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和三手张一路向北,继续走着。
越往北走,陆七的心里感触越深。
因为,越往北走,越荒凉。
大片的田地荒芜着,成群的难民摩肩接踵地行走在官道上。
这些难民衣衫褴褛,举步维艰,所有的生活的艰辛还有世道的不公,都写在了他们那蹒跚的脚步上。
面黄肌瘦在向世人诉说着命运的多灾多难,而迷茫的眼神,却在质问着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解释,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越向北走,陆七越感觉到了贫穷的含意,越往北走,陆七越感觉到了生命的顽强。
就如同这一群行走的难民一样,虽然,现实抛给他们的是太多的不如意,但是,他们还是在自己的心中,装着那对于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你不要管这些憧憬和向往在他们的心中,是一种多么渺茫的追求,但是,他们仍然在迈动着自己那艰难的脚步,去寻找那个适合于自己生存的空间,去追逐那渺茫的生活的希望和理想。
越往北走,越七的心里,也就越多了一种同情。
陆七看到了个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可能是一个孤儿,因为,在人群当中,不是孤儿的手,都在牵着一个大人的手。而这个小女孩儿的手,却没有人来牵。
虽然,小女孩儿的眼睛,还算是有神,但是,那绝不是优裕的生活条件,给它带来的。而是那顽强地生活下去的信心,给她带来的眼睛当中的神芒。
陆七发现这个小女孩儿,一直在自己的嘴里嘬着自己的手指头。
陆七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饿了。
陆七还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手指上的肉是掉不下来,如果能够掉下来,也就是说如果能够让小女孩儿的嘴嘬掉,那么,小女孩儿可能会把从自己的手指头上嘬下来的肉,直接的吞咽下去。
即使这样,也说不定小女孩儿是不是会在饿了的时候,或者说是饿急了的时候,会硬生生地咬掉自己的手指头,来权且充一时的腹中的饥饿。
陆七的眼睛湿润了,陆七自己从身上的褡裢里,拿出了一张自己备用的干粮,也就是一张饼。陆七塞到了小女孩儿的手里。
可是,也就是小女孩儿刚把陆七递过来的饼,贪婪地吞到自己的嘴里,却发现好多的人,就像是蜜蜂闻到了花蕊的香味一样,立刻向着小女孩儿蜂拥而来。
陆七知道,自己的这张饼给小女孩招来了灾难。
因为,小女孩儿被像蜜蜂一样密实的人群给围在了中间,小女孩儿由于手里的那张饼,小女孩儿就成了众人进攻的对象
人群里传来了小女孩儿的哭声。
待人群都在嚅动自己的嘴巴,又像是遭到了轰赶的蜜蜂一样,从以小女孩和为中心的地方散开以后,陆七看到了小女孩儿。
陆七看到了小女孩儿,陆七就知道了,这个小女孩儿不但没有吃到饼,可能,由于那饼的味道的勾引,而现在觉得更饿了。
看着方才的景象,陆七的心里更加困惑了。
陆七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道德丧于困境。
当一个国家,如果在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内,他的子民把保全自己的生命,最为自己最高的追求目标的时候,那就不得不说,这是国家的悲哀,这是朝廷的悲哀。
陆七觉得,自己原来的想象真是太天真了。
因为陆七终于知道了,除了自己家乡的那个知府,在操控着他的管辖范围之内的生杀大权,随意地践踏着人的生命和尊严之外,还有着更多的和那个知府一样的官员,根本就无视他的辖区之内子民的死活。
陆七感觉到了自己的悲哀,陆七觉得三手张说的是对的。
自己的生命受之于父母,自己的责任并不是和那些,一天到晚吃饱了没有事情可干的人去争什么长,论什么短。
而是应该到最为需要自己的地方去,到那里去体验什么才叫真正地生活。
去感悟,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有价值的人生。
陆七别过了自己的脑袋,看一眼正站在自己身旁的三手张一眼,说道:“仁兄,这么多的难民,岂止是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可以搭救的过来的呢!”
三手张看了一眼陆七,幽幽地说道:“贤弟,你现在感觉到了你的死,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价值了吗?”
陆七点了点头。
三手张又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要轻易地去死。既然要死,那就得死的轰轰烈烈,死的像个人样儿。”
“什么才叫死的像个人样儿呢?那就是为了那些需要你去庇护的人而死。”
陆七听了三手张的话,陆七的心里也不由得想到。
“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存活于天地之间,虽然不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是,也必须活出个人样儿来。”
“什么才叫活出个人样来了呢?那就是因为自己活着,而让更多的人活的有滋有味和,就叫活出了一个人样来了。而那些由于自己活着,而让更多的人,活的憋屈。
那样的人,就白活了。”
陆七想到这里,本想回头招呼三手张,继续赶路,但是,当陆七别过自己的脑袋以后,却发现三手张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不知了去向。
陆七的心里想到,反正去边关是自己的事情,和三手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人家只不过是为了向自己说明人活着的目的和意义,才陪同自己走了一段儿路。
陆七想到了这里,也就决定不再等待三手张的归来。
因为,陆七想到,可能是三手张要离开自己,人家去开辟人家自己的生活的前程去了,人家去追求自己生存的目的和意义去了。
陆七正在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贤弟,你为什么不等一等我,却要一个人前行呢?”
陆七回头一看,却见三手张的背上,背着好大的一个包袱,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陆七笑了笑,说道:“张兄,我以为你要独自去奔你的前程去了。”
三手张喟然长叹了一声说道:“难道贤弟一路之上,就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很投缘吗?既然,咱们两人个投缘,那我怎么舍得离开贤弟呢!”
陆七看着三手张身上背着的那个大包袱,陆七问道:“仁兄,你这个包袱是什么时候来的,里面包的是什么呢?”
“贤弟,你有所不知,我刚才又去当了一回贼。虽然,咱们不一定救得活这一路的难民,但是,咱们只要能够救得了一时,咱们也就救他们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