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的皇叔发音很像那罗族的王叔,风天逸意识不清之时还是回归了羽族的发音。瞳邡直起身子,揉了揉耳朵。他思考问题时总喜欢揉耳朵,听清王叔二字后,瞳邡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你听到了吗?”瞳邡侧过头问身旁的护卫,“他在喊王叔?”
“有点像王叔,也像黄叔。”那侍卫道,“侯爷,不妥吗?”
“我查过他的身份,家人亲眷一无所获,他的举止言谈也不似一般贱民,或许……”瞳邡冷笑几声,“王叔不一定姓王,或许为王呢!魅族的王爵设置和我们类似,他的身量又与魅族相似。”
侍卫大惊:“侯爷,若是如此,他的牺牲也未免太大了。他们让自家王子潜伏进来为何不弄个平民身份,贱民实在太难成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问问不就知道了。”瞳邡蹲下身抬起了风天逸的脸,他那橙色的瞳眸射出一道光,直入风天逸瞳中。
“皇叔……”风天逸看到了风刃。他的皇叔微微弯下腰,向着坐在地上的自己伸出了一只手。风刃笑着,是风天逸最常见到的那种笑,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皇叔……”风天逸伸出了手,嘴角边也绽起了一抹笑。
瞳邡握住了风天逸的手,眼中光芒更盛:“好孩子,到王叔这来。”
“王叔?”瞳邡的吐字太清晰,风天逸抖了一下,皇叔为什么要自称王叔?风天逸的眸动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又沉浸到那份温暖中。太久了,真是太久没有触碰到皇叔这样温暖的手了。风天逸的眼中流出了泪,幸福的。“皇叔,回家。”
“你说什么?”后两个字瞳邡没有听清。
风刃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迟疑。皇叔不要自己了吗?是啊,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回南羽都呢!南羽都……迷梦城……不对,我现在在迷梦城,怎么可能见到皇叔!风天逸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却见到瞳邡握着自己的手。他看向瞳邡的眼睛,那里发出的光芒让他眩晕。瞳术,只有贵族才能开启的瞳术。难道他……风天逸的头脑快速转动,他不能露出马脚,他的神情又柔和下来。“皇叔,”此次是标准的那罗发音,清清楚楚的皇叔。
怎么变成了黄叔?瞳邡疑惑。
“皇叔,我想回家。”风天逸的表情变得痛苦,“我不想做贱民。”
“不做贱民又能做什么?”看来方才只是他口齿不清。“好孩子,你得认命。”
“黄叔,”风天逸的眼中闪过疑惑,“不是你说我们不能认命的吗?我们以前不是这样活着的。”风天逸慢慢闭上眼,似乎不堪重负。
“他晕过去了。”侍卫说道,“他方才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以前不是这样活着……去给我查贵族、富民甚至平民这些年有哪些被削为贱籍。最主要是贵族和富民,家里有个姓黄的管家。”
“管家,他不是叫他叔叔吗?”
“哪家叫叔叔连姓叫的,你们只管查就是了。”瞳邡瞥向风天逸,“送他去长垣那,等伤好了送去驯鹰房。”
风天逸是真的晕过去了,抵抗瞳邡的瞳术耗费了他太多心力,再加上之前深受折磨,如何还吃得消。风天逸醒来时正看到长垣给他上伤药,指腹柔柔的从身上滑过。风天逸惊起,踢开长垣,大叫着:“别碰我!”他躲到墙角,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在臂弯处。
长垣听到了风天逸的抽泣声,他长长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上的药。“易梦,”他想安慰他,却也知道现在所有的安慰对风天逸来说毫无作用,甚至雪上加霜。他猜到风天逸遭受了什么,那些狰狞的伤痕,无法启齿的部位,他无法想象风天逸是如何忍下来的。“贱民,在哪都是物品,任人买卖,任人践踏。你,后悔了吗?”
后悔?他怎么能后悔呢!可是,这样的身份在迷梦城真的能成事?瞳邡若有一丁点看得上他就不会让他受这样的屈辱。若如此,瞳邡为何又要他去收火耗,他不是想考察他的能力吗?他究竟是为什么?
“易梦,别伤心了。医好伤再打算吧,实在不行就回去。”
回去吗?能回哪呢?风天逸慢慢抬起头,声音沙哑:“你能出去吗?我想自己上药。”
“可是……”有些地方自己哪里上的了药。长垣终究还是忍下了,点点头走了出去。他在门外坐了一晚,他有些绝望,也怨恨,他想风天逸的梦想只能变成一场梦了。
风天逸休整了三天,三天内没有一个人来找他,仿佛他从没有出现在侯府里。第四天,一些侍卫走进来,二话不说抓了风天逸就往外拖。
“你们干什么?”风天逸惨白了脸,他害怕,真的害怕,怕瞳邡将他扔到拢翠阁去。“我不出去!”
“这可由不得你了!”
风天逸被人拖曳着前行,倒也没出府,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风天逸撑起身子,四处瞧了瞧,耸了耸鼻子,似乎闻到了鸟类的气息。
“你来啦。侯爷说过几天给我送个徒弟来,就是你吧。”风天逸面前站着一个老汉,声音洪亮,精神矍铄,“坐地上干什么,起来,跟我去看看。”
风天逸太熟悉这种动物了,鹰,翱翔九天的鹰。风天逸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鹰那光润的羽毛,却被那头鹰反口啄破了臂膀。鲜血流出,风天逸不以为意,依旧淡淡笑着。屋里的雄鹰闻到这血液的气息很激动,它们本该循着本能攻击这个入侵者,可是他们没有,他们聚在风天逸四周看着他,也看着那流血的伤口,仰天长啸。
“真是奇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鹰不攻击陌生人的呢。怪不得侯爷要让你来我这,你天生就是驯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