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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学院第三期征文 飞行师弗兰克.萧大王
书名：鸿蒙世界短篇小说集 作者：水虎鱼 更新时间：2018-03-16 11:23 字数：4073
一、录取通知书
邮差送信那天正好是电视台转播棒球联赛的日子，凯里姨夫摊着手坐在沙发上，因为投球手失败的一掷而大呼小叫。门铃一响，他的怒气就找到了阀门，他红着脸朝阁楼大吼道：“弗兰克小混蛋！”
弗兰克下楼时凯里姨母正在炸玉米片，虽然弗兰克就像她臂弯里的孩子，但在丈夫的威压下她也无能为力。作为安慰，姨母给弗兰克倒了一杯果汁。
弗兰克心怀感激又小心翼翼地揣着信回到卧室。
关于学校，弗兰克一共申请了三所。第一所是芝加哥大学——对这种一流学府弗兰克几乎没有野心，只是抱着让姨母开心的态度——女人的幻想总比男人要美好。果然，弗兰克只看到“亲爱的弗兰克先生，感谢您对芝加哥大学的关注，我们非常遗憾”就把信纸塞回信封。
第二所是明尼苏达大学，弗兰克看中的是明州肆虐一整个寒冬的大雪，这样他就不必在姨夫的训斥和姨母的愧疚中度过圣诞节。凯里姨夫认为弗兰克是打破他们三口之家温馨生活的石子儿，弗兰克觉得如果他远走高飞，或许这种情况会得到改善。但明尼苏达大学的招生人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拆完第二封信，弗兰克气馁地垂下头。
“上不了大学，像凯特一样去动物园里当饲养员也挺不错的。”弗兰克这样说着，他脑海浮现出凯特工作的样子，大象晃着尾巴，把温热的粪便甩到凯特脸上。看到他那副样子，因为雀斑自卑的小表妹第一次学会勇敢地嘲笑别人的窘相。
弗兰克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封信上。
“亲爱的弗兰克先生，恭喜您加入星耀学院。”弗兰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请登陆学院网站录入您的身份、住址信息，导航地图将于三日后寄到府上。再次欢迎您成为星耀学院一员。您诚挚的学院招生部。”
弗兰克把这两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曲解字意之后，弗兰克又去琢磨信封，羊皮纸材质，封口的金色火漆印着“S”形状的校徽。如果是表妹的恶作剧，未免也太过精致了。
弗兰克回想星耀学院的介绍。位于东海岸，交通便利，环境优美。导师精攻化学分子与材料、生物科学以及惯性导航系统等专业，就业前景无比辉煌。弗兰克对机械研究还挺感兴趣的，用物理老师的话来说，如果这孩子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耶鲁牛津也是有可能的。最重要的是星耀学院的奖学金高达$100000，已经足够支付弗兰克的十七年的赡养费。
输完学生信息，弗兰克下楼和家人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凯里姨母表示入学之前要给他添几件新衣裳，气得小表妹摔上了门。而凯里姨夫在搜索了好几次星耀学院之后，终于像个瘪了气的皮球，一下瘫倒在沙发上。
此时的弗兰克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着怎样精心设计的骗局。
二、向往的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
入学报到那天，弗兰克搭便车到达芝加哥机场。
机场门口的广告牌上写着“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全球最繁忙的机场。每天起降航班两千七百次，乘客乘次高达每年七千二百万名。”在七千两百万这个数字面前，弗兰克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看着庞大的候机楼和登机口长长的队伍，他突然有些后悔拒绝凯里姨夫同行。说不定他其实很享受姨夫的横眉冷对呢？
弗兰克摇了摇头，拿出地图确认航次。
“这里原来有备注吗？”在标注机场的红色箭头旁边有一行极小的字体，弗兰克艰难地辨认出来，“乘机口：第七跑道向东一百米，咖啡厅南墙。”
“我坐车的时候还没有这行字呢。”弗兰克出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甚至不知道这么小的字是不是人能写出来的。
但他还是照着去做了。
“威尔逊·弗兰克？”一只遍体通红的大鸟向他点了点头，弗兰克四下环顾了一圈，确认是这只鸟在说话。
“你在叫我？”弗兰克感到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像一只飞蛾扑上了蛛网。
“是的，弗兰克先生。我是您通往星耀学院的入口，朱雀卫7336号。”大鸟把一只腿撤在另一只后面，向他躬身行礼。
弗兰克不可置信地大笑起来，他投来质疑的目光，“你要送我去学院？”
大鸟点点头。
“地图上说我可以乘机的。”
大鸟对鸡这个字流露出亲切之情。
“你怎么送我？”
大鸟把油亮的翅羽伸到他脚边。
“既然是你载我，为什么非要来这么远的大机场？”
大鸟对这个问题多多的新生充满了耐心：“招生办的人安排的，听说弗兰克先生对芝加哥十分向往，启程时您可以顺便观赏观赏。虽然鄙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弗兰克觉得自己遇见了性情恶劣的蜘蛛。
“最重要的是在机场我可以伪装成飞机，被这些愚蠢东西发现，回学院是要受处分的。”大鸟的翅膀指指点点。弗兰克提醒它自己也是“愚蠢东西”的一员。
“星耀学院的学生当然不一样，弗兰克先生。”
弗兰克思索了一会，“因为我的超忆症？”
大鸟选择忽略这个愚蠢的问题，给出会心一击：“该出发了弗兰克先生，您的姨母应该还在家等您安全着陆的回信呢。”
砰，绝杀。蛛网稳稳地缠住了飞蛾。
弗兰克咬着牙攀上7336号的背。
三、星耀学院的骗局
其实星耀学院的学习氛围还挺浓厚的。这里有囊括世间万书的图书馆，有热情洋溢的导师，还有一群致力配药水炸学院、乘金雀卫撞教学楼臭味相投的学员们。
弗兰克比想象中更快适应了学院的生活，只是那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位于东海岸，学院西边是一片无名海；交通便利，7336号飞到这里仅仅花了一盏茶的功夫；环境优美，学院中央是一棵遮天蔽日的世界树；精攻化学分子与材料、生物科学以及惯性导航系统专业，其实分别对应魔法师、妖兽、飞行师三个系派；至于广阔的就业前景，7336号表示不存在的。按照规定，在学院习得的一切都不能够在“愚蠢”世界使用，回到家里，弗兰克还是那个小废物。
不过奖金倒是真的，学年测验第一名可以将十万块奖学金纳入囊中。而在今年的地下赌盘上，飞行系的弗兰克和魔法系的薇薇安的逐鹿之战成了最大的悬念。
弗兰克和薇薇安在食堂见过两次。她身后总是跟着双生哥哥和小跟班安东尼。安东尼这个人挺有名的，有次上《飞行原理》，导师喝醉了酒曾讲过安东尼父亲的英勇事迹。弗兰克记得他有一点贪食，但身形瘦小，看着有点营养不良。
薇薇安有一头红色的长卷发，她的左眼眼底有一颗小痣。她的脊背总是高挺着，切个肉排都像艺术家在创造作品。她哥哥海瑟行动就随便很多，曾凭借黄绿斑点领结和粉紫色羊毛袜成为校园十大热点之一。
这三个人弗兰克从没有细看过。超群的记忆力是他击败同窗的杀手锏，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往往不会刻意使用。从前他观察过凯里姨夫，之后那张神情鄙夷的脸就经常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弗兰克心想，他绝对不敢把钱摔到凯里姨夫脸上，但他相信，有了那笔巨款，姨夫能够更好地接受自己，以家人的身份，而不是一只惹人讨厌的寄生虫。
测验结束的第二天，惴惴不安的弗兰克收到这样一条通知：作为并列第一，他要在和薇薇安平分奖金或者加赛以定胜负中做出选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四、一场与自己的战争
弗兰克被领到一间圆顶阁楼。在那里等候的黑衣人告诉弗兰克，他需要在四十只金雀卫里找出一个击打目标。从摘下眼罩的那一刻开始计时，后期导师会依据时长给出评分。
弗兰克点点头，双眼继而暴露在温和的夜光里。
“请找到目标，金雀卫7336号。”
圆形穹顶下，细如发丝的万千光影垂落下来。四十只金雀卫展翅俯冲，展成一副立体、栩栩如生的画卷。弗兰克伸手向右调转，画面变成了俯瞰图。
辨认己方金雀卫是飞行师训练的必修课，从距离最近的一只看起，弗兰克眨眨眼睛，将它的体态、毛色刻印在脑海里。
“都过去一年了，他真的还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那只鸟？”在门口围观的魔法系系长提出质疑。院长闻言摆了摆手，这孩子是今年唯一一个以正常方式招来的学生（其实也小小耍了手段），他当然相信自己的选择。
“弱小可不会威胁学院的未来，虚荣与傲慢才会。”系长冷哼一声，把胡子翘得老高。
过了好一会儿，弗兰克观察到第五只。仔细来看，那只金雀卫的脊背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弗兰克下意识摸了一下手臂，那里有一个形状相似的伤疤，是他小时候被凯里姨夫的雪茄灰烫的。
“小混蛋！”凯里姨夫的脸一下涌进他的脑海，这些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像走马观花一样浮现出来。弗兰克感觉脑袋里的秩序被一个小小的伤疤打乱了，他嘶叫一声，闭着眼敲击自己的头。
“呀，我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系长老头忍不住多嘴，“看起来性格也挺软弱的。”
院长只是定定望着弗兰克。
“鄙鸟自认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弗兰克的耳畔响起7336号不屑的嗓音。他睁开眼，向左边看去，哪里有7336号的影子。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脸让弗兰克稍稍平静下来。他努力把杂芜的思绪清理掉，开始陷入思考。
他想，与其一个个观察，不如重新调出7336号的特征来比对。比起让人混乱的大规模记忆，辨别排除会更加节省力气。弗兰克很快回想起7336号棕色的瞳孔以及瞳孔里小小的黑色瑕疵，油亮火红的羽毛和边缘发青的大尾巴还有那条表面凹凸不平、颜色发黄的礼貌腿。
通过俯瞰图，弗兰克很快排除掉大部分金雀卫。经过几次调转角度，他再次陷入沉思。
院长老头的脸上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报告，没有打击目标。”弗兰克把脸转向黑衣人，给出了那个不可能的解。
黑衣人讶异了一下，依旧履行职责：“请确认答案。”
“在四十只金雀卫中未发现击打目标7336号。”弗兰克神色坚定。
“回答正确。”弗兰克长舒一口气。黑衣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所以这个测试意义到底在哪？这算成功还是失败？”系长的脾气一下上来了。他现在和弗兰克刚来学院的时候心情完全一样。
“不是挺勇敢的嘛！”院长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比起干巴巴的学年测试，还是这种成长性能测试更有意思！他现在越来越期待这群年轻人的表现了！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的命运都捏在你们手里。不过这孩子我挺喜欢的。”院长挤挤眼，使了个术法一溜烟不见了。
五、后记
拿到奖金后，弗兰克在食堂意外得知薇薇安主动弃权的事实。一群下了败注的学员在食堂门口鬼哭狼嚎的，说他们把饭钱都输没了。
“嘿兄弟。”海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自然地搭上弗兰克的肩膀，“别气馁，你要知道——女人是永远的赢家。对不对安东尼？”
嘴里塞着鸡腿的安东尼点了点头。不论在哪一方面，输给薇薇安都不算是丢人的事情。因为她实在太优秀了。
看对方没什么反应，海瑟伸出了手，“我是薇薇安的哥哥海瑟，这位是刚刚加入学院探险队的安东尼。”
弗兰克暗自吃了一惊，学院探险队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他握住海瑟的手，“飞行系弗兰克。”
“以后就是朋友了弗兰克飞行师。”海瑟笑咧咧地端着餐盘坐着弗兰克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