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玄关走到左边,也和对面一样有一个长廊,第一间是餐厅,中间是一个长圆型的大餐桌,四周放了十二把椅子,餐桌中间的白纱垫上放了一盆五彩鲜花,餐桌的两边放了两个漆得发亮的餐具柜,里面放着漂亮的盘子和酒杯,第二间像是一个起居室,一片光亮的浅灰蓝色,有一台大电视和全套音响,有蓬松的花布沙发、长毛地毯,也有一个大壁炉,在电视机上摆着王兰和王强的照片,忆梅走过去看,这一对姐弟长很真是很漂亮。
“那是前年他们来这儿玩的时候拍的。”
忆梅心里似乎有些儿怀念,在香港的时候因为心有所属,所以没有跟他们好好的玩玩;第三间是厨房,第四间是陈东的房间。
休闲室外面就是玻璃屋了,里面摆了两张大躺椅,墙上有一个酒柜,还有一个小型吧台。
“坐一下吧!”陈士伟先坐下来。
忆梅走到前面,望着外面的海,陈士伟走过来打开窗说∶“这儿不能一直开着窗,因为海水的盐分太重,你看!第一排房子的前院全都在围墙上加了一道玻璃,就是挡一挡太重的咸风。”
“哦!”
“夏天的时候,很多年轻人都来这儿玩帆船、滑水,所以我每年夏天回到这儿来,拿一个望远镜坐在这儿,可以观赏一个下午。”
忆梅想到他曾说过,以后要到这儿来养老,现在看来,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过养老┅┅一个人的时候,就太孤单、太寂寞了┅┅
当他们回到客厅的时候陈东已经回来了。
“陈董要不要再加点柴呀?这儿很冷的。”
“不用了,一会儿我们就要休息了。”
陈东退出去,忆梅在沙发上坐下来,欣赏着这间大客厅,这儿一共有大小七张沙发,摆出两个范围,中间的方型玻璃桌有普通一般饭桌那麽大,上面放了一套白色大理石的烟具,还有一苹镶满了各色珠宝的的大象,壁炉上放了三大块形状不同的彩色水晶;看过这儿所有的房间,很明显的显现出这儿的主人有着一颗活泼的心,该庄重的时候是庄重的,到了休闲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自然活泼起来了。
陈士伟望着她,微笑着走过去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忆梅接过去∶
“您住在这儿安全吗?房子这么大,前后园又没有围墙,房间里又全都是大玻璃窗。”
“很安全啊!我在这儿陆陆续续已经住了六、七年了。”
“您不在这儿的时候,陈东一个人也不怕吗?”
“不怕呀!”
“附近的人家有没有遭到过小偷啊┅┅强盗啊?”
“没听说过。”
“也许,这儿离城里太远了,小偷也不想来了!”
“不想来了!”
两个人谈到十一点,陈士伟心中的愉快使他精神更好,忆梅也是愉快的,她能被陈士伟带回到这个家来,心里有说不完的欣慰┅┅
一直到十二点,壁炉的火也差不多要熄了,越来越冷,两个人也不得不休息了┅┅
“晚安!明早见,希望你睡一个好觉。”
“谢谢陈董!明早见。”
陈士伟轻轻为她带上门,忆梅快乐的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这一间宽大的房间,走去拉上窗帘,窗帘一拉上,一片米色显得整间房间一片温暖,又跑去沙发上坐坐,把鞋子脱下并把双脚放到脚凳上┅┅她怎么会有今天?她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切实在太美好了,书桌上的钟指到十二点半,实在太晚了,明早可不能起晚了,跳起来赶快整理一下行李,把一些衣服挂起来,收好皮包,赶快洗了一个热水澡,掀开又轻又软的蓬松棉被睡到里面,床和被都是这么软,没一会儿身体就暖和起来了,伸手拍拍被,这羊毛被当然是华安公司的产品了。
第二天,忆梅照常在六点钟起醒来,换好衣服,整理好床,走进她一个人专用的浴室,洗脸台旁边就是化妆台和,一面大镜子,上面一排灯把人照得清清楚楚,忆梅望着自己,这两个多月来她整个的变了,三个月前,一头清汤挂面的头发、脸上没有任何色彩┅┅而现在┅┅她的头发短短蓬蓬的,眉眼间这么清爽,眼睛这么明亮,挺秀的鼻子,嘴角带着微笑,嘴唇带着红润,额头和双颊这么平正,皮肤又细又白┅┅这是因为她正被爱着吗?还是正满怀着温柔的爱?
轻轻拉开落地窗帘,眼前的景致明亮开阔,花坛里满是花,四周都是绿油油的大树。
忆梅轻轻打开房门走到玄关,客厅里没看见陈士伟,她再走向大门轻轻推开,站在台阶上,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带来树和花的香味,这儿真是一片宁静,气候也温暖,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忆梅回到屋里,信步走到了玻璃屋,站在窗口,这儿可以看得更宽广,一望无际的海洋连接着蔚蓝的天空,记得昨天陈士伟说过,他可以拿一个望眼镜在这儿消磨一个下午,听起来让人喜欢、羡慕,但是想一想却让人难过,因为他在这儿至少有一百个下午,望远镜看够了,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下午又该怎么过呢?忆梅回头看看那两张躺椅,想到他在香港王家时常爱坐在外露台上,在这儿,每当他回到这儿来,是不是也在这儿长坐?有没有睡着过?陈东是不可能来叫醒他的,当他在半夜醒来面对这一片空旷、黑暗、孤独时该怎么排遣?怎么自处?多可怜啊!拥有那麽多企业和财产,却有着这样一个可悲的身世,当他想到要在这儿养老、隐居的时候,他怨叹过吗?不平过吗?还是早已心如止水了?在他受伤的最初几年,一定是最痛苦的几年,每一次在治疗中受尽了皮肉之苦,得到的消息总是更失望,最后,他决定摆脱那一切痛苦,远走他乡另创事业,于是借着忙碌、劳累,占去他全部的时间和精力,他逐渐的拉开了他和异性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把自己孤立起来,此生既不能谈婚姻,决定也不让情和爱来苦恼他,王太太说过,多年前曾劝过他找一个伴,他说他不要那种痛苦的婚姻┅┅这一次在招考随行人员中选中了她,一定是看中她是那麽一个纯朴、谨慎的人,可是,在完全没有的意料中发展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感情,不管最后他接不接受她,至少在这儿的几个月的日子里,她要让他享受到更多的快乐和更多的欢笑┅┅
她听到一些响动,走向客厅后看到许太太已经在准备早餐的刀叉,就连忙笑着说∶
“许太太你早!”
许太太回过头来立刻笑了∶“你早!李小姐这么早就起来啦?”
“我早起惯了,许太太,你就住在这儿附近吗?”
“就住在这儿附近,我每天六点钟来,陈董在这边的时候我就五点半走过来,二十几分钟就到了,陈董不在这边的时候我都是下午才来,一个星期来两次,你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谢谢你把我的那间房收拾得那麽漂亮,还洒了香水吧?”
“嘻嘻嘻┅┅”许太太开心的笑着∶“是洒了一点,屋子关久了怕会有闷味。”
“谢谢你!你忙吧!我去四处看看。”
“陈东大概在后院呢!你从客厅出去好了。”
“好!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忆梅拉开落地门走下三步台阶,看到陈东正在挂网球网,他抬起头看到忆梅立刻弯弯腰∶
“李小姐,你这么早就起来啦?”
“陈东你早,我一向早起。”
“这附近的人都早起,空气好啊!大家都起床晨跑,陈董也去晨跑。”
“你在挂网子,等会儿陈董要来打球吗?”
“陈董喜欢打网球,平常就是没伴,逢到星期六、星期天才有朋友来陪他打一场,李小姐可会打网球?”
“我不会!”
“让陈董教你,教会了你们两个就可以对打了。”
忆梅笑着点点头,望望后面满是树的小山∶“这儿好大,会不会有什么野兽从山里跑下来啊?”
“没有!从来也没有,这些树都是人种的,你往后看,后面慢慢都是黄土山了,没有什么人家,也没有什么树了。”
“我们昨天回来时车子开了四十几分钟,离城里满远的,这附近有没有买东西的地方啊?”
“附近没有,最靠近的一家商店也要开车十分钟。”陈东说着往忆梅后面一鞠躬∶“陈董早!”
忆梅回转身来看到陈董穿着厚绒睡袍,站在客厅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向他们微笑。
“陈董早!”忆梅也向他弯弯腰。
“早!”陈士伟心情好的笑着。
忆梅走回来┅┅
“昨晚睡得好不好?”
“很好!这儿真是太美好了!”
“可惜这时候太冷了,往年我都在六、七月回来,那时候就有更多的享受,比如这儿非常凉爽,满山满园的花,每天都是阳光普照,早上来一个晨泳,每逢星期假日邀几个朋友来打打网球、打打桥牌,现在,只好待在屋子里避寒。”
忆梅回头看看游泳池,灰色大理石的宽边,满池蓝水,池边有凉蓬、躺椅,四周都是草坪。
许太太来请吃早餐,桌上已摆好了煎蛋、牛你、面包,许太太还送来果酱、你油和一片片的火腿,忆梅轻问∶
“您一个人的时候,早餐每天都是这么丰富吗?”
“这是普通的早餐啊!”陈士伟笑说∶“你不记得王家啦?那一对母女,要不就不吃,要不就任性点来个鸡汤面、来个鸡肉粥。”
忆梅笑起来,望着他,他回到这个家来显得舒服而自在,还有些懒散呢!今天,到现在这个时候还穿着睡袍、拖鞋,在之前的旅途中早已是西装整齐了。
陈东走出来站在桌子的对面握着双手开始向陈董报告这一年里的一些大事,忆梅听到三件所谓的大事┅┅只是,三月份请人来修剪过树木、草坪;六月份请人来整修网球场、清洗游泳池;十月份请了两个人来打扫房子,陈士伟谢了他,陈东走出去后两个人继续吃早餐,忆梅看到他的胃口比沿路上更好,就忍不住小声说∶
“您的胃口这么好,您有时间是不是去做个检查呢?一路上也从没有看到您闹过胃痛,那早晚两杯难以下咽的胃乳还有没有必要再喝呢?”
陈士伟望着她,然后点点头说∶“好!我去做一次检查。”
吃完早餐来到起居室,陈东跟着又送来热茶,忆梅欣慰的望着陈东走来走去,还好┅┅每年三个月陈董在这儿还能享受到这样的照顾;陈士伟倒好两杯茶,一杯给她,忆梅想了想,还是为他调一杯胃药,就说∶
“今天您还是勉强再喝一杯胃药吧!这几天大鱼大肉吃得太多了,等您去检查过了,医生说不用吃了再停下来好不好?而且药粉也没剩几次了。”
陈士伟看着她,然后摊摊双手┅┅
陈董送走两位经理,慢慢走回来,走到忆梅身后说∶
“喜欢吗?这就是我的家。”
“太漂亮了,好大!”
陈东从客厅门探头进来,双手拿着托盘,上面放了一壶茶和两个茶杯,带着高兴的笑把茶盘放在茶几上,又为他们倒好茶才说∶
“这两天特别冷,喝点热茶吧!”
“谢谢!”陈士伟双手拿起两杯茶,一杯给忆梅,笑着问∶
“你们好吗?”
“很好!很好!”陈东合起一双手,高兴的笑着回答。
“谢谢!”忆梅接过茶说∶“这屋里很暖和。”
“今天因为抓不准陈董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大早我就升起了壁炉的火。”
“陈董,李小姐,还要不要吃点点心?”
“不用了!忆梅你饿吗?”
“不饿!”
“那┅┅我这就送许太太回去了。”
“好!你送她回去吧!”
许太太走进来告辞。
“我马上回来。”陈东说。
“许太太住在这附近吗?”忆梅小声的问。
“就在附近,大概十分钟的路程。”陈士伟放下茶杯,也把忆梅的茶杯拿过来放在茶几上∶“来!参观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