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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等待千年

书名:彼时彼刻 作者:紫凰 更新时间:2018-01-04 20:59 字数:8020

    凤清霄见她变了神色,全然不在意;极娴熟的拉起她的手。“忘了也好。”

    梵月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事忘了也就忘了,可有些事无论如何也都忘不掉的。”

    梵月起了身,风吹起她红色的衣袂。凤清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挽留的话。

    自钟山回来以后,梵月心里说不出的烦乱;绘的布防图也实在纸乱七八糟。

    实在没甚心思,突然想起了在风州的凡人亲眷;想着出去看看他们也好,就把所有事情都扔给了蕤影一个人跑了出去。

    再回到风州城外梵月心里是百感交集,幻成了在凡间时候的模样。站在风府外头,刚要敲门;管家刚好就开了门,管家看见她满脸的震惊;忘了请安,就径自跑回了内堂。“公主,公主回来了!”

    风王携着妻子疾步走了出来,其后是若晖和一个女子。

    “父王,母后;夙儿回来了。”梵月躬身行礼,风后满脸泪意拉起了梵月。“你这孩子,怎么去了那么久;生死未卜杳无音信的,你真是不把我和你父王放在心上。”风后抱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责备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

    风王拥住母女俩,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风后的脊背安抚道。“别哭了,咱们夙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后头的若晖拥着一个女子上前来。“姐,都走了三年了你才回来一次;此番回来就不许走了。”

    风王放开了拥着梵月的手,梵月上前。擦去了眼角的泪花,笑着说。“我才三年不回来,我都有了弟媳妇儿了。”

    风王和风后看着孩子们这个样子,脸上满是是慈爱的笑容。风后拉着风王对梵月说。“夙儿同你弟弟弟妹说说话,母亲下去嘱咐下厨房;让厨房多做些你爱吃的菜食。”

    “遵命,谢父亲母亲。”梵月调皮的回话。“傻丫头!”风后摸了摸她的脸颊,拉着风王下去了。

    女子躬身上前行了礼,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姐姐,我、是我,湘珏呀!”梵月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她一番,身量拔高了不少;脸廓褪去了些许肉,脸颊削尖了了着;五官也愈发的立体漂亮了,肤色还是有些黝黑;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是湘珏没错了。

    “小湘珏,你嫁给我弟弟了?”湘珏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啊晖终于被我感动了,总算娶了我。”

    若晖揽过湘珏对着梵月说。“姐,这些年究竟是去哪儿了?凤哥哥呢?怎么不曾瞧见他?”

    梵月并不想在此时提起他,便往正厅里走了进去。边走边说。“不知道,许是他也回了自己家吧。”

    若晖见她脸色不对,也没有多问。毕竟自己的姐姐,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习惯自己一个人承担。

    这天晚上风州非常热闹,因为今日梵月回来了又恰好今日是风州的元宵节;整个风州城里张灯结彩,热闹得很。

    梵月今日吃得是十分的魇足,用完了饭食;梵月想去城里看看,便携了两坛女儿红;坐在风州最高的摘星楼楼顶上,瞧着满目的繁华;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拍开酒封,一只手拎起酒坛;往喉咙里灌了进去,烈风吹起她水蓝色的长发。瞧着这繁华的城池,她却满心的空洞,满目的荒凉。如今这心思当真说不清明,又疼又空。

    只能不停的灌些酒水,不知道喝了多久。两坛酒都见了底,酒坛从琉璃瓦上滑落了下去。砸在了摘星楼廊上,看楼的侍者悄悄上了楼顶上;见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在顶上跳着舞,侍者看得入了迷。

    梵月看见有人来,跳得愈发欢快了。梵月忘了自己在哪,一个不小心墨发染成了蓝色;双腿成了鳞蓝的鱼尾,那侍者看得确实是痴了。

    梵月摆着鱼尾,凑近他挑起他的下巴;侍者惊呆了,一动不敢动。任由着她肆意妄为,梵月睁着赤色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他。她凑近他的脸颊,他屏住了呼吸。她吻了吻他,咬了咬他的嘴唇,然后嘟着嘴巴有些恼怒。“坏人!你是坏人!”然后晕在了他的怀里。

    侍者此刻脑子就是空的,梵月唇齿间香甜的味道还萦绕在自己嘴巴上。僵硬的站在了琉璃瓦上,怀里的女子他是抱还是不抱。直到梵月从他肩胛的位置滑了下去,他才本能的抱住了她。

    没办法,总不能把她扔在这儿。侍者抱起这厮二货鲛人,下了楼直接往自己宿处去了。把她安放在床上后,还把她蓝色的鱼摆往里头挪了挪,替她盖好了被子。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又好像受了蛊惑一般想要凑近她。碰到她的鼻梁他才如梦初醒,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梵月听得声音又动了动,侍者立刻不敢轻举妄动了。轻轻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了。

    梵月此夜睡得十分不安稳,腹部位置绞痛得很,后来迷糊间不知怎的才稍微缓和了些。

    第二日侍者打开房门,里头的鲛人女子已经不知所踪。侍者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转身回了摘星楼守楼去了。

    梵月第二日醒来,却发现在一个竹屋里头。而且这个地方,莫名的熟悉。

    梵月有些熟捻的循着饭香走到了正厅,然后极熟捻的拎起一只鸡翅啃了啃。然后瞧见了极熟悉的人,抬着一份不熟悉的药羹。

    凤清霄臭着一张脸,抢走了她手里的鸡翅。“昨晚,玩得挺不错啊。”极不温柔的抬起药羹就给她灌了进去,放下药碗坐了下去。

    梵月剧烈的咳着,想挑个辣鸡缓解紫一把口里的苦涩味道。却被凤清霄用筷子打了手,没吃着不说手上还印了红痕。

    “不让吃你做了干嘛,我记得昨日我明明在风州城里。怎的我一醒来就在你屋里?我还没问你呢?还喂我吃的什么药?你凶我干嘛!”梵月可生气了,气鼓鼓的鼓着腮帮;满脸愤愤不平。

    “我让你想,昨晚;你究竟做了什么?!”凤清霄拿起桌上的酒杯,酒杯在他手里碎成了渣。

    “我说过了,昨晚我在风州城里;我在摘星楼上喝酒,然后醒来就在这儿了!”梵月暴跳如雷看着凤清霄。

    凤清霄猛的站了起来,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近乎癫狂的看着她。“你最好再好好想想,究竟做了什么?!”

    梵月疼得龇牙,看着他这个模样着实有些害怕,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成了这个模样?昨晚,喝了酒。貌似还跳了舞,后来……梵月瞳孔慢慢放大。自己,是不是调戏了一个凡人?!还……吻了那个凡人!貌似……这个……大概……貌似就是这样子。

    梵月厚着胆子对着他琥珀色的眼睛。“不就是吻了个凡人吗?怎么地?要你管?!”

    凤清霄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一把拥她入了怀里。“乖……对不起,不该凶你。我们吃饭吧。”

    梵月听着他的软言温语,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满桌的美食看着都没了胃口,她坐在椅子上。戳着碗里头的白米饭,心情相当郁闷。

    凤清霄只给她挑了些清淡滋补的肉菜,挑得都叠得老高了。梵月忍无可忍。“我知道我昨晚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可你也实在不该老给我挑些我不爱吃的菜食啊!”

    凤清霄头都不抬的说。“你葵水来了,不能吃这些。”梵月的脸红得像颗辣椒,恼羞成怒的说。“那你还做些我吃不了的摆在我面前。”

    “嗯……就是想看你犯馋,谁让你吻别的男人。”凤清霄挑了一口腌牛肉干,放在她面前。她想张嘴去咬,他便立刻面不改色的收回筷子,自己吃了。梵月看着他不入流的恶趣味,着实很想不通透。好好的翩翩公子,君子如玉的儒雅都去哪了?

    “不吃了!”梵月越看越气,扔了筷子就要走。

    “乖,坐回来。”梵月混账了一辈子,最抵不住就是凤清霄叫她乖;挣扎了两下还是乖乖坐了回去。一言不发的消灭着碗里的肉,还嫌弃的把素菜挑了出去。

    偷看了凤清霄一眼,看见凤清霄正看着她;她无奈得很。“我作为一只血统正宗的鲛人,又不是素食动物。”收回目光,也并不打算深究。

    俩人各怀心事,默不作声的吃了一顿饭。临了凤清霄拉着梵月的手出去了。

    站在冥海海面上,凤清霄左手手上拿着一颗赤红色和酒杯杯口一般大小的珠子;同时右手结印。梵月疑惑的看着他,“这是做什么?”

    凤清霄看着她的脸,银色的发在风中飘飞。“傻瓜,不是要修筑应急通道吗?前几日钓了几日的鱼,基本熟悉了冥海这边的环境。我现在在这个位置设一个水道,水道直通钟山山顶上。如此一来,若是真有什么不时之需;可以先掌握最佳防守地点,也可以最快撤离你的族人。”

    梵月看着他认真的侧颜,愣了愣。看着他结好术法,把珠子扔了进去。珠子越变越大,一时间光泽大盛,整个冥海都被珠子染红了。梵月看呆了,她其实有想过将甬道通往钟山;但是怕没有法器能承的住冥海和山体。不曾想过这颗红珠子这么厉害,一下子解决了她所所有问题。

    “这……这是什么,竟然这样厉害?!”梵月指着隐没在了水里,重新归于平静的冥海惊讶的说。

    凤清霄顺手把她带入自己怀里。“上古神兽穷奇的内丹。”梵月直接呆了,上古神兽穷奇?那不是被囚在第三重天里的吗?上古神兽无论吉凶,都不能杀害。“你……你杀了穷奇?”

    凤清霄戳了戳怀里人儿的额头,“瞎说什么?它失了内丹不会死,内丹嘛修个亿万年也就回来了。”凤清霄说得风轻云淡,怀里的人只感觉惊心动魄。万一若是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不过说起来,天君天后再如何苛刻。他也终究是天界太子,这样一想倒是宽慰了不少。

    凤清霄见怀里的神色变幻了几番,忍不住好笑。好歹,也是这一带的王;这个傻样儿若是让她的臣民瞧见了,不知当作何感想。

    他俩在冥海海面上,倒是十分安逸。梵月心安理得的偎在凤清霄怀里,海里早就已经是炸开了锅了。

    鲛人民众聚集在他俩脚下,那叫一个热闹。“看见没,那个银发男人就是九重天上的太子凤清霄。我们的王若是嫁了他,一定就是未来的天后。”

    “咱们冥海将迎来史上第一个冥海驸马,多半还是未来天君。如此一来,谁还敢犯我冥海。”

    “看那个太子生的也是俊美无俦,咱们王的男人,就是与寻常男子不一样。”

    “勉勉强强吧,王生的那么美;还是觉得那太子配不上她。”

    “在这儿吵吵什么?你们闲的没事做是不是,在这编排王。”蕤影不知道打哪儿出来一吼,鲛人都意犹未尽四散而去了。

    “蕤将军真凶!”“别说了,将军守了王那么多年;其中的情谊岂是你我能比拟的?再说了,将军爱上了王;这对于我们鲛人而言,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况且王爱的人,又不是将军。”

    两只鲛人回头看着那个执着剑的鲛人,深深看着冥海海面上头的俩人。所谓一往情深深几许也不过如此。

    梵月在凤清霄怀里依偎了许久,早忘了什么风度仪表,久久舍不得起身。

    ――潼紫自人界回了魔界便开始致力于魔界大军的治理,毕竟魔界这个存在一直都是被天界所忌惮的啊。

    思于此,潼紫一回去便召集回所有散在外头的魔兵;兼容所有在外的魔君。这日可好,魔界新来了一位成员。与其他魔族不同的是,这人不是与生俱来的佛;更没有被魔化。守门的以为是来挑事儿的仙界,忙禀告了潼紫。

    潼紫拎着赤牙走到奈何桥上瞧见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扎在彼岸花丛里逗弄着一只白狐?说好挑事儿的仙界呢?潼紫转头就要走,白衣姑娘眼尖看见了他。

    便跑了过去,被三生石碑拓撞了下肩膀直接掉进了忘川河里头了。潼紫心想不好,瞬移接住了她。女子生了一张娇俏软糯的脸,她一点也不怕生好奇的瞧着潼紫。

    潼紫把她安全拎了上去扔在桥上就直接走了,不承想这姑娘长得确实干净就像她拽住潼紫衣袖一样干净利落。“那啥,我是来投奔你的,魔界不是招新吗;你们广收魔族,所以留下我吧。”姑娘眯着眼睛拉着潼紫的衣裳不肯撒手。

    潼紫不想搭理她,便甩开了扯着他袖子的手走了。哪知道这姑娘不依不饶直接抱住了他的腿,长得却是仙风道骨了没错;这一副地痞流氓相是怎么回事?

    潼紫走了几步,她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他低下头去。“我说你一个天界中人,来我魔界是为了刺探我魔界军情;还是试图攻我魔界?”

    姑娘抱着他的腿,仰着脸摇着头。“都不是,我是过来同你和亲的。”潼紫一脸无语。“老子有女人,不需要你。滚、滚、滚,回去让天君天后派个正经的过来。你这种女人,老子不耐烦下手。”

    “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妾。”姑娘对他的话视若无睹,死皮赖脸的扯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妈的,撒手!你给老子撒手!别逼老子我揍你!”潼紫使劲扯着,又厌恶又下不了手。

    姑娘硬是不肯撒手。“我不,我等了你都千年了。此番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

    “你说什么?千年?你见过老子?为了取老子的性命你守了千年?”潼紫有些难以置信。“老子的命如今都这么值钱的了吗?居然能使得你一个小姑娘能浪费近千年的年华来杀我。哈哈……不过我同你说,你们天界也 忒不是人了;居然派个小姑娘来杀我,是该说太看得起你。还是该说太瞧不起我了呢。”潼紫眼里聚集起杀气,心里隐隐动了杀念。

    姑娘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愤怒一般,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事。“一千年前,我刚从华海修习完法术回天宫。瞧见你执着剑杀伐的模样,可我明明瞧见你的胸口早已被贯穿了。后来我跟着你到了冥海,看见你看的那个人;你从云端上坠落了下去,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到底因为什么,你可以不顾一切的拼上性命。

    把你从冥海里捞出来以后,我渡了我半数以上的修为给你。用风生草养了你半个月才慢慢好转了些,那日我去华海采些风生草。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你被天界抓了去。便找了很多人问,但都说不曾听过你的消息。”姑娘脸上有说不出的失落。

    随即姑娘又浮现开心的笑。“这几日听说魔界秘密召回很多旧部,想着可能是你回来了。果真是你呢,幸好我来了。”

    潼紫听了她的话有片刻的怔愣,当年自钟山醒过来。只以为自己命大,一清醒了马上就去寻月儿了。得知月儿死了以后不甘心,便重新回了风州。养了近千年,月儿得以托世于风州公主身上。这才有了这些事儿,不曾想当年自己活下来并非偶然。而是为人所救了。

    潼紫蹲下身来,有些不习惯但却真诚的说。“老子……不,我谢谢你曾经救了我。但是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我魔界所有东西你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带走。你的恩情,我断然会偿给你。但是你留在这里确实太危险了,你救过我我不能陷你于危难之地。”

    姑娘得寸进尺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不,我不走。你若真想报答我,就以身相许吧。我打探过,那个女人她不喜欢你;可我爱你。”

    潼紫掰开她搂着自己的手。“她不一样。”他拉着姑娘的手想把她带出去。如此一来,这姑娘可就不乐意了。 她索性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我不走我不走,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不许赶我走!”

    潼紫没办法了,对于女人。他除了梵月,再没有什么耐心多说一句话。可是这女人曾经救过他,他总不可能把她扔出去。而且,这女人他妈怎么这么黏?!

    “得了,又不是人间说戏的。你要留下就留下好了,不过你身上的仙气自己收敛好。”潼紫实在受不了,一边走一边拿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回到魔宫里头,第一件事就是给魔界各臣民认识一下。毕竟,天界魔界素来都是有恩怨。要是一不小心被哪个苦大仇深的魔族臣民遇着了,倒是自己恩将仇报了。

    这日开了大大的魔族集会。“今日本王是有事相告,本王身边这位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虽然……”潼紫话没说完,旁边的姑娘就接上话头了。“我叫玄雪,虽然现在暂时是你们大王的救命恩人,以后说不准就是你们的王后。大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啊。”

    立时,魔族所有人就像炸开锅了一样沸腾了起来。“未来王后?!”“天界的人要做我们魔族王后?!怎么回事儿啊?!”

    潼紫自认已经够不要脸了,不承想这个姑娘压根不知道什么是脸。不是说天界的人最端庄淑雅吗?怎么现在看来,且不说端庄淑雅。连个下限都没有。

    潼紫清了清嗓子,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潼紫有些尴尬。“反正本王的意思就是,这位姑娘救过本王。今后谁也不许难为她,否则别怪老子翻脸?!”

    “还有谁有异议?”潼紫威胁性一问,谁都没敢出声。“如此甚好,都散了吧。”

    “那个,姑娘。我且把你安顿在王宫别苑里头,我瞧着你来的时候挺喜欢住在彼岸花丛里的月狐。以后我就让它陪着你吧。

    尽管我交待他们了不许伤害你,但你还是要注意敛住自己的仙气。玩一阵子就差不多时回去吧。”潼紫今次做了这一堆奇怪的举止和怪异的对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

    姑娘倒是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乐哒哒的应下了。

    魔界的人无论在人间的话本里头,还是在仙界的教材里头都是极穷凶极恶的恶人。然后魔界的装饰色调什么的,一般说来都是些骨头骷髅什么的。典型的小黑屋,西方的吸血鬼城堡风格。

    额……这清一色藏青色的墙体,浅绿色的琉璃瓦的魔族王宫是怎么回事儿?有种跑错片场的即兴感。这扑面而来的清新复古风,真的是魔族时兴的路线?

    不过像玄雪这样子的仙子,也是……极品了。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子的玄女了。住在魔界,这位仙子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魔族上上下下都熟悉了个遍,除了魔族人对她甚是不友善。总体上来说,魔界还是极好的一个住处。其实和人间没甚区别,以王宫为重心延伸出去的魔族建筑。王宫走的复古清新风,延伸出去的主建筑为浓墨重彩型。五光十色,各有千秋的建筑。都是些魔族客栈小店什么的。

    熟悉了魔界,第二件事儿就是勾搭潼紫。每日必做就是骚扰潼紫修行,今日学人间姑娘折个纸鹤;明日画一幅潼紫的丑画,后日做个饭食什么的。顾名思义,追夫之路漫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追夫不易,贵在坚持!

    秉这这样的理念,这个所谓九天玄女的仙子今日便就做了个吊饰想给潼紫送了去。

    路过魔音坊的时候,瞧见里头有个坐在古琴前头的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端坐着抚琴。年岁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却举手投足的风貌翩翩。

    玄雪想了想一脚跨入了店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店里本来熙熙攘攘的热闹得很,一看见她进了店。所有人都收好了自己的乐器,本来热闹的小店一时间空荡了下来。只有那姑娘的琴声悠悠扬扬的在店里回荡着,许是姑娘太过投入了不曾发现这番变故。

    小姑娘拨动手中的琴弦,铮铮的杀意奔鸣而出。每一弦起手落都是凌厉的杀意。若是寻常凡人听了这琴声怕是要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的。

    抚琴结束了小姑娘才骤然发觉,方才所有人都散了去了。小姑娘扫了一遍周围,嗯……确实没人了。看见她的时候眼神顿了顿,终于知道人为什么都散了去了阿。

    小姑娘从容起了身,不愿意再瞧她一眼。偏像玄雪这样的仙子,也是天上再找不出第二个的吧。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的上去搭了话。

    “小妹妹所抚的琴是伏羲琴吧。传说中父神伏羲的琴,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呢。”玄雪笑嘻嘻的轻轻摸着她的琴。

    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极为不喜,轻巧的躲开了她的手。收回了自己的琴。“王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们魔族人不能伤害你,但请你自重。离我魔族人远一些,离我远一些。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琴意!我们魔族人不一定能克制住他们自己的杀意!”

    小姑娘毫不掩饰的憎恶和恨意。这个九天玄女却毫不在意,孜孜不倦的追问道。“你多大了?平日都过来这边弹琴吗?”

    小姑娘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她。“我让你滚!你听没听懂。”

    “好了好了,不愿意说就算了嘛。我走了,下次再过来找你玩。”玄雪脸上还是原本的笑意,同姑娘招手告别就立刻赶往潼紫殿里了。

    小姑娘满脸厌恶,满心疑惑。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玄女?不要脸,不要颜面还死缠烂打着我们的王。想到这儿,小姑娘跺了跺脚;气呼呼的想若是当初救了王的人是自己,那该多好。

    自这个玄女住进殿里,潼紫就没一天的清静日子。每日准时准点的来这里报到,什么新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这样再过了几日,不消几天就该把自己折腾死了。本来今日以为不会来了,不曾想这个时间段这个点儿上。这丫头片子就来了!

    潼紫在认真瞧着父亲留下的《赤牙》,不曾想这厮一把拍在了他肩上。本能的用赤牙抵着她的脖子,她却安逸得很。“我、我、我,是我呀。潼潼!”

    潼紫看见她的面孔,认命一般松开了她。“我说仙子,你在我这儿也有些时日了。玩也玩得差不多时了,回天庭吧!我派人送你出去,以后你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我不回去,潼潼在哪我就在哪。以后我可是要嫁给你的,我是一定要留在这儿的!”玄雪丝毫不为所动。

    “喏,这是我今日做的雕花链子。是照着彼岸花的模样做的呢。”仙子一脸讨好的从袖子里取出物件。

    “好看!好看!”潼紫敷衍道。玄雪立刻嘟起嘴来,泪汪汪的眸子。“你敷衍我!!”

    又来了,这几日来。说不好吧,说自己不理解她的苦心。说好吧,说自己不够真诚。唉……说多了都是泪!女人啊!什么物件也就算了,吃的那个明明没法下咽。还得苦中作乐,昧着良心说很好吃。

    潼紫没法,看着这一桌的奇怪物件摆饰,只得接过她手中的链子单手给自己戴上。“好了,礼物我收到了。你先回去吧,也不早了。”

    “你看的什么书?”自来熟的拿起桌上的书本。潼紫一把抢了过去,玄雪抬头对上了他极愤怒深不可测的眼神。

    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便开了开口。“那什么,也确实不早了呢,那我先回去了。”玄雪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案发现场,心里想着自己闯祸了呢。这么些天,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潼紫站在原地攥紧了手里的书,当年天界忌惮父君手里的赤牙。那时候,魔都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皆是因为天界。所以即便那个女人说她救过他,他还是不敢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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