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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良夜
书名：初空之颜 作者：想谭诗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3021
良夜寂寂，夜风徐徐。寝殿内，衣衫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屏退在一边，只有两个鲜活的肉体彼此依偎着。颜雪初微微闭上了自己眼睛，全心地感受着这个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的温润气息。
他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而且带着他淡淡的体温，仿佛就要钻进自己的心中一样。不禁如此，他的喘息也是那么奇妙——他厚重的喘息，就像是海藻一般缠绕在颜雪初的身上，让颜雪初感到难以呼吸。
在眼眸流转之间，颜雪初仿佛听见了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雪卿，雪卿，雪卿……”
雪卿——
这个名字，只有她颜雪初的的丈夫，太子殿下才会叫。
正想着，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缠绕住了颜雪初。颜雪初下意识地抓住了床铺上柔软的锦缎，喉咙里却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锦缎，那么柔软的锦缎，颜雪初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抓住它。最后，颜雪初把双手放在正宣的后背上，任凭正宣豆大的汗珠滚落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荡漾开一道浅浅的纹路。
这份疼痛，让人感觉无比奇妙。
烛光一跳一跳的，就像是在庆贺这什么。正宣的吻轻轻地落在颜雪初的散着诱惑的红的唇瓣之上。淡淡的梨花香粉的气味游走在两人之间，恰到好处地弥合两人之间的那曾经不可逾越的距离。
最后，正宣终于退出了颜雪初的身体，倒在一边，喘着粗气。
颜雪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薄纱，似乎这才是唯一可以缓解她紧张的东西。
那一对蜡烛，显得那么遥远，仿佛再也抓不到了一样。
正宣无比温存地拥住了颜雪初颤抖的身体。正宣低声温柔地呼唤着颜雪初的名字：“雪卿……雪卿……”
一颗泪珠，从颜雪初的脸颊上缓缓滑落，随即迅速渗入了华贵的锦被之中。
正宣略微惊讶，轻轻吻去了颜雪初脸上残留的泪痕，喃喃道：“雪卿，你——哭了……”
自己哭了？颜雪初似是不敢相信，下意识地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脸——似乎，什么都没有啊。
自己真的哭了么？
颜雪初不知道。颜雪初只知道，正宣正温柔地环抱住了自己颤抖的身体，无比温柔地说道：“雪卿，今夜，你真美啊……”
颜雪初勉强地笑道：“太子殿下……这段日子以来……其实，都是妾身的不是……”
正宣摇摇头，用手指轻轻按住了颜雪初的唇瓣，道：“让你这样拥有娴雅疏狂的性格人嫁入宫中，已经是很委屈的了。有的时候，本太子真的恨不得从未生于帝王家——就只是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那该有多好。本太子与雪卿你，二人共剪西窗烛，咱们的孩子们就在咱们的身边玩耍着，哥哥护着妹妹，妹妹又护着弟弟……雪卿，你说，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颜雪初躺在正宣的怀中，低声道：“太子殿下，只要您让妾身一直呆在您的身边，妾身怎样都是好的……”
正宣似是感慨，不禁拥紧了颜雪初，低声道：“雪卿，请你相信——本太子一定会让你成为这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颜雪初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远处，皇后的宫中依旧还亮着灯。
皇后犯了头风，几位太医才刚刚诊断结束，去看着煎药了。李嬷嬷瞧着皇后气色很差，便说道：“皇后娘娘，不如，让奴婢去给您熬一碗安神汤来吧。回头您再把太医给您熬的汤药喝了，就能好好休息了……”
皇后无力地摆摆手，气若游丝，道：“不……不必了。本宫这头风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哪里是这一时三刻就能治得好了。”
李嬷嬷低声道：“皇后娘娘，您实在是操劳过度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啊……”
皇后轻轻地嗤了一声，道：“操劳过甚？本宫能不操劳么？本宫当年第一胎就没能保住，次女又在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这太子，可是本宫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当年，本宫生育太子时，万分凶险，本宫无依无靠，也都挺下来了。哼，要不是母凭子贵，本宫现在只怕是连个小小的贵人都不如……”
李嬷嬷见皇后甚是自伤，便宽慰道：“皇后娘娘，您实在是不必如此的。皇上他……他对您还是很好的。”
皇后略微一挑眉，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没错，皇上待本宫是很好。先皇后病逝之后，皇上便册封了本宫为皇后，又让本宫住在这如此奢华的宫殿之中。即便后来皇上又有了不少新宠，可是皇上对本宫，却也是极好的，从来都不让本宫失了皇后的颜面。”
李嬷嬷附和道：“就是，就是……”
“可是……”皇后冷冷道，“可是，皇上待本宫，到底也不似本宫初入宫廷时的恩爱样子了。那个时候，本宫身份卑微不说，门第又是最低不过的了。可是，皇上从来都不嫌弃本宫。那个时候的日子可真是好啊……皇上是那么宠爱本宫，本宫想要什么，皇上都会满足本宫的。尽管先皇后她们对本宫一个个都跟乌眼鸡似的，可是本宫有皇上罩着，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嬷嬷恭顺道：“是……”
皇后却恨恨道：“本宫原本以为，只要本宫有皇上宠爱着，本宫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是，本宫眼看着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个的送进来，硬生生地夺走了本宫的宠爱！李嬷嬷，你说，你叫本宫怎能够忍受！”
李嬷嬷垂首道：“说到底，皇后娘娘，还是子嗣更重要一些。”
“是。”皇后竭力压制住自己胸中的愤恨，道，“若不是本宫得幸生养了太子，本宫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嬷嬷温然抚慰道：“皇后娘娘是最有福气的，到底太子殿下那样孝顺，身子也比以前健壮多了。如今，太子殿下也迎娶了太子妃，您就等着抱孙子就是了……”
皇后默然点点头，又问道：“苏嬷嬷呢？”
李嬷嬷朝外头看了一眼，回答道：“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吧……”
“嗯，”皇后点点头，道，“正宣这孩子最近政事缠身，也没有时间去陪陪太子妃。”
李嬷嬷笑答道：“太子妃是您亲自挑选的，很是稳重。”
皇后轻轻一笑，道：“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太后、皇上，那便是皇后最为尊贵了。处这样重要的位置上的人，必须得是咱们能控制的人。”
李嬷嬷垂首道：“是，皇后娘娘您深谋远虑，奴婢自叹不如。”
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道：“所谓的深谋远虑，还不如说是无可奈何。本宫一朝嫁入皇家，受了多少算计，连本宫自己都算不清。在这皇宫之中，‘真心’是最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能掌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最真实的……”
李嬷嬷垂首道：“是。唯有权力与子嗣才是后宫女子生存的王道。皇后娘娘您的宫中生活多年，自然是明白的。”
皇后略一挑眉，道：“没错。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宫才让苏嬷嬷去给太子送给太子妃的梨花香粉里加了一点东西。说到底，还是得尽快有个孩子。”
李嬷嬷点点头，道：“皇后娘娘您思虑周详。”
皇后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正宣这孩子到底还是年幼，许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操心，也就只有本宫这个做亲娘的提点着了。眼下，什么都不重要。最重的事，就是让太子妃尽快诞下皇孙。是时候了，也该让太子纳妾妃了……”
李嬷嬷一惊，道：“纳妾妃么？”
皇后淡淡道：“民间的富贵人家尚且要三妻四妾，天家皇族更是要有更多的女人来开枝散叶。否则她太子妃再如何能生，也总是不够。更何况……”皇后微微沉吟，低声道，“更何况，太子与太子妃成婚也快一年了，这太子妃的肚子里还是没有动静。本宫只怕，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万一她颜雪初是个不能生的，那就更麻烦了。”
李嬷嬷默然道：“总不会如此吧？太子妃身子是瘦弱了一些，但是身子骨还算不错，看起来也是个好生养的。”
皇后摇摇头，道：“这女人生个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早。怀不怀得上，保不保得住都说不好。皇家开枝散叶自然重要，可是嫡子才最是尊贵。”皇后咬咬牙，道，“本宫的正宣就是吃了并非嫡长子的亏。虽说以后必然是要给正宣纳妾妃的，可是也必须先让太子妃生下长子。唯有把新皇后和新太子都把握在手里，本宫才能颐养天年啊……”
皇后话未说完，却见苏嬷嬷悄然推了门进来。
苏嬷嬷闷着声走到皇后面前跪下，低声道：“皇后娘娘，成了……”
皇后听闻，欣然一笑，道：“好了，你也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