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也会帮你的。”旁边的小沁也插入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样说时,让我顿时安心不少。
“放心,我也会帮你的。”峰哥说。
“你除了在电脑抓A片之外,你还会什么。”小沁说。
“有!”
“烧A片,而且都是航空版的喔。”
“什么叫做航空版?”
“就是……”还没等他说完我连忙把他嘴巴摀住,因为我想起高中他刚入学时在班上发生的事情。
“总之以后就麻烦各位了。”我连忙起身像他们作一个礼貌性的鞠躬。
就这样,我除了上课之外,所有时间都耗在社团上,峰哥因为没地方去,也跟我一起,他对吉他没什么兴趣,不过他倒是很喜欢打鼓,每次一坐上打鼓区,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像嗑药一样。
峰哥给社团的阿杰取了一个外号,叫做超级金汤匙,因为这个阿杰再怎么看都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社团内的四颗超大的黑色YAMAHA音
箱,也是他老爸赞助的,因为那间老爹是他们家开的,据说不只是老爹,北部很多酒店几乎也有他们入股。
超级金汤匙的吉他弹的很厉害,听说他小时候就被送去国外深造音乐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取超级金汤匙,他给了我一个很有逻辑观念的回答。
“我们都知道金汤匙是有钱人家在用的。”
“恩恩。”我点头同意。
“如果一个人已经很有钱了,前面在加上个超级,你认为会怎样?”
“当然是更有钱。”
“对阿。”
“如果超人去掉前面那个超,那么他也只是路旁随处可见的平凡人了。”
“喔喔。”虽然每次都在听他掰歪理,不过他却每次都掰的很有道理。
根据超级金汤匙阿杰的说法,要弹好吉他之前,必须先学会跟吉他相处,也就是要去听吉他的声音。
“当你可以听到吉他的心时,那么你就成功了。”他说。
“你是豪洨的吗?”
“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豪洨。”
我花了好几个礼拜时间才搞懂什么是c调,又什么是和弦,还有一堆我看不懂的符号,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他之外,小沁也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原来学吉他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你觉得现在的你,能看见吉他的心吗?”就在我学了快一个月之后,小沁突然这么的问我。
“心?”
“当你拿着一把吉他时,也许在别人看来只是把普通的木头,琴面多装了六条弦而已。”
“可当你学会去感受时,这六条弦却能弹奏出数百种,甚至数千种的音调。”
“而这些就是我们说的音乐,也是你的感觉。”
“感觉?”
“是阿,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就看你如何去摸索了。”
“能够把自己的感觉,付诸给别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被付诸感觉,所接受的那人,我想那更是件幸福的事情。”
“不管施或受,两者都会有收获的。”
“就像爱人与被爱吧。”我说。
“是阿……”当她说完时,我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些许寂寞,就像先前她喝酒时一样。
“如果有天你可以选择时,爱人与被爱,你会选择哪种呢?”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
“那你呢?”
“应该是被爱吧,因为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主动去爱人了。”
“当灵魂被淘空时,你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去给别人,你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等待。”
“等待?”
“等待有天,灵魂可以被填满时候。”
“我想快了吧,你长的这么漂亮,想填补的人应该很多。”
“那很多人当中,会有你吗?”她说。
记得以前高中老师常说的,一个人要改变可以是很简单,但也可以很困难。
简单在于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做到;而困难点也更在于心,当一个人无心时,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吉他这东西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困难,我从一个连格子都不会爬,音阶都不会按的人,到现在已经可以弹个几段,甚至简单的歌也能来个一小曲,当我可以用双手去弹奏我自己想要的声音时,那种感动是无法言语的,就好像小时候骑脚踏车时,你从什么都不会,再来要在旁边装辅助轮,到最后已经可以独立一面,骑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时,仿佛你的背后装了翅膀,而你是靠自己的力量奋力遨翔。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跟着乐团演出,虽然说是演出,但说穿了,只是个打杂而已,毕竟我还没厉害到可以上台表演的地步,老爹的生意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依然是做熟客居多,主要收入的城市光廊表演则在小沁的带领之下,名气越来越响亮,大家也许不知道“砍马团”是啥小,但绝对会记得有小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主唱。
认识她的这几个月里,对于她之前说的填补灵魂的那个人,我感到非常好奇,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她提起,而我也不好再问,峰哥因为上次的事情,彻底跟竞技啦啦队撕破脸,而他和小郁之间,感觉却也随着那次事件的落幕而结束。
“对于无法强求的,总是强求不来,不是吗?”他说。
“我想,就在给她一点时间,也当做给自己一些时间吧。”记得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好久,而时间也过好几月,我其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感情这事情,从来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就像,我跟小沁一样。
“当你可以自己自弹自唱,并且上台表演时,那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她说。
“离开?”
“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负责训练你,让你好接我的主唱一缺,等时候到了,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更何况,现在的我,真的很想在回去唸书。”
“那如果我永远都不会自弹自唱呢?”
“那我还是得离开。”
“为什么?”
“很多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懂吗?”
二零零五年的最后一天,当所有人都在欢庆迎接二零零年六时,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跟阿政,还有峰哥三个人跑到基隆港口放烟火,对于来年许下的愿望是希望我们三个人永远都能在一起,一年后的今天,阿政人在台北,我跟峰哥虽然在高雄
,然而现在他却不知道跑到哪去,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跑去找小郁了。
至于阿政,就算了,“有人女人,忘了朋友,他妈的畜生!”这是峰哥说的。
自从阿政和学姐交往之后,时间上也越来越少联络,感觉一毕业之后,每个人的时间都变少了。
每个人也都改变了。
不管是阿政,峰哥,还是我。
为了迎接跨年,阿杰特地把整间老爹都包起来,不开放外人进去,那是场不算热闹的聚会,虽然没有几个人,但像这样子一堆人聚在一起喝酒玩乐,感觉却像是我遗失很久的东西一样。
即便在人潮中拥促,却还是会让人感到孤单,当零五年结束之后,我心里突然有着这样的感觉。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小沁说。
“世界和平吧,哈哈哈。”
“这笑话不好笑,零分。”
“开玩笑的啦,只是这年头会许世界和平的人,也只有你而已。”
“其实我有很多愿望想许,只是想说,偶尔做些对世界有贡献的事情,其实也不错啦。”
“峰哥常说的,我的业障和罪孽太深了。”
“想不到你相信那套。”
“哪套?”
“佛家当中的轮回和因果论。”
“难道你不信吗?”
“?”
“轮回。”
“佛说要经过好几世的邂逅,才能换得今生一次的回眸。”
“那你有在等谁回眸,或者给谁回眸吗?”
“没有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
“那如果哪天有人回眸了呢?”
“我想,我也未必能看到吧。”
“会的,你会看到的。”
“恩?”
“不,没什么。”她喝了口桌上的啤酒之后就在再也没说话了。
新的一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改变,除了日历从零五变零六,又过了一个四季,又经过一个三百六十五天之外,剩下的我觉得就跟往年一样,只不过,人却变了不少。
新年之后最让我们期待的就是放寒假,尤其对我和峰哥来说,这个大一的寒假有特别的意义,毕竟我们从台湾的最北部一下跑到南部唸书,总难免会不好适应,除了西子湾的夕阳是基隆所没有之外,剩下的东西,我找不到有任何一个可以胜过基隆的地方。
放假前的那几周,除了把时间拿来跟该死的期末考对抗之外,剩下的还是投注在练团上,我的吉他是弹的越来越好,只是我总会想起她说的话,是否真的教会我后,她就要走了。
零六年一月下旬,期末考结束了,我和她之间也结束了。
“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教的了,剩下的你回基隆之后在好好练习吧。”她说完之后拿了一把木吉他给我,吉他面上还写有她的“沁”字。
“放假有什么打算吗?”她说。
“没意外的话,应该整个寒假都会留下基隆吧,再不然就跑去台大玩。”
“台大?”
“我高中一个朋友念台大。”
“不,应该说是畜生。”我补了一句。
“台大耶,你朋友一定很厉害。”
“当初峰哥也有考上台大,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来到高雄。”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呢。”
小沁说放假之前打算到老爹去,当作是验收,也是饯别。
“也许过完这寒假,我们就不会再见囉。”她说。
“这么快?”
“恩,我想回美浓老家一趟,好久没回去了,我想我妈应该会很想我。”
自从跨年完之后隔天,峰哥还是跟平常一样,只是关于跨年那晚的事情,他却什么都没说,至于小郁,虽然我跟她都是在念中山,但我却始终都遇不到,即使中山大学并不大,这就像峰哥说的,如果一个人有心要消失,那么你在怎样找都找不到。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放假前,一堆人又跑到老爹去办饯别会,而阿杰又把今晚的老爹给关起来,杜绝外人进去,在场的人跟先前跨年的没什么两样,而且今晚与其说是饯别,实际上是要验收我的成果。
“今晚就尽量喝吧,全都算我的。”超级金汤匙阿杰从里面抱出两箱啤酒说道。
“当然今晚的重头戏,我想大家都知道,有关于我们的主唱接替一事。”说完后底下开始爆以热烈掌声,开始起哄要小沁上台。
她上台跟下面的人做了次鞠躬,之后指向我,示意我先准备好上去。
我从背后的黑色袋子取出她给我的吉他,吉他面上的“沁“在灯光照耀下显的特别耀眼,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从小沁手中接下PICK,当我上台时,台下先是爆以一震掌声,后来又瞬间安静起来。
“非常感谢,今天在场所有看我表演的人。”我简短的说了一句话。
“我何得何能,承蒙大家对我的爱戴,还有乐团的各位,也许,我并不是最好的,至少跟小沁比起来的话,但我会尽力做到最好,至少对我而言。”
“现在的吉他对我而言,就是全部了。”
我拨了下吉他的弦,从一弦扫到六弦,又从六弦刷到一弦,没有任何音乐在背后衬托,只有我吉他的声音。
风若停了云要怎么飞,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心若破了你要怎么赔,若非你只是贪飞的蝴蝶。
天都黑了你在想着谁,情都灭了我要怎么追,话都说了你要怎么退,原来你只会让我流眼泪。
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天黑,爱在眼前无声崩溃,摔成粉碎。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种撕裂的感觉,嘴里泛着血腥滋味,多么伤的离别。
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梦被掏空的错觉,我已不再是你的谁,想都就都(会)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