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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夜凉
书名：初空之颜 作者：想谭诗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3032
皇上与皇后接受了正宣与岳夕瑶的拜见后，便该是由正宣亲自将岳夕瑶送入洞房了。
颜雪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在正宣牵着岳夕瑶的手从自己的面前经过的时候，正宣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所包含的感情，太过复杂，让颜雪初根本无法分辨出这其中到底有何含义——在这眼神中，不知道为何，竟然被颜雪初读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那丝快感，让颜雪初不寒而栗。
颜雪初不想再看下去，只得别过头去，想着如何去保持一个太子妃面对另一个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时应有的体面。
这一夜，是他与她的新婚啊……
夜幕渐沉。毓秀宫中，岳夕瑶与一个侍女独自等待着与宾客们相庆的正宣的归来。岳夕瑶脸上的笑容一直隐藏不住，只觉得看哪里都是好的。忽而，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烛心一跳，岳夕瑶隔着红红的盖头仿佛看见那烛火快要灭掉似的，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扯下盖头，赶紧吩咐侍女晴儿道：“晴儿，快，别让那蜡烛灭了！”
晴儿看到岳夕瑶拉开了盖头，不禁道：“哎呀呀我的小姐啊，您怎么把盖头给拿下来了，您尽管放心，有我晴儿看着，那蜡烛是灭不了……”
“是吗？”岳夕瑶似是不信相信似的，却也知道这样不合礼数，只好默默地盖上了盖头。
晴儿赶紧道：“可不是呢！今夜可是您与太子殿下的新婚之夜，吉祥着呢！来日您再生下一位白白胖胖的小皇孙，到时候，咱们就看看那一位太子妃娘娘究竟该如何自处！”
岳夕瑶抿嘴一笑，作势拍了一下晴儿的头，道：“晴儿，你的嘴也太毒了！人家太子妃娘娘可是太子殿下的正妻，哪里是我一个区区侧妃比得上的……”
晴儿赶紧道：“哎呀，这可不是奴婢瞎说的。当初太子殿下还是宣王的时候，只是可惜了，纳妃时小姐身体一直抱恙，所以才让她钻了空子。否则，凭她是沛国公的女儿又如何？那样的没落家世，还想跟小姐您一争高下么？”
岳夕瑶脸上泛红，不禁道：“自从那年我十二岁时初见太子殿下，便已经知道再也无法爱上别的男子了。晴儿，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太子殿下。如今，我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要与他相爱一生一世……晴儿，这简直就是在做梦一样！晴儿，我真怕，怕这只是个美梦。如果是梦，那就会醒的，会醒的……”
晴儿赶紧道：“我的小姐！你可在说什么呀！左将军大人为了小姐您可是与皇后娘娘联手了。如今，别人不说，连皇后娘娘也格外高看您一眼——有皇后娘娘撑腰，您还怕些什么呢？且太子殿下对您也是很好的呀——别的不说，自从册封您为侧妃的旨意下来之后，太子殿下便甚少前往太子妃娘娘的住处去了呢！奴婢想啊，到底是礼仪拘束着不能与您见面，否则一定日日都往您这儿跑呢！”
岳夕瑶抿了抿嘴，笑道：“是啊，说到底，太子殿下心里头还是疼我的。一听说要娶我，立刻就疏远太子妃了……”
晴儿亦笑道：“是呢！小姐啊，您可放心吧。如今太子殿下宠爱着您，您又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来日皇上若是驾崩了，咱们的太子殿下继位称帝，您虽然暂时不能是皇后，但是按照您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也必定是一人之下的皇贵妃，位同副后呢！”
岳夕瑶听闻这一句“位同副后”，却有些不乐意了，道：“位同副后？即便是‘位同副后’又能如何，也不过就只是副后而已——说到底，还是有个皇后这个正妻在的。”
晴儿笑笑道：“如今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也成婚两年了。这男人啊，两年的时间，也足够腻了……”
岳夕瑶却不屑道：“腻了又怎样？腻了也是皇后！即便我深得太子殿下的宠爱，我还不过只是个侧妃——侧妃便是妾侍，只不过略微高贵一些罢了。人家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娘娘可以被称呼‘娘娘’，也被允许居住在太子宫中——而我岳夕瑶不过只是个侧妃，只能被叫一声‘主子’，住在太子宫之后的毓秀宫中，不配与太子日夜相随。我不是正室，成婚就不能穿大红，只能穿妃红——说到底啊，还是低人一等……”
晴儿赶紧宽慰岳夕瑶道：“我的小姐呀，您可比太子妃娘娘年轻多了。您年轻不说，又比太子妃娘娘得宠，您还怕个什么呢？”
岳夕瑶嘻嘻一笑，道：“怎么，来年太子妃才不过十九岁吧？我今年也十六了，她只比我年长三岁而已，到底也算不上太老。”
晴儿轻轻地嗤了一声，道：“三岁么？奴婢看着，足足有十岁不止呢！且奴婢知道，太子妃娘娘向来不会保养——唉，这女人要是过了二十岁啊，老的可快着呢！”
岳夕瑶听闻晴儿如此一言，更是乐不可支，道：“好啦好啦，就数你嘴毒！小心我把你的话都告诉了太子妃娘娘去，看太子妃娘娘如何治你的嘴！”
晴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也就不说话了。
岳夕瑶转而道：“只是，这夜已经深了，怎么太子殿下他还不来呢……”
晴儿赶紧道：“今日可是太子殿下迎娶左将军家小姐的大礼。您的身份又是无比尊贵的——别的不说，左将军大人有多少部下，恐怕连左将军大人自己都数不清。那么多人前来贺礼，太子殿下陪着多耽搁一些时间也是有的。”
岳夕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只是道：“那倒是。不过，我真是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其实太子殿下的身体也不算很好。若是如此大量饮酒，只怕身子会吃不消呢。着夜里要是闹腾起来……”
晴儿笑了笑，道：“小姐，您忘了？这太子殿下由您照顾着，您怕个什么呢？”
岳夕瑶听闻晴儿如此一言，脸上一红，垂首不语，只是绞动着手里的绢子。
而此时的正宣早已经酩酊大醉，连迈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小福子搀扶着正宣，不禁担心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啊……”
正宣无力地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宫宴……宫宴……都散……都散了么？”
小福子点了点头，道：“回禀太子殿下，宫宴已经散了。按理说，现在小福子应该伺候太子殿下您去毓秀宫过夜了……”
正宣苦笑一声，缓缓道：“毓秀宫？毓秀……嗯，是啊，毓秀宫以后是日日都要进了……今天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去，又有什么要紧的……”
小福子诺诺道：“回禀太子殿下，今日毕竟是您与侧妃的大喜之日，也不好让新娘子久等啊……”
正宣嘴角一动，道：“久等……久等也是等得来……来，小福子，本太子问你，这会儿……这会儿太子妃娘娘在干什么呢？”
小福子想了想，道：“现在，夜已经深了——太子妃娘娘为太子殿下筹备婚事已经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了。所以，小福子猜想，太子妃娘娘这会儿应该是睡下了吧……”
正宣满身酒气，支支吾吾，道：“哦……睡下了，睡下了……”
小福子试探着问道：“太子殿下，难道您要去太子宫，不去毓秀宫么？”
正宣的话中不禁含了几分怒气：“我是太子，自然是要去太子宫的！”
小福子一凛，颤声道：“可是……可是今日是您与侧妃主子的新婚之日啊。您总不能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啊……”
“对……对……”正宣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无奈道，“是啊，本太子又有一个……又有一个女人了……小福子，扶着本太子……去……去毓秀宫。”
小福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得扶着正宣去了。
毓秀宫与太子宫本就距离不远，如意这一下可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如意满脸的不乐意，只是向着颜雪初道：“太子妃娘娘……奴婢刚才看见小福子扶着太子殿下，已经去毓秀宫过夜了。”
颜雪初不过点了点头，只顾习字，也不说其他的。
如意咬咬牙，愤愤道：“说到底，她岳夕瑶也不过只是个妾侍罢了。今夜是新婚，太子殿下是不得不得给这个面子罢了。奴婢倒也看看来日，这个岳夕瑶还会如何！”
颜雪初不过浅浅一笑，道：“没错，她是妾侍，可却是比我更有资本的妾侍。如今是妾侍又如何？难道会一直是么？这宫里明争暗斗多么厉害，只怕稍不留神，我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会拱手送人了吧……”
如意赶紧道：“太子妃娘娘，您的位置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您可千万不要……”
“如意，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颜雪初默默收起了笔墨纸砚，淡淡道，“有些事，自打入宫我便已经明白了。如意，扶我去睡一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