闷,听他这么一说,简直气得脑袋和胸膛一起要爆炸了,他怒吼一声:“我管她什么‘盐’姑娘、‘糖’姑娘的,就是‘醋’姑娘来了也和我没关系。”
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少侠给人起外号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不错,这弯酸刻薄难道也是武当派的秘技绝学么?”
这次……竟然是真的?!虚子清背都僵了,睁大了眼睛。
顾希夷幸灾乐祸,坏笑着慢慢对虚子清竖起了大拇指。
虚子清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以致俊朗的五官已经有些变形。他缓缓转过身,有些虚弱,还有些口吃地辩解说:“颜姑娘,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