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字履初,太子太师萧嵩之孙,新昌公主之子。父萧衡,任太仆卿、驸马都尉。萧复少秉清操,其群从兄弟,竞饰舆马,以侈靡相尚,萧复衣浣濯之衣,独居一室,习学不倦,非词人儒士不与之游。伯父萧华每叹异之。以公主荫,初为宫门郎,累至太子仆。
广德中,连岁不稔,谷价翔贵,萧复家贫,将鬻昭应别业。时宰相王缙闻其林泉之美,心欲之,乃使弟王竑诱焉,说:"足下之才,固宜居右职,如以别业奉家兄,当以要地处矣。"复对说:"仆以家贫而鬻旧业,将以拯济孀幼耳,倘以易美职于身,令门内冻馁,非鄙夫之心也。"王缙憾之,乃罢萧复官。复沉废数年,处之自若。后累至尚书郎。大历十四年,萧复自常州刺史为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及为同州刺史,州人阻饥,有京畿观察使储廪在境内,萧复辄以赈贷,为有司所劾,削阶。朋友慰问劝说,复怡然说:"苟利于人,敢惮薄罚。"寻为兵部侍郎。建中末,普王为襄汉元帅,以萧复为户部尚书、统军长史,以复父名衡,特诏避之,未行。扈驾奉天,拜萧复吏部尚书、平章事。复尝奏说:"宦者自艰难已来,初为监军,自尔恩幸过重。此辈只合委宫掖之寄,不可参兵机政事之权。"德宗不悦,又请别对,萧复奏云:"陛下临御之初,圣德光被,自用卢杞秉政,惛渎皇猷,以致今日。今虽危急,伏愿陛下深革睿思,微臣敢当此任。若令臣依阿偷免,臣不敢旷职。"卢杞奏对于上前,阿谀顺旨,萧复正色说:"杞之词不正。"德宗愕然,退对左右说:"萧复颇轻朕。"遂令往江南宣抚。
先时,淮南节度陈少游首称臣于李希烈,凤翔将李楚琳杀节度使张镒以应朱泚,镒判官韦皋先知陇州留后,首杀豳叛卒数百人,不应楚琳。吏部尚书、平章事萧复出使江南回,与宰相、德宗同议论朝政完毕,萧复独留,奏说:"陛下自返宫阙,勋臣已蒙官爵,唯旌善惩恶,未有区分。陈少游将相之寄最崇,首败臣节;韦皋名宦最卑,特建忠义。请令韦皋代少游,则天下明然知逆顺之理。"德宗许之。
萧复出,宰相李勉、卢翰、刘从一方同归中书,中使马钦绪至,揖从一,附耳语而退,诸相各归阁。从一拜见萧复说:"适钦绪宣旨,令与公商量朝来所奏便进,勿令李勉、卢翰知。"萧复说:"适来奏对,亦闻斯旨,然未谕圣心,已面陈述,上意尚尔,复未敢言其事。"复又说:"唐、虞有佥曰之论,朝廷有事,尚合与公卿同议。今勉、翰不可在相位,即去之;既在相位,合同商量,何故独避此之一节?且与公行之无爽,但恐浸以成俗,此政之大弊也。"竟不言于刘从一。从一奏之,德宗浸不悦。萧复累表辞疾,三上章乞罢知政事,德宗从之,令萧复守太子左庶子。
包佶入朝,具奏少游夺财赋事状,少游大惧,乃上表,以所取包佶财货,皆是供军急用,今请据数却纳。既而所管辖州府残破,陈少游无以上填,乃与腹心孔目官等设法重税管内百姓以供之。无何,刘洽收汴州,得希烈伪起居注“某月日陈少游上表归顺。”少游闻之,惭惶发疾,数日而卒,年六十一,朝廷赠太尉,赙布帛,葬祭如常仪。
陈少游死后,其大将王韶欲自领军叛乱,大掠扬州。韩滉遣使警告王韶:“汝敢为乱,吾即日全军渡江诛汝矣!”王韶等因惧怕而弃乱念,扬州地区免遭一次屠掠。
德宗以寿州刺史张建封为濠寿都团练使。以刑部侍郎杜亚为扬州长史、淮南节度使,以吏部郎中崔造为给事中。以谏议大夫陆贽为中书舍人,依前翰林学士。诏翰林学士朝服班序,宜同诸司官知制诰例。
王师复振,逆贼李希烈虑变起蔡州,乃遣其将辛景臻、安华至颜真卿所,积柴庭中,沃之以油,且传逆词说:"不能屈节,当自烧。"真卿乃投身赴火,景臻等遽止之,复告希烈。德宗复宫阙,李希烈弟李希倩在朱泚党中,例伏诛。希烈闻之怒。兴元元年八月三日,乃使阉奴与景臻等杀颜真卿。先说:"有敕,宜赐卿死。"真卿说:"老臣无状,不能够成功劝服逆贼,罪当死,然不知使人何日从长安来?"奴说:"从大梁来。"真卿骂说:"乃逆贼耳,何敕耶!"遂被缢杀,颜真卿年七十七。
正月,德宗御含元殿受朝贺,礼毕,宣制大赦天下,改元贞元。时,大风雪,寒。去秋螟蝗,冬旱,至是雪,寒甚,民饥冻死者踣于路。德宗以饶州刺史卢为福州刺史、福建允察使。始闻太子太师、鲁郡公颜真卿为希烈所害,追赠真卿司徒,废朝五日,谥曰文忠,乃特授真卿男颜頵、颜硕等官。以吉州长史卢杞为澧州别驾,杞寻卒。
德宗遣工部尚书贾耽、侍郎刘太真分往东都、两河宣慰。河南、河北饥,米斗千钱。李抱真、严震来朝,德宗大喜,设宴款待两位大臣。寒食节,德宗与诸将击鞠于内殿。以检校秘书监金良相为检校太尉、使持节、大都督、鸡林州刺史、宁海军使,袭封新罗王。以蜀州刺史韩洄为兵部侍郎,以汴东水陆运等使、左庶子包佶为刑部侍郎。户部侍郎、判度支元琇兼诸道水陆运使。任命崔纵吏部侍郎,检校礼部尚书、东畿唐汝邓都观察使、河南尹。
是时兵革甫定,民耗六七,纵悉心求瘼,崔纵为理简易。先是,戍边之师由洛阳者,储饩取办于编户。纵始官备,不征于人,令五家相保,俾自占告发敛,以绝胥吏之私。又引伊、洛水以通里闬,都中灌溉济不逮为十一二,人甚安之。
德宗诏宰臣宣谕御史:“今后上封弹奏,人自陈论,不得群署章疏”。于是封宣武帅刘洽检校司空;赐名玄佐。以汴滑节度使李澄普滑州刺史,充郑滑节度使。加李纳司空。普王谊改封舒王。鄂岳观察使李谦为洪州刺史、西都团练观察使。江陵度支院失火,烧租赋钱谷百余万。时关东大饥,赋调不入,由是国用益窘。关中饥民蒸蝗虫而食之。德宗分命朝臣祷群神以祈雨。蝗自海而至,飞蔽天,每下则草木及畜毛无复孑遗。谷价腾踊。
大唐既清寇难,天下乂安,四海无波,九译入觐。吐蕃不断占领了唐西北庭、安西大片土地,黑衣大食(阿拉伯帝国)与吐蕃为勍敌。蕃军大半西御大食,其力不足,故鲜为边患。黑衣大食使者通过海路来到长安拜见德宗说:“大食出兵帮助大唐收复两京,大唐与大食应该加强友好,以应对共同敌人。”德宗乃准备派使者出使黑衣大食。昔使绝域,西汉难其选;今通区外,德宗思其人,比才类能,认为非杨良瑶莫可。
贞元元年四月,德宗赐杨良瑶绯鱼袋,充聘国使于黑衣大食,备判官、内傔,受国信、诏书。杨良瑶奉命遂行,左右见远赴万里、而且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有畏惧之色,杨良瑶说:“皇上令我们出使,我们应该不畏于远,这样才可以上报国家、下报皇恩”。
杨良瑶率领浩浩荡荡的大唐出使队伍届乎南海岭南,时岭南节度使已经准备好了浩大的船队,杨良瑶等人舍陆登舟,邈尔无惮险之容,懔然有必济之色。杨良瑶于是义激左右说:“现在大唐内忧外患,皇上让我们出使大食,一是为了共同对付吐蕃,二是宣扬我大唐国恩,我们应该出色的完成任务,誓死效忠大唐。”
船队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深入大海之中,时,狂风巨浪,一些人开始惊慌失措说:“我们会不会葬身大海之中?”杨良瑶剪髪祭波,指日誓众,说:“天佑大唐,我杨良瑶与众人一定可以劈波斩浪,完成皇上赋予的使命。”不久,遂得阳侯敛浪,屏翳调风,大唐船队挂帆凌汗漫之空,举棹乘颢淼之气,黑夜则有指南针和天上的星座神灯表路,白昼乃有仙兽海豚、鲨鱼和巨鲸前駈。星霜再周,经过南海、南亚和西亚万国,播皇风于异俗,被声教于无垠。
经过一个月左右的航行,大唐的船队终于来到大食国的港口,大食国的官员与民众热烈欢迎大唐使者到来,酒足饭饱、休息一晚后,杨良瑶来到大食国的都城,只见那里和长安一样的繁华。大家兴高采烈,参观着大食国的各种风土人情。来到皇宫,杨良瑶呈上大唐皇帝的国信、诏书。大食的翻译官把大唐的国信、诏书翻译给大食苏丹哈里发听,大食苏丹哈里发非常高兴,于是下令大摆筵席招待远到的大唐使者。
国宴上,大食苏丹哈里发问杨良瑶:“吐蕃是从哪里而来的?”杨良瑶说:“吐蕃与大唐乃一家,都是由古代的羌人融化本地人(如百濮的一支或者几支)发展而来的,而大唐的西南也有很多百濮的后代,所以大唐与吐蕃都有很多共同的祖先。”大食苏丹哈里发笑说:“那和我们大食国差不多,都是由很多个民族融合形成?”杨良瑶说:“是的”。
六月,德宗以兵部侍郎韩洄为京兆尹。令刘玄佐兼汴州史。以工部尚书贾耽兼御史大夫、东都留守、都畿汝州防御刺使,以汴州刺史薛珏为河南尹。以左金吾卫大将军韦皋检校户部尚书,兼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以国子祭酒董晋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李晟收京城,朱泚、姚令言死。朱滔还幽州,为武俊所攻,仅不能军,于是上章待罪。德宗下诏说:"朱滔累献款疏,深效恳诚,省之恻然,良用悯叹!宜委武俊、抱真开示大信,深加晓谕。若诚心益固,善迹克彰,朕当掩衅录勋,与之昭雪。"贞元元年,朱滔卒于位,时年四十,朝廷赠司徒。
马燧与侍中浑瑊、镇国军节度使骆元光同讨河中。初,李怀光据河中,马燧遣使招谕之,李怀光妹婿要廷珍守晋州,衙将毛朝易攵守隰州,郑抗守慈州,皆相次降燧。九月十五日,马燧帅步骑三万次于绛州,分兵收夏县,略稷山,攻龙门,降李怀光将冯万兴、任象玉。马燧以兵攻绛州。叛军害怕抵挡,官军个个士气倍增,叛军抵挡不住,马燧拔其外城,其夜李怀光伪刺史王克同与大将达奚小进弃城走,官军降其众四千人。马燧又遣大将李自良、谷秀分兵略定闻喜、夏县、万泉、虞乡、永乐、猗氏六县,降其将辛兟及兵五千人。谷秀以犯令虏士女,马燧斩之以徇,于是军纪肃然。
七月,河东节度使马燧自河中行营来朝,德宗令其与浑瑊、骆元光、韩游瑰合军,攻打河中长春宫。李怀光将徐廷光以兵六千守宫城,御备甚严。马燧度长春宫不下,则怀光自固,攻之旷日持久,所伤必甚,乃挺身至城下呼廷光。廷光素惮马燧威名,则拜于城上。马燧度廷光心已屈,乃徐对他说:“我来自朝廷,可西面受命。”廷光复拜。燧乃喻之说:“公等皆朔方将士,禄山以来,首建大动,四十馀年,功伐最高,奈何弃祖父之动力,背君上,为族灭之计耶!从吾,非止免祸,富贵可图也。”贼徒皆不对。马燧又说:“尔以吾言不诚,今相去不远数步,尔当射我!”乃披襟示之。廷光感泣俯伏,军士亦泣下。先一日,贼焦篱堡守将尉珪以兵二千因堡降马燧;廷光东道既绝,乃率众出降。
马燧以数骑径入城,处之不疑,莫不畏服,众大呼说:“吾辈复得为王人矣!”浑瑊由是服马燧,私对参佐说:“予尝谓马公用兵与予不相远,但警怪累败田悦;今观其行兵料敌,吾不迨远矣!”
德宗以左散骑常侍李泌为陕州长史、陕虢都防御观察陆运使。以镇海军、浙江东西道节度使韩滉检校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江淮转运使,以河南尹薛珏为河南水陆运使。马燧还行营。加检校工部尚书王士真为德棣都团练观察使。以前涿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刘怦为幽州长史、御史大夫、幽州卢龙节度副大使,兼知节度管理度支营田观察、押奚契丹经略卢龙等军使。以左散骑常侍柳浑为兵部侍郎。以谏议大夫高参为中书舍人。
时关中蝗食草木都尽,旱甚,灞水将竭,井多无水。有司计度支钱谷,才可支七旬。德宗下诏:“夫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形于上,咎征之作,必有由然。自顷已来,灾沴仍集,雨泽不降,绵历三时,虫蝗继臻,弥亘千里。菽粟翔贵,稼穑枯瘁,嗷嗷蒸人,聚泣田亩,与言及此,实切痛伤。遍祈百神,曾不获应,方悟祷祠非救灾之术,言词非谢谴之诚。忧心如焚,深自刻责。得非刑法舛缪。忠良郁湮,暴赋未蠲,劳师靡息。事或无益,而重为烦费;任或非当,而横肆侵蟊。有一于兹,足伤和气。本其所以,罪实在予,万姓何辜,重罹饥殍。所宜出次贬食,节用缓刑,侧身增修,以谨天戒。朕自今视朝不御正殿,有司供膳并宜减省,不急之务,一切停罢。除诸军将士外,应食粮人诸色用度,本司本使长官商量减罢,以救凶荒。俟岁丰登,即令复旧。”
八月,马燧移军于焦篱堡,李怀光大将尉圭以焦篱堡降。其夜,贼太原堡守将吴冏弃堡而遁,其下皆降。马燧率诸军济河,兵凡八万,阵于城下。是日,贼将牛名俊斩李怀光首以城降。其守兵犹一万六千人,马燧斩贼将阎晏、孟宝、张清、吴冏等七人以徇,为怀光胁虏者皆舍之。马燧傅首阙下,收复河中。
德宗下诏:“朕诚信未著,抚御失宜,致使功臣陷于诛戮,谓之克敌,能不愧心!然以怀光一家,在法无舍;念其昔居将相,尝寄腹心。罪虽挂于刑书,功已藏于王府。以干纪之迹,固合灭身;以赴难之勋,所宜有后。宜以怀光男一人为嗣,赐庄宅各一区。仍还怀光尸首,任其收葬。怀光妻、诸兒女递送澧州,委李皋逐便安置,使得存立。其出嫁女、诸亲并释放。陷贼将士,一切并与洗雪。河中、绛百姓,给复一年。北平王马燧、咸宁王浑瑊并与一子五品正员官。燧可侍中,瑊可检校司空。骆元光、韩游瑰、唐朝臣各赐实封二百户,与一子六品正员官。昨河中行营将士,共赐二十万端匹以充宴赏,放归本道。”
张延赏为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依前兼御史大夫,寻就加吏部尚书。时宰相刘从一病,德宗诏征张延赏,新除中书侍郎、平章事。李晟与张延赏有隙,自凤翔上表论之。张延赏于是罢镇西川还,行至兴元,朝廷改授左仆射。前河阳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开阳郡王李芃卒。唐德宗为之废朝一日,追赠其太子太保。
九月,幽州节度刘怦病,请以子刘济权知军州事,德宗从之。以牛名俊为丹州刺史。御史大夫崔纵奏:“准制勘会内外官员,商量并省停减,详议闻奏者。伏以兵戎未息,仕进颇多,在官者既合序迁,有功者又颁褒赏。比来每至选集,不免据阙留人,尝叹遗才,仍招怨望。况有恩诏,甄录功劳,诸道叙优,人数甚广,见须处置,不可稽留。今若停减吏员,实恐未便于事,非但承优者无官可授,抑又叙进者无路可容,本冀便人,翻成敛怨。事仍旧贯,以适时宜,更待事平,然后经度。”德宗制从之。于是御正殿,策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等三科举人。宰相刘从一以疾辞任,德宗授其户部尚书。不久刘从一卒,幽州节度使刘怦也卒。朝廷以权知幽州卢龙军府事刘济为幽州长史、兼御史大夫、幽州卢龙节度观察、押奚契丹两蕃等使。
浑瑊自河中来朝,山南严震也来朝。德宗亲祀昊天上帝于圆丘。时河中浑瑊、泽潞李抱真、山南严震、同华骆元光、邠宁韩游瑰、鄜坊唐朝臣、奉诚康日知等大将侍祠。郊坛毕,德宗还宫,御丹凤楼,大赦天下。以岁凶谷贵,衣冠窘乏故,诏文武常参官共赐钱七百万贯。
十二月戊辰,德宗下诏说:“延英视事日,令常参官七人引对,陈时政得失”。自是群官互进,有不达理道者,因多诋讦,不适事宜,德宗亦优容遣之。
贞元二年春正月,德宗以岁饥罢元会。下诏说:“民饥,御膳之费减半,宫人月共粮米都一千五百石,飞龙马减半料;台郎御史与兼官出为畿赤令”。于是以散骑常侍刘滋、给事中崔造、中书舍人齐映并守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门下侍郎、平章事卢翰为太子宾客。以礼部侍郎鲍防为京兆尹,京兆尹韩洄为刑部侍郎,国子祭酒包佶知礼部贡举。以江陵少尹李复为容州刺史、本管经略使。御史大夫崔纵为吏部侍郎。谏议大夫、知制诰、翰林学士吉中孚为户部侍郎、判度支两税,元琇判诸道盐铁、榷酒。诏宰相齐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刘滋判吏部、礼部,崔造判户部、工部。诏天下两税钱物,委本道观察使、刺史差人送上都;其先置诸道水陆转运使及度支巡院、江淮转运等使并停。时崔造专政,改易钱谷,职事多隳败;造寻以忧病归第。
樊泽,字安时,河中人。父樊咏,开元中举草泽,授试大理评事,累赠兵部尚书。樊泽成长于河朔,相卫节度薛嵩奏为磁州司仓、尧山县令。建中元年,樊泽举贤良对策,礼部侍郎于邵厚遇之。樊泽与杨炎善,杨炎荐樊泽为补阙,历都官员外郎。泽好读兵书,朝廷以其有将帅材,寻兼御史中丞,充通和蕃使,蕃中用事宰相尚结赞深礼之。寻从凤翔节度张镒与吐蕃会盟于清水,迁金部郎中、御史中丞、山南节度行军司马。时李希烈背叛,朝廷诏以普王为行军元帅,征樊泽为谏议大夫、元帅行军右司马。属驾幸奉天,普王不行山南东道,樊泽改右庶子、兼中丞,复为山南东道行军司马。寻代贾耽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
樊泽有武艺,每与诸将射猎,常出其右,人心服之,贼众畏惧。樊泽频与李希烈凶党接战,擒其猛将张嘉瑜。时,李希烈绝地反扑,陷南阳,杀守将黄金岳。又派军攻打郑州,派骁将杜文朝帅众五千攻打山南东道。
樊泽听闻贼军到来,领军出战,两军对峙,樊泽挺枪出马,怒对贼军说:“朱泚兄弟和李怀光已灭亡,李纳、田绪等已觉悟重新归顺朝廷,你们为什么不知悔改跟随李希烈造反?”杜文朝大怒说:“我们妻儿父母皆受李希烈挟持,废话少说,马背上见高低。”于是飞马舞刀而出直取樊泽,樊泽与其大战七十,杜文朝不敌,樊泽一声令下大破贼军,混战之中樊泽轻舒猿臂将杜文朝擒拿。樊泽将杜文朝献长安,于是乘胜出击,收唐、随二州,希烈将梁俊之、李克诚、薛翼等归降官军。
李澄,隋蒲山公李宽之远胄。以勇剽隶江淮都统李峘府为偏将。又从永平节度李勉军,勉为汴州帅,表李澄滑州刺史。李希烈陷汴,李勉走,李澄以城降贼,希烈以澄为尚书令,节度永平军。兴元元年,李澄遣卢融间道奉表诣行在。德宗嘉之,署帛诏内蜜丸,授李澄刑部尚书、汴滑节度使,李澄未即宣,乃行勒训士马。李希烈疑,以养子六百戍永平军。贼军急攻宁陵,邀李澄至石柱,澄密令焚营为惊遁者,养子辈果乘以剽掠,李澄尽斩之,告李希烈,说:“如众养子乘乱剽掠,末将已经全部将他们斩杀。”李希烈大惊,不能诘。李希烈遣将翟崇晖率精兵寇陈州,未还,军寡,李澄度李希烈不能制己,又朝廷中官薛盈珍持节至,封李澄武威郡王,赐实封,李澄乃燔贼旗节自归。
李希烈既失李澄,而崇晖复败,由是奔汝南。李澄引兵将取汴州,屯其北门不敢进,及刘洽师屯东门,贼将田怀珍纳之。比李澄入,刘洽已保子城矣。李澄乃舍浚仪,两军士日争忿,未能安。会郑州贼将孙液送款于李澄,澄遣子李清驰赴。先此,河阳李芃使偏将雍希颢攻郑州,数残剽,孙液拒之。及纳李清,雍希颢大怒,急攻郑州。李清助守,杀河阳兵数千,希颢焚阳武去,李澄遂如郑州。朝廷诏授李清检校太子宾客,易名李克宁。
贞元二年三月,李希烈因食牛肉遇疾,其牙将陈仙奇令医人陈仙甫置药以毒之而死。仙将希烈妻男骨肉兄弟共一十七人,并诛之,以淮西归顺朝廷。朝廷赏平淮、蔡功,诏以淮西牙将陈仙奇为蔡州刺史、淮西节度使,都统刘玄佐、李澄、曲环、李皋、贾耽、张建封各与一子正员官。
德宗以前黔中观察使元全柔为湖南观察使,以剑南东川节度使李叔明为太子太傅,以东川兵马使王叔邕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陕州观察使李泌奏卢氏山冶出瑟瑟宝石,请禁以充贡奉。德宗说:“瑟瑟不产中土,有则与民共之,任人采取。”
五月丙申,自癸巳大雨至于兹日,饥民俟夏麦将登,又此霖澍,人心甚恐,米复千钱。百僚请上复常膳,德宗不准;是时民久饥困,食新麦过多,死者甚众。德宗以伊西北庭节度留后杨袭古为北庭大都护、伊西北庭节度度支营田瀚海等使。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卒,朝廷赠其司空。横海军使、沧州刺史程日华也卒,以其子程怀直权知军州事。
大唐黔中观察使理所复在黔州。德宗以开州别驾白志贞为果州刺史。以虔王谅为申光、随、蔡节度大使。李希烈死,吴少诚等初推陈仙奇统戎事,朝廷已命仙奇,寻为少诚所杀,众推吴少诚知留务。朝廷以淮西兵马使吴少诚为蔡州刺史、知节度留后,加东都留守贾耽东都畿唐、汝、邓都防御观察使,以陇右行营节度使曲环为陈许节度使。以鄜坊节度唐朝臣为单于大都护、振武绥银节度使,右金吾大将军论惟明为鄜州刺史、鄜坊都防御观察使。以金吾大将军董晋为尚书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