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是做了。”我说。
“怎么,你是来劝我的吗?”
“不,我是怕你被人打死。”
“哈。”他笑了一声,之后又朝向地上的人补了一脚。
之后我看到两个人在哭泣,一个是小郁,另一个则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因为鼻梁断裂而痛哭流剃涕。
短短不到两天之内,峰哥的脸上又多了一个巴掌,但他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就这样默默的丢下一句话离去。
“是男人的话,最好解释昨天你旁边那个人是谁,要不然下次断的不会只是鼻梁。”
我们都不想解答,但却需要一个真相。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存在一个天使,天使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在于,为了生命中的那个人,当那人出现了,天使将会撇下纯白的羽翼,飘然降临于世,这一等一待之间,没有谁能确定谁会是谁真正的,或者应该的那个人,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缘分而已。
妈的,这该死的缘分。
对峰哥来说,小郁就像是他的天使,即使他屈于一个凡人,却依然想守护她;对小郁而言,她男友就是生命中的那个人,也许不一定是归人,但绝对是过客。峰哥之于小郁,小郁之于她男友;凡人之于天使,天使之于凡人。
那我呢?又是之于谁?
在我认识峰哥的这几年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即使他还可以跟我有说有笑,嬉闹打屁的,但我却能感受到,他在愤怒,为了一个该死的人。
那一场架下来,并没有所谓的胜利者,更没有失败者,即使峰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秒杀了小郁他男友,光是一拳就让他鼻梁断裂,而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对于男人的打架而言,峰哥他赢了,但在爱情上,他却输了。
啦啦队社办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骚动,尤其当峰哥当着所有社员的面打爆社长时,那场面更是难以控制。
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往前一步,如果要用电动来形容的话,现在的峰哥就好像快打旋风的魔王一样,接近无敌,他的右手还紧握著,眼睛充满血丝,之后我看到两个人在哭泣。
一个是小郁,因为心痛而哭泣。
一个是她男友,因为鼻子痛而哭泣。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劈腿了。”她说。
“只是,我一直都不想去承认,我想就这样也好,毕竟我还是他的女朋友。”
“……”峰哥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插口袋靠在墙上不发一语。
“一直到妳跟我说时,我还是天真的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但他这次却……”
“却还带去摩铁。”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吗?畜生。”峰哥指著社长说道。
“不要以为,你这样子小郁就会喜欢你,他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你懂吗?而你,不过是个社员,我还是社长,别想以后你在这还混的下去。”
“啪!”就在他说完之后,我看见一个俐落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划开来,浑然有力的打在他的身上。
因为太过突然,让在场的人的傻住了,然后我看见一个,在我眼前殒落的天使。
小郁。
“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之间,正式结束,我不在是你女朋友,而你也跟我没有关系。”
“还有,你最好记得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她就这样丢下一句话之后离去,即使离开的态度很潇洒,但背影却格外寂寞。
“社长,你的社员离开了耶。”峰哥说。
“你,他妈的。”他试着要过去赏峰哥一拳,却被硬生生的接了下来,之后又跌了个狗吃屎。
“给我好好听清楚了,社长,我,不是他妈的。”
“我妈就是我妈,不是什么他妈,还有,我,张义峰,从今天开始退出竞技啦啦队社。”
“你敢走,那我们的比赛呢?”
“你不是社长吗?一定有办法的阿,反正就是这样了,话不过二,我不说第二次。”
“他妈的。”
峰哥无视于在场其他人的指点,就这样离去,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背影可以是如此帅气,也许说不定只有这次而已,不过,这样就够了。
我打通电话给他,问他有何打算,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一声,之后挂了电话,依照我对她的了解,看样子他今天是不会上课了,我拨通电话给阿政,他却马上回了我一句话。
“想不到,他还是出手了,早知道我应该跟你赌一把才对。”他说。
“赌什么?”
“赌他忍受多久才会出拳。”
“其实我们应该都很清楚,峰哥是样的人。”
“我是有想到他会出手,但没想到这么快。”
“不只是快,还很重,鼻梁都断了。”
“如果是我在场的话。”
“?”
“我一定过去补他几脚。”
“到时候你可别阻止我。”
“不会,因为我会混乱中在补他几刀。”
“哈。”
结束了跟阿政的电话,我回到宿舍里,峰哥果然没去上课,他很安静的站在阳台外,什么话都没说。
“后悔了?”我说。
“是阿,早知道就打大力点,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之后打算呢?”
“什么之后打算?”
“小郁呢?”
“她还是她,我还是我阿。”
“靠,废话!”
“靠,既然是废话就别问阿。”
“靠,都说是废话,问一下是会死喔。”
“需要一点时间吧。”
“对于她,还有我。”
我又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我才发觉到,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Una姐。
还有小沁。
我赶紧打了通电话给Una姐,她说就在刚刚,小沁就已经醒过来,而且离开了,算了一下时间,她整整睡了快一天,从昨天凌晨睡到今天晚上,就好像一辈子的份量都睡完了。
在我准备要起身出发时,门外突然有人按铃,本来要叫峰哥去开,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睡了,而且还脱到到一剩一条内裤,更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袜子都没脱就睡了,那情景任谁来看都像是。
变态。
第一个骂峰哥变态的是班上女生,因为峰哥总是很喜欢讨论A片,就这样,他一路顶着“变态”这名号,活在女生当中直到毕业。
第二个则是我,因为他就算没花什么时间去看书,期中考却总是欧趴,他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
我跟往常一样,花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去开门,这期间会先下床,之后穿上拖鞋,然后随手抓一件衣服穿上,再走到门口去打开。
门铃一直被按著,就在我走到门处打开时,我看到一个让我惊讶的景象。
“嗨!”她说。
我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迅速把门关上。
“靠邀,你是看到鬼喔。”被我吵醒的峰哥说道。
“要真是鬼就好了,现在这个比鬼还恐怖。”我说。
“会不会太扯了。”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之后换峰哥去开门,然后相同的情形又发生了。
“嗨!”她说。
他比我更快,不用百分之一秒就把门关上,还马上锁起来。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他说。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她是小沁,名字中有两个心的女孩。
没多久之后我电话响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号码,声音来自于隔壁门的那边。
“为什么看到我就要闪。”她说。
“为什么我不该闪?”
“这里不是你宿舍吗?”
“是我宿舍没错阿。”
“那就对了阿。”
“那为什么妳会知道这里?”
“Una姐说的。”
“那又为什么Una姐会知道这里。”
“我跟她说的。”峰哥回答。
“我可以进去了吗?”她又问。
“还不行,等我一下。”
“等什么?”
“等我们把裤子穿好再说。”我现在才想起,我居然跟峰哥一样都只穿一件内裤。
不过我比他好一点,我还有穿拖鞋和上衣。
如果要在龟毛一点,他穿的是印有圣旨图案的四角内裤,我的则是灰色花裤,还有一件印有NIKE LOGO的上衣。
*天使祂始终存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我把人生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和我认识并不算很熟的女孩,至少小沁对我来说是这样。
那是我第一次陪女孩喝酒,而且是喝到乱七八糟,虽然乱七八糟的人是她而不是我,但我也承认,峰哥给我的保险套,让我心里的感觉也很乱七八糟。
回想以前,过去的很多第一次,认真要说的话,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就好像我第一次因为没考一百分而被老师打手心时,因为他的第一次,让我第一次会想对着他骂“干”,虽然说那是种本能的情绪抒发,但从那之后,我却像是上瘾似的,再也改不掉我会骂脏话的习惯。
除了我老妈之外,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女生面前光着一条内裤,我以为她会吓的花容失色,或者来个尖叫也好,但没想到却是我和峰哥吓到不知所措,可以的话,我们甚至想如果来个尖叫会比较好。
小沁很镇定,镇定到让我不知所措。
当我们穿好裤子让她进来时,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从她的样子看来,似乎已经酒醒了,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衣服,和浅蓝色的牛仔裤,还有黑色的内衣。
黑色的内衣不是我看到的,是峰哥说的。
“谁叫她的衣服颜色太浅,我不小心就看到了。”他说。
“你平常都这样吗?”在我开门让她进来时,她丢给我的问题。
“这样……是指怎样?”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她意思是说,你平常都只穿一条内裤吗?”峰哥说。
“呃……只有在宿舍才会这样啦。”
“意思是说,还满常的囉。”
“恩,应该是这样。”
“所以这是兴趣囉?”
“这能算兴趣吗?”我疑问着。
“正确来说是习惯。”峰哥接着说。
“喔~”她刻意拉长了语调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从她眼里看来,似乎有几分鄙视的感觉。
之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的在我们的房间里逛起来,虽然房间开放给别人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就是峰哥的电脑萤幕还开着。
而且他桌面上的载点还在运作。
“这也算是习惯吗?”她指着电脑萤幕的清纯学生妹字样说道。
瞬间我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镇定的神情一样令我们感到害怕,后来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但正因为这样,才更让我感到害怕。
到了晚上我ㄧ样回到老爹去,峰哥则因为离开社团没事干,便和我ㄧ块过去。
老爹的Una姐依然帅气的点着一根细长菸在柜台抽着,除了她之外还有零落的几个客人,小沁和社团的人也都在。
小沁示意我先坐下,突然间我察觉到店内一股很沉重的气氛在蕴酿着。
“你知道我们的用意吧。”沉默一阵子之后社团带头的流浪汉社长先开口了。
“你指的是接替主唱一职?”
“如你所见,小沁她也有她的打算,更何况在这年头,可以重新拾回课本唸书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恩。”我点头表示赞许。
“尤其是对她而言。”他话说完后我突然想起那晚小沁喝酒时对我说她的过去。
“我何得何能,况且我什么都不会,连吉他都不会谈。”
“你放心,我们会教你的。”
“在我们的专业教导之下,别说上台了,就连角逐金像?都不是问题。”
“金像奖不是演戏的吗?”我说。
“呃……是金马奖啦。”
“靠,金马奖也是演戏的阿,话说回来上次的金马影帝居然被赵又挺拿下了。”峰哥说。
“呃……”
“你要说的是金钟奖吧。”
“阿,哈哈,哈哈哈哈,对啦,金钟奖,对,就是金钟奖。”虽然他极力辩解,但我却很担心。
让一个金钟,金像傻傻搞不清楚的家伙来教我,说真的我不敢抱持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