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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韶华易轻负 第四十三章 逝去
书名：痴恋十八岁 作者：会飞的奶酪 更新时间：2018-11-21 09:56 字数：3238
回到家的时候，妈正坐在沙发上，陪坐着是上次相亲时见过的妈妈的同学——方淮的妈妈。她看到我进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叶子啊，你真幸福。你看你两个丫头长得像双胞胎一样，还都这么听话，哪像我啊，一个儿子都这么不省心啊！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了！”
“哪里啊，我家俩丫头也是不省心的！”说着还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开口喊了声阿姨，把两位逗得合不拢嘴。“阿姨，您先跟我妈聊着，我先上去了。”勉强勾起嘴角对客人笑了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应付。走上楼的时候，还听见妈跟方淮的妈还在聊天，里面包含着对女儿的炫耀。我却觉得难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能成为爸妈的骄傲。
推开房门，慢慢走进去，躺在床上，想起下午芳华问的话，只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去医院里确诊了一下，孩子的的确确有了三个月，很健康。可是芳华的话却让我的心沉重起来。
“妍妍，你觉得你和叶臻还可能吗？”
“如果你有了孩子，你预备以后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
“你带着这个孩子，准备一个人过吗？你知道单亲家庭孩子的压力吗？你真的预备好要留下他了吗？”
……
我只知道芳华是单亲家庭，但是并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多怨念。是啊，如果我一个人把孩子带大，以后如果有人问他他的父亲是谁，我该怎么回答？我又该怎么给他那份缺失的父爱？所以，就算他在我身体里呆了三个月，我还是要把他丢掉吧。
早上起床的时候，芳华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说是医院医生都已经找好了，中午11点的时候就可以手术了。拖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家。走在街上的时候，街上的人都快节奏地在生活。我走在路边还是下意识的保护着小腹，我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刻受到伤害。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位老人为了救一个在路中间捡球的小孩，差点被疾驰而过的私家车撞上了。老人似乎被碰倒在地不能起来了，手中的拐杖正躺在地上，旁边的小孩抱着小皮球，两只眼睛已经蓄满泪水。我连忙上前，扶起了老人，把地上的拐杖递给了老人。对还在喋喋不休地骂人的司机一眼瞪了过去，“你要是还在这辱骂别人，小心我给你报警。刚刚明明就看见是你不守交通规则，差点撞上这位老爷爷和小孩子，我已经拍下了照片，你要不要看？”说着准备把手机递过去。司机一听我这么说，直接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小女娃，谢谢你！”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我，拍拍小孩子的头：“辰辰，谢谢姐姐！”我连忙推辞，“其实我也是骗他的，没拍什么照片，就是看他欺负您一个老人家，觉得过分了。别人看到了，也会这么做的！”我笑笑地摸摸已经是一副笑脸的小孩子的头。老人家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我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歉意地笑了笑，转身接起了电话，“喂？”
“妍妍，你在哪啊？现在都十点半了！”手机里芳华的声音已经带点急切，“这位医生是我请人帮忙的，都说他做这类手术很成功，不会留后遗症的，你要是再不来……”
“好了，我来了。”差点把这事忘了，挂掉电话，跟老人家道了个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玩着小皮球的虎头虎脑的小孩，摸了摸肚子，如果这个孩子不用打掉，四五年后，应该也是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吧！
“妍妍，你可来了！”刚刚走进四楼的妇产科就看见芳华从走廊那头急匆匆地跑过来。我勉强对她笑笑：“你急什么嘛？要是让你那些大学同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他们也不会认为你是淑女了。”似乎这样调侃一下，心里的紧张和疼痛就能减轻一点。
“妍妍，你不要紧张。这位医生是业内最好的流产手术医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芳华只是在叮嘱我不要担心，可是我心里的难过和不舍她不理解。我摸了摸小腹，似乎能感受到他跟我同一个心跳。我仔细地摸了一下，真的好像是跳动了一下。刚准备把这个事情跟芳华说，她就把我推进了门诊室。是啊，这个孩子没有人期望他的到来，甚至连我，也因为胆怯而抛弃了他。
之后，回到了家，心里的难过漫天漫海，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越来越能体会到这样的自己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明显。芳华说了一大堆话安慰我，还买了一大堆东西要我回去补补。
回到家里的时候，爸和妈都坐在客厅，丹丹也眉眼带着忧虑看着我。客厅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
“跪下！”爸爸突然说了话。我抬头就看见爸爸铁青着脸看着我。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妈就开了口：“你爸要你跪下，你就跪下！”我只好慢慢跪下，我并不知道为什么爸妈都这么生气，眼角暼到丹丹不停冲我使眼色。
“丹丹，你上楼！”爸爸又严厉地说了一句，直到丹丹上楼，爸爸才把脸转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我看着眼前疾言令色的爸爸，一瞬我居然担心我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不知道。”我有些心虚地说。
“你还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爸被我的话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朝妈妈大吼一声：“叶子，去给我拿根棍子来，我今天不打死她，我就枉做了她这么多年的爸爸！”爸爸从没有这样生气过，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抚着小腹，心一点点凉起来。
“她现在还怀着呢！你小心点……”听见妈这么说，我一瞬只觉得五雷轰顶。爸妈已经知道了吗？怎么可能？这件事我自己才知道不久，并且今天……
“孩子！孩子！”爸爸气得走来走去，“你给我站起来！”爸爸突然厉吼一声，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你说。那个兔崽子是谁？！”爸爸瞪着双眼，像要吃人一样的望着我。
“爸，我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你快点告诉我那兔崽子在哪里，不然，不然——”话还没说完，爸就突然喘起来，我和妈都上前一步，准备看看爸，他又是一声大吼：“你给我站着不许动！你不说出那小子叫什么，你就不要认我这个爸爸！”妈妈拍了拍爸爸的背，让他慢慢平息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想让叶臻知道这些事，免得两个人又要纠缠不清。我只能沉默。“你不说是不是？”爸爸气急，“当初那个照片的事，我可以认为你不懂事，现在呢？你多大了，知不知道做出这种未婚先孕的事有多丢人？我们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从小你妈和我少教了一星半点的为人处世吗……”听着从小对我宽容的爸爸说出他的失望和悔恨，我心里就像是被无穷无尽的海水淹没了一样，找不到着力点，只能任伤心难过弥漫在心中，找不到出口。
“妍妍，你爸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可是现在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你不知道今天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在回家的时候听到你买验孕棒的事被人张扬出来，你爸面子上多过不去。就算有这种事你也要先告诉爸妈啊，还让我们成为了最后知道的人，你爸心里是替你难过……”听着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只觉得我更对不起他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爸，对不起，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以为爸妈会高兴一点，可是爸的脸色变得更黑了，甚至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往后退了一步，妈扶住爸爸，瞪大眼睛对我问了句：“打掉了？”
我点点头，把今天去医院缴费的单子递给了妈妈。爸爸看到单子朝我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吼完，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卧室。妈妈只是示意我上楼，就跑进卧室去安慰爸爸了。我慢慢踱上楼，就看见丹丹在楼梯口，一副担心的表情。“姐，你没事吧？”
“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说完就拖着脚步进了卧室。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我该怎么办？爸爸要我滚，他真的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吗？蒙住被子，眼泪从眼角慢慢留下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叮铃铃……”手机响了，从包中拿出手机接过，就听见芳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妍妍，你还好吧？”
压抑住有些想哭的声音，我嗯了一声。“我明天回S市，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啊！”芳华要走了么？我沉默了一段时间。“妍妍，你怎么了？”
“你能带我去吗？”也许眼不见为净，爸爸会早点消气。
“怎么了？你没跟伯父伯母说？”芳华疑惑，“跟我去也可以，但是家里不会担心吗？”
“嗯，多余的事明天见面再说，我们明天在书店碰面。”说完挂了电话，收起了衣服。给爸妈留了一封信，或许等到爸爸消气的时候，我再回来。
六点的早晨，已经有霜降了。白蒙蒙的雾水漂浮在眼前，前方四米处根本不能视物，秋风已经开始肆虐。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提着包出了门。回头看了看我成长了多年的房子，心里默念，爸妈，当你们可以再接受我的时候，我再回来。
就这样，我和芳华踏上了南下的动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