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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二重身份
书名：潜龙勿用 作者：叶落凋零 更新时间：2018-01-20 09:05 字数：2270
风天逸却知道他哪里是擅于驯鹰，不过是作为曾经的羽皇，他的血液飘散着让天下鸟类臣服的气息。他没有解释，安静地跟在老人身后。
老人一路介绍着驯鹰房的情况：“曾经也有几个人跟我学过驯鹰，可惜吃不了那种苦，都跑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撑下去，你的脸色不好，身体也不健壮，要想成为顶级驯鹰师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你先试试吧。若不行，我和侯爷去说，还让你回去。”
“我能行。”风天逸开口。他现在站在驯练场内，这里都是些没有驯化的鹰。
“他们是天空的王者，绝不会屈服于弱者。想要驯服他们就得和他们比心力，驯鹰又叫熬鹰，熬的不仅是鹰，也是驯鹰人。”
熬的不仅是鹰，也是人！风天逸的眼睛忽然亮了。十岁的时候父皇拿走了他的清风，清风没有熬过去，死了！他为此怨恨了父皇三年。三年后，他又开始怨恨皇叔，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成了皇叔的鹰，被皇叔熬着，而皇叔也要同时忍受着朝臣百姓的误解，背上骂名，皇叔也被熬着。
熬不过就死！这是皇家的规则，何尝不是所有人的规则！
风天逸忽然明白了瞳邡的意思，他要他做驯鹰人，熬鹰也熬自己。
风天逸挑了一只看上去最为倔强的鹰，这只鹰很像清风，风天逸为它起名惊风。
“你不该选择这只鹰，你是新手。”
“不，我一定能行。”风天逸眼光灼灼。他陪着惊风三天不饮不食不睡，人鸟对峙，寸步不让。第四天，风天逸举起了他的手，割下了臂上的一块肉。惊风扑腾着翅膀，王者的血肉，致命的诱惑。它想吃可又不甘心。它最终没有忍住，在风天逸冷漠的注视下吃下了肉，飞到风天逸身边停在了他的肩上。
“真是精彩。”瞳邡鼓着掌走进来，令人给风天逸备了饮食，“你没有被打倒，我很高兴。”他坐在椅中，看着跪在下首的风天逸，“也学乖了些。贱民就得有贱民的样子，不然你该知道结果。”
风天逸俯首称是。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想到了熬鹰也想到了算命先生的话。潜龙勿用，戒骄戒躁。他太急了，想跳过这些艰辛的过程一蹴而就，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你真名叫屈忻吧。”瞳邡挥退了侍从，看到风天逸惊诧的表情很满意，“你不用隐瞒了，我都查到了。你今年二十岁，十三年前，也就是你七岁的时候，你的祖父得罪了君后兄长，被构陷下狱，全族削籍。你屈家本是四等贵族，突然从云上掉进泥里，一定很不习惯。当年你家女眷被分送给各大贵族，男丁成年者被杀，年幼的流放，你家名下的所有富民、平民均被贬为贱籍。你家有个姓黄的管家，很忠心，这些年应该很照顾你吧。”
风天逸不知道什么屈家，他也不知道瞳邡是不是拿话诓他。他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瞳邡笑了笑也不逼迫：“不想说就别说了，你只要记住你来迷梦城的目的，认清你的仇人就好。我会把你送到永侯那，他手上有军权，是我们这几个王子中最能助你复仇的。易梦，做你该做的，记住你的把柄在我手上。”扇子轻敲掌心，“若是身份泄露，你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瞳飏是当今君上瞳烨的第四子，生他的是三等贵族郗家的庶子。当年瞳烨已登基为君，某年秋日围猎时一眼看中郗家庶子，于是便纳入宫中做了侧妃。瞳烨十分疼爱这位侧妃，竟有半年不入其余宫妃寝殿，只在逢年过节时去君后那吃个饭，应个时景。宫妇们自然嫉恨，可惜君上宠爱她们也无计可施。侧妃喝下螽斯身怀有孕后，瞳烨十分高兴，竟比当年得了太子时还要欣喜，并许诺侧妃生下紫、红瞳之子后便提他位份，再给郗家提级。侧妃生子那一日哀嚎连连，大出血，若无太医拼命拯救，立刻便会去了。侧妃说瞳飏刚落地时明明是金瞳，怎么眨眼的功夫便成了黑瞳。君后冷笑不止，说他想麻雀变凤凰想疯了。瞳烨也因此不乐，觉得侧妃再没有初见时的纯真。侧妃郁郁寡欢，撑过了瞳飏满月便再没撑过他百日，就那么去了。瞳烨倒也伤心过一段时日，似乎怕睹物思人，又似乎不复初心，对瞳飏不再管问，任由他发展。
瞳飏幼时由瞳邡的母亲抚养，与瞳邡关系亲密。瞳邡十岁时食用萦峦花粉开启瞳术失败，瞳飏陪他一起哭泣，等到瞳飏十岁时，君后说花粉宝贵，不该给黑瞳之人服用，以免像瞳邡那样浪费太多花粉。那时瞳邡已然十六，闻言笑道：“确实如此，花粉珍贵怎能浪费在橙、黄、黑瞳人身上，就连蓝、红瞳也有开启失败之时。君父，不若立法，花粉只能紫、红、金瞳之人食用，最大限度的保证瞳术的成功率。”他这建议说在朝上，立刻有贵族否决。
“倘若紫红金瞳者是平民甚至贱民呢，也要给他们？”
“既然不看尊卑，自然只能看颜色了。”正因如此，宫中朝中不敢再有人反对瞳飏食用萦峦花粉。而瞳飏也争气，吃下当日便开启了瞳术。
“在这迷梦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襄侯永侯是一条绳上的，你将他服侍好了，自然便是将我服侍好了。”瞳邡带着风天逸上了车，驶向瞳飏所在的禁军营。
“侯爷要我做什么？只是服侍？”
“这些东西何须我说明白，你该清楚。你想达到你的目的，自然先要成为别人手中的剑。”扇子轻敲桌面，“你先是侍从，最后能达到什么位置就看你的本事了。”他又笑了一声，“我那四弟是个正人君子，从不会强人所难，所以某些方面你可以定下心来。不过，他眼睛里又容不得沙子，你若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不开心，他会毫不留情的责罚你。”
风天逸垂下头：“易梦知道了，定当不负侯爷所托。”
禁军是一支特殊的军队，为皇家亲兵，专负责迷梦城防卫。早几年，禁军并非瞳飏节制，而是君后的兄长。那人经常贪酒误事，将整个禁军带的仿佛地痞流氓。瞳烨大怒，摔了奏折，于朝堂上厉声斥责，削了他的职。这职位空缺，自然许多人垂涎，纷纷提名属意的人选。瞳烨都不满意，要么嫌无军功，要么嫌弃不是皇亲国戚，这两个条件一立，几乎不做他想，只能瞳飏了。于是一纸诏令将瞳飏从边关召回，节制禁军。瞳飏也是好手段，回来后三个月，令禁军一改往日习气，巍巍如云中龙山中虎，叫人再不敢小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