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傍晚 清修宫
“小师妹啊,来来来!!试试这件!改好了,应该能穿了,”赵刻将红色婚服比对了几下,砸了砸嘴,道,“可能还大了些,没事,我再改改!”
沐风仄仄的靠在床榻上,嘴角含笑,打趣道,“师兄,哪一日不修道了,便去做裁缝吧。”
赵刻朝着无真努了努嘴,鄙夷道,“看你媳妇的一张嘴,帮他改衣服还这阵讽刺,以后,有你受的!”
无真宠溺的抚着沐风,“风儿说什么都对。”
赵刻伸了伸舌头,酸道,“师叔啊,你可真会护短。这还没过门,就这么宠了,过了门,小师妹的辫子还不得翘上天去?”
沐风低咳几声,面颊绯红。
赵刻砸了砸嘴,视线扫向一旁怔然的散修,狠狠推了把,道,“我从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怎么呆呆傻傻?!想什么了?!”
散修垂首,恭敬道,“想着明日行婚事时,该如何照顾沐灵修才好。”
赵刻点了点头,道,“对啊,咱们也是第一次弄男人的婚事,是不是师叔你和风儿行礼前不能相见啊。”
无真摇头,“我不离开风儿。”
散修低咳一声,道,“按民间习俗,新郎新娘行礼前应分开一段时间,后于婚礼当日相见。
无真灵修不如今晚离沐灵修一晚,明日由清远或赵刻真人将沐灵修带至礼堂,行交拜之礼。”
无真转首视了眼沐风,询其意愿,
沐风点头,道,“师叔,你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了,今日好好歇息。明日再见。”
无真蹙眉,抚着沐风的发梢,道,“不舍。”
赵刻也劝,“师叔啊,你这些日子确实累啦,好多晚都没睡,即使你是灵修,也不能这么…
哎呦!又腻歪上了!”赵刻捂了捂眼,隔着指缝看着亲吻的两人,重叹了口气,
“当初轩辕灵染那小妮子,我碰她一下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还是小师妹听话,
人跟人的差距真他娘的大!”
沐风听见此话,面上绯红更甚,索性闭上眸子,小舌吞吐缠绕着,
无真揽紧沐风的腰身和小脑瓜,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看来师叔等不及了,今儿个就想洞房了,得,你们好好弄吧,”赵刻低咳一声,道,“我走了!”
言毕扯着一旁微微颤抖的散修向外走,“走吧,兔崽子,人家两口做事,你激动个什么劲!”
散修深呼一口气,牢牢视着那无甚气力任无真所为的沐风,心绪滔天。
赵刻看着这不甚妥当的人,道,“怎么?想当看客?你看吧,我可走了。”言毕,赵刻行了出去,
散修咬紧牙关,一甩衣袖亦行将出去,坐于院内的石凳上,尽力压住心内的强烈不适。
沐风睁开眸子,看无真微微颤抖,知晓其在隐忍,默了半晌,羞赧道,
“师…叔,无需忍耐,你我…即将成婚,此事或…早或晚终…将发生的。”
无真摇头,“身体受不住。”
沐风笑了笑,道,“师叔,我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坏,此刻若受不住,那以后便更受不住。”
无真蹙眉,“不准言此!”
沐风垂首,余光扫向无真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知晓无真对他的心绪,也知晓无真此刻为自己的隐忍。
‘完全和洛冥不一样的性情,事事…均为自己考虑。
能不眠不休不惜修为的为我这个将死的人压制毒性,能把对自己的爱意存了数百年,乃至放弃化神,
为自己隐忍至斯。
自己每每跟他说洛冥的事宜时,他的心该有多难过,
但…他从未抱怨过,只是一味隐忍,
一昧心痛。’
‘我时日着实不多,无以为报,若然行此能报他对我的一分情谊,倒也是…’
沐风点头,深呼一口气,道,“师叔,无事,我身体尚可,你不必忍着,我…
我也想…与你…,”
无真仍摇头,尽力忍着身体的冲动,“身体不可。”
沐风眼底发热,默了片刻,伸手扯住无真的衣襟,将其向自己拉靠近。
无真生理冲动越来越盛,却尽力忍受着,
“风儿,”无真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感受着额上那个温软的吻,一阵失神,
“风儿,别行此,睡吧。明日大婚行礼,还要耗费体力。”无真近距离的看那闪亮的眸子,心内悸动更甚,素日里冷静的眸子很明显的慌张且不安。
沐风虚弱的笑了笑,下一个吻落在无真的唇上,闪着狡黠的茶眸,眼睛暖的让人心醉,
“师叔,嫌弃我?
我除了宇洛冥…没让他人碰过的。”
“风儿,”无真有些烦躁,也不知如何应对,心疼的发麻。
他爱他入骨,爱他远远越过自己的性命,
不是不想碰,不是不想占有,只是无论如何均想去妥帖他的心绪,
他不愿意做的事绝不勉强。
无真只想对沐风好,只想让他感受到真正的爱,而不是宇洛冥的那种装模作样的占有。
沐风轻叹了口气,他顺着无真的下巴一点点亲下来,伸手去解无真的束腰。
无真根本无法抵抗沐风的温柔,温热的吐息洒在敏感的颈项,呼吸间满满的桃花香气。
他深呼一口气,伸手开始解沐风的衣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沐风的眉眼和脸颊,
“风儿,风儿…我爱你…”
低沉温柔的语调不断响在沐风耳边,数个时辰的交合无真均未换过一句示爱。
无真的细致温柔让沐风感到心醉,
他进去的时候沐风并未感觉到多少痛楚,但由于宇洛冥曾经带来的粗鲁习惯,还是下意识狠狠攥紧了绸被,
无真舔吻着沐风的喉结,炽热的呼吸卷着表白,“风儿…我爱你…”
动作极小心,生怕将其弄疼,在觉其已然适应的时候,无真才轻轻抽动着身体,行交合之事。
沐风咬紧素唇,被那人托起腰肢,轻轻律动着,感受着那人带给自己的温柔爱意,
‘果真…与洛冥…,完全不同,’
沐风的意识有时清醒有时模糊,他在昏黄的烛光下出神的看无真的脸,不加控制的低低弱弱的呻吟出声,然后迎来更热烈的一轮情欲。
“无真,无…恩…真,”沐风松开揉的皱巴巴的绸被,环上无真的脖颈,恍惚中冲他笑了笑。
院内的那散修听着屋内的低沉喘息和那人熟悉的呻吟,心里止不住的翻涌,
嫉妒、吃味、怨毒,一时间均袭将上来。
恍惚间耳边传来沐宣曾嘱咐自己的一句话,
“爱这种东西,捉摸不清。你最好别太自信,尤其是面对这个男人。”
彼时沐宣的神情难以捉摸,其捧着一盒盒糖果,无奈道,“连浅华和无真这两个卓绝的男人,
为了他均自甘弃灵,
为了他都能不顾几百年的同门之谊,化为生死仇敌。
他,着实有一种让人奋不顾身的魅力。”
屋内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此刻将那散修的心绪搅至乱极。
那人的温软笑靥、那人为自己种种考虑,种种付出与牺牲一时间涌了上来。
心倏然被刺的生疼。
散修狠狠按了按眉间,耳边再次传来那阴冷的嘱托,
“冥儿,你和冰儿均是我宇苍的骄傲。我们宇氏一族一向以统领中州为毕生所愿。
我寿数将近,已无法再行此。
但你和冰儿定要完成我的遗志,无论使出什么手段!
更不准被任何私情,任何人阻挡,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散修眸眼阴冷,重新落座于石凳上,狠狠盯着那间屋室,握紧的手掌渐渐滑出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烛光暗了下来,散修缓缓起身,恭敬的站至门边,等着屋内的传唤,
一声唤声,那散修揣度好心绪,行进屋内,
此刻无真已着好衣履,握紧沐风的手,
十指相扣,在那散修的眼内显得格外刺眼。
“风儿,我要走了,你若不舒服,就遣人唤我,不必顾虑婚俗。”无真抚了抚沐风惺忪的眉眼,道,“睡会儿。你累极了。”
沐风乖巧的点头,打趣道,“师叔,你从刚刚开始便已说要走了,
‘我要走了’这句话都说了数十次了。”
无真又小心的抱了抱沐风,道,“舍不得。不想走。”
沐风蹭了蹭无真唇角,虚弱呢喃道,“好师叔,我对不住你,我…”
无真蹙眉,道,“不准说!我定会救你!”
沐风虚弱一笑,轻轻点头,道,“好。”
“无真灵修,时辰不早了,婚事不久后便开始了,您也须去…”
沐风咯咯笑了起来,推了推无真,道,“师叔,走吧。你此刻着实粘人,都让别人厌烦了。”
无真拗不过他,只好起身,不舍的松开沐风的手,直视着那双茶眸,“风儿,你身体…”
“无事的。”沐风眯着狡黠的眸子,道,“快走快走,现在天还未亮,且先让我睡一会儿。”
无真宠溺的笑了笑,又仔仔细细的将那人看了一遍,轻轻点头,转身向门扉处行去。
“师叔!”
无真立时转身,眼底微微激动,
沐风咬唇一笑,柔声道,“照顾好自己,等会儿见。”
声音温温软软,轻轻划入无真的心内,激起涟漪,
无真默了半晌,轻轻点头,转身行去,消失于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