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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汤药
书名：初空之颜 作者：想谭诗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3005
时间一晃而过，几个月便如此过去了。自从太子迎娶了岳夕瑶后，太子便时常留宿在毓秀宫中，甚少前往太子宫中去了。颜雪初心中虽然难受，却也明知道劝不得，也就由着太子去了。
这一日，颜雪初携了百里香到皇后处请安。进了宫中，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颜雪初不禁蹙眉道：“怎么，母后娘娘的病还不见好转么？”
出来的正是李嬷嬷。只见李嬷嬷的眼眶红红的，见了颜雪初，行了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不仅头风未愈，如今更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即便是偶尔能睡着了，也很快就被噩梦惊醒。如此一来，日常饮食也是毫无胃口。奴婢眼见着皇后娘娘日渐憔悴消瘦下去，却也没有办法……”
颜雪初急道：“那太医呢？”
李嬷嬷摇了摇头，低声道：“皇上已经派了许多太医过来给皇后娘娘诊治，可是总也不见起色。”
颜雪初垂首道：“眼下父皇的身子不好，母后娘娘又病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
李嬷嬷摇了摇头，道：“太子妃娘娘，您大可不必自责。您是太子殿下的正妃，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嫡嫡亲亲的儿媳妇，又常来看望侍候，已经做得很好了。倒是那位侧妃——皇后娘娘当初多么提拔她，可过了短短数月，现在皇后娘娘病了，说不上话了，她也就不来了……”
颜雪初的眉眼间却是淡淡地：“侧妃代替我照顾太子殿下，也甚是辛劳。”
李嬷嬷如何不懂得这话中含义，便赶紧道：“太子妃娘娘，您还是去看一看皇后娘娘吧。”
颜雪初点了点头，由着百里香打了帘子进入了内室。内室之中，浓浓的药味儿让颜雪初几乎忍不作呕。颜雪初往前一看，皇后半倚在床榻之上，面容极其憔悴，更身形是消瘦了许多。原本皇后保养得宜，显得十分年轻，可以如此一病下来，顿时显得苍老了不少。
颜雪初强忍着眼泪，道：“母后娘娘，妾身来看望您了……”
皇后勉强一笑，道：“到底还是你这个孩子有孝心，常来看望我……咳咳……”
颜雪初赶紧拿了一杯清水来服侍皇后漱口。皇后漱过口后，这才缓缓道：“本宫这一病才算是看明白了，到底谁是本宫应该心疼的孩子。”
颜雪初垂首道：“妾身不过是尽自己做儿媳妇的本分罢了。”
皇后轻轻地“哼”了一声，道：“皇上如今身子也很不好，太子身为储君政事繁忙一些，本宫什么都不会埋怨，还要劝说太子以国事为重。只是，别人不说，侧妃也有十天半个月没见着面了……”
颜雪初恭敬道：“回禀母后娘娘，如今父皇与母后您都身体抱恙，妾身作为太子妃要打理宫中事务，陪伴太子殿下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一些。岳妹妹年轻漂亮，的确比妾身更能得太子的欢心。”
皇后拉着颜雪初的手，推心置腹道：“雪初，那些话你都不说，那是你自己有度量，能担当。可是，你真当本宫老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吗？”皇后咬咬牙，道，“太子的皇位如今已经是囊中之物，她一心侍奉在太子身边，只要得了太子的宠幸，再生下个一儿半女，便能在宫中屹立不倒。孩子，雪初……这其中的分量，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啊！”
皇后的话字字珠玑，颜雪初无从辩驳，便只好低声道：“是……”
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本宫也不曾料想，自己的身子如今竟然会差到这样的地步。原本，本宫还想着，能抱上你和太子的孩子。只怕本宫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母后娘娘何出此言？”颜雪初心下一酸，不禁道，“母后娘娘，您是万民之母，自有神佛护佑，一定会凤体安康的……”
皇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好孩子，你的话，本宫都记在心里了。可是，本宫自己的身子本宫自己是最明白的——本宫只是遗憾，遗憾罢了……”
颜雪初刚要开口，李嬷嬷却进了来，端上了一碗汤药，恭顺道：“皇后娘娘，到了您该服药的时候了。”
皇后无力地摆摆手，道：“那药苦的很。本宫先跟太子妃说说话，你先把汤药放在那儿，一会儿本宫再喝。”
李嬷嬷似是为难，道：“皇后娘娘，这药，您得趁热喝啊……”
颜雪初便接过了那一碗汤药，温然道：“母后娘娘，妾身听闻此药是皇上特意为您配制了，又强身健体的功效。母后娘娘与父皇之间伉俪情深，妾身羡慕得紧呢……”
皇后“扑哧”一笑，道：“就属你会说话。罢了，你服侍本宫用药吧。”
“是。”颜雪初恭顺道。颜雪初微微垂下头来，舀了一勺汤药想着吹一吹凉，却不想一股极为清淡的酸涩味道却扑面而来——而这股酸涩的味道，与皇后宫中的药味儿是格格不入的。颜雪初不禁皱眉，道：“这药怎么是这个味道的？”
李嬷嬷笑道：“太子妃娘娘您有所不知。这药那是皇上特意命宫外的名医配制的，所用的药材也大多是极为稀罕的，因此味道格外不同一些。”
颜雪初点了点头，只得伺候着皇后将药服下。皇后娘娘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眉头却一直紧皱着。颜雪初心下一动，在舀药的时候将半勺汤药倒入了自己随身戴着的绣帕之中。
颜雪初打皇后宫中出来，便吩咐百里香道：“百里香，你去把江清风叫来。”
百里香眉头一挑，已然明白了颜雪初所思为何，便去把江清风唤来了。
江清风见到颜雪初，吓得战战兢兢，几乎不敢正视颜雪初。颜雪初浅浅一笑，道：“百里香，你先下去吧，我想跟江太医单独聊聊。”
百里香笑了一笑，便退下了。
颜雪初看着江清风的表情，不禁笑道：“怎么，江太医，你就那么怕我么？”
江清风赶紧跪下，颤声道：“微臣不是怕太子妃娘娘……是……是太子妃娘娘心地慈悲，雍容华贵，微臣……微臣……微臣心生敬畏！”
颜雪初笑了笑，道：“哦？你都知道了？”
“是。”江清风垂首，道，“微臣与表哥就如亲兄弟一般，可是微臣眼见着表哥含冤入狱却没有办法。不多，微臣的表哥得幸于太子妃娘娘的垂怜，这才保住了一命。微臣……微臣必定会为太子妃娘娘鞠躬尽瘁，肝脑涂地！”说罢，江清风便是“嘭嘭”叩了几个响头。
颜雪初不禁掩嘴笑道：“倒是也不用你肝脑涂地……”说着，颜雪初递给了江清风手中的绣帕，道，“听闻江太医你医术颇精——那么，便劳烦你帮我看一看，这绣帕上的药是否有什么古怪的？”
江清风不敢怠慢，将绣帕接过，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颜雪初见江清风看得仔细，便安然坐在一边，等着江清风检查完毕。
谁知，江清风的面容就竟然微微扭曲，最后竟然失声喊道：“到底是谁在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颜雪初一惊，立即示意江清风住嘴。百里香相当机敏，听到江清风这一句，立即查探四周。百里香在发现四周并无别人之后，便向颜雪初使了一个眼色。
颜雪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低声对着江清风道：“江太医，此药可有问题么？”
江清风显然是极为气恼，面容都有些涨红了。颜雪初见江清风竟然如此，便压低了声音，道：“江太医，你要知道，你并非普通的山野游医。你既然是太医，就牵系着后宫的诸位。而这后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你惹得起的。当初你表哥被人冤枉尚且如此难以转圜，你若是得罪了这宫里的人，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的话，你可明白……”
江清风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道：“是，微臣多谢太子妃娘娘提点。”
颜雪初点了点头。
江清风压低了声音，道：“回禀太子妃娘娘。这药倒是并无问题。这汤药中用了多种少见的药材，只怕即便是宫中太医也没有几个认得的。其中有一味药，适量放入又强健身体的功效。但倘若放了过多，便会使服药者精神亢奋，难以入眠。即便入眠，夜晚也会多梦，难以睡得安稳。长久服用此药，更是会神情恍惚，日渐消瘦，最后中毒而死……”
颜雪初惊异道：“此药有毒？”
江清风点了点头，道：“其实，药与毒之间本无明显的差别，只看如何运用了。譬如这一味药，若是适量，便是好药。但倘若过量，便成为了害人的毒药。”
颜雪初感到不寒而栗，只觉得身子一软，有点说不上话来。半晌，颜雪初才勉强道：“我明白了。江太医，今日的事情，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么？”
江清风见颜雪初神色慎重，便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