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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韶华易轻负 第四十六章 医院
书名：痴恋十八岁 作者：会飞的奶酪 更新时间：2018-11-21 09:58 字数：3092
秋夜已经微凉，医院内科病房的人不多，阴阴凉凉的长长走廊里，只听见我和芳华脚步踏在瓷砖上的声音，慢慢回响在整个走廊里。走廊顶上白色的吊顶灯光耀得我有那么一片刻的恍惚。
“医生，他怎么样？”刚刚和芳华到病房门前就听见唐子健略带急切的声音从门缝内传了出来。
“这个……不好说，看他自己的意志吧！”只听见另一个陌生声音叹息着回答。靠意志是什么意思？难道医生没办法让他醒吗？
“子健，帮阿姨送医生出去。”一个酸涩的女声传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躲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唐子健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嘴角苦涩地勾了勾，低声说了一句：“你终于愿意来了么？”便送走了那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而我的心被唐子健说得陡然一痛。
“兵子，是谁在外面啊？去看看。”里面又传来刚刚略带苍白的女声。门一下子大开，我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纱布包裹着头，盖着被子眼睛没有睁开迹象的叶臻。还有一位穿着很精练盘着头发的妇人，大概是四十几岁这个样子，脸上有些疲倦，正在用棉签沾水打湿叶臻的唇，应该就是刚刚说要子健去送医生的人。里面花花彭兵曹粲甚至丁茜都在，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是好。还是那位妇人微笑了一下，“是叶臻的同事吗？谢谢你们来看我儿子。”
我连忙不自然地鞠了一个躬，我没想到会是叶臻的妈妈。“阿姨，你好，我是叶臻的同学王荔妍。”
“哦，同学啊，同学好。”说着便把棉签递给离她最近的丁茜，站起身来，又突然盯住我：“你说，你叫什么？王荔妍？”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阿姨突然变了脸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她瞪着双眼指着我：“你给我出去！”虽然她怒瞪着我，但并没有让人觉得她无礼。叶臻的教养大概也是像他母亲。
“阿姨，我是来看叶臻的，我……”看着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叶臻和坐在床边正复杂看着我的丁茜，我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开始沉下去。
“你什么你！给我出去！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没从难过的情绪里退出来就听见叶臻妈妈歇斯底里地传过来。是我？我害的叶臻成这个样子？我惊得退了一步，被后面的芳华扶住。
“阿姨，您先别生气，荔妍也是好意。”我抬头就看见花花边安慰着叶臻妈妈，边冲我使眼色，彭兵抬起头，总是嬉皮笑脸的人，终于也严肃了一次。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的芳华突然上前一步：“您只知道您儿子生病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唔…唔——”
“对不起，阿姨。我先走了。”忍下心中的难受，我捂住芳华的嘴退出了病房。
“妍妍，你为什么——？”刚退出来芳华就跺了跺脚。
“我总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行，再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叶臻……”拿起包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芳华也安静下来，应该是觉得我说的在理。
过了一大会，叶臻的妈妈和花花他们一起出了病房。看到我仍在走廊里，她眉往上一挑，“你怎么还没走？”我站起来刚准备说什么，她把手一挥，“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儿子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你也不用来假好心，”她转过头看着彭兵，“兵子，我把叶臻交给你，你不要让不相关的人进病房，要是让我知道谁没经过允许进了病房……”她眼神已经像利剑一样射向我，“我可不会饶了你！”
“我说阿姨，您怎么——”
“芳华，”我连忙拉着想要上前的芳华，摇摇头。“阿姨，我不会打扰叶臻的。”
“这样就最好了，好了，茜丫头，送我出去，子健你们就帮我看着臻，迟一点我再过来。”说完就拉着丁茜的手走了。丁茜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便伴随着响亮的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远去了。手抓着芳华越来越紧也不知道，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都是一副指责的样子，我甚至都还不敢相信叶臻已经这么严重了。
“妍妍，你放轻松一点，”芳华拍拍我的手，“曹花花，你们说吧，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好好谈谈。”说完唐子健朝我们看了一眼，便拉着彭兵和曹粲进了病房。
来到楼下花坛边的时候，花花终于停下步子，路灯照在她那张平常挂满笑意的脸上，显得一片苍白。“荔枝，你不是已经和刘亦骐分手了吗？难道不是为了跟臻在一起才和他分手的？”听完花花问的这一句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难道我在她心里是这种人？
“荔枝，对不起我太急了，”花花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对才突然改口。
“叶臻很好吗？都抢着跟他在一起。嗤——”芳华略带鄙视地嗤了一声。
我拉住还想说什么的芳华，“花花，你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花略带苦涩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你离开F市回家是两个星期以前，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天天喝酒了，什么也不说，问他他也不答，要他去找你他也只是摇头，一味地喝酒。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他以前就因为喝酒胃出过问题，之后那几天他胃疼他也不去看，那天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刚喝完酒他就要去一个地方，就想一个人开车回A市，然后就出车祸了，然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她转过身叹了一口气，“荔枝，我不是怪你，可是你和叶臻这一段，过了四五年，一直是这个样子，我都跟你们急。你们俩有什么大问题呢，只不过是因为误会，可是现在误会解除，为什么你们还是磨磨蹭蹭，闹得差一点阴阳相隔，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是昏迷不想醒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医生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什么？植物人？怎么会？以前那个总是在别人面前严肃样子的人要成为植物人？以前那个总是取下眼镜才肯面对我以前那个总是想要色诱我的那个人只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成为什么都需要让别人照顾的人了？那个面对工作雷厉风行面对下属也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人下半生都要依靠别人了么？不可能！自尊心这么强的人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后果！
“花花，你骗我的吧？”强牵起嘴角的一抹笑，我希望花花刚刚说的是假的。
花花转过身背着我说道：“我也希望是假的。”然后走进了阴暗的楼梯口。我仍然站在原地，叶臻难道真的要变成这个样子吗？那我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妍妍，你……不要太担心，也许，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芳华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一隅的安静。我勉强地笑笑，“芳华，陪我去看看他吧！”走到病房的时候，里面五个人安静地坐在里面，似乎都很平静，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咱们先出去吧，让荔枝陪陪臻。”彭兵说完，就带着一群人走出了病房。
“妍妍，你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吧？”芳华被拉出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担心。我朝她摇摇头，等病房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坐在了他旁边。他笔直地躺在床上，脸上虽然苍白但是安详柔和，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他伤透了心。没有戴眼镜的眼轻轻地闭着，平白让有些邪魅的脸柔软了几分。手腕上的静脉注射除已经青紫一片，大概已经输了很久的药用营养液，这个人从以前就很注意身体从不会让自己有外露的伤痕，这些青紫大概他自己也不想管了吧。秋夜里微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在窗帘出荡起一层细细的波浪，风吹起他额头上的短发，给他更添几分温和。
“叶臻，你真的愿意这样一直躺下去吗？你看，我说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现在我在你面前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一直躺下去好不好？”
“叶臻，你不是还有一家公司要管吗？你真舍得把它拱手让人？至少你也为它奋斗了这么久，这样放弃你甘心？”
“叶臻，你还记得我之前说不喜欢你了吗，其实那是骗你的。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会……”感觉握在手中的那双大手动了动，以为是幻觉，抹了抹泪，手又没动了，应该是幻觉吧，医生都说他不愿意醒，怎么可能跟他说一会话他就醒了？
……
“你不知道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多害怕，可是只要想到那是一个生命，是你和我生命的延续，我就下不了这份狠心，你摸摸，”把他没有吊着水的那只手覆在我的小腹上。来的时候芳华担心我的身体让我换了一件比较宽松的一副，盖住了略微有点凸起的肚子。突然，覆在肚子上的手动了一下，我连忙停住不再讲话，手真的在动。我激动地站起来，刚准备喊一声就被从门外进来的人吓得止住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