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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挑战
书名：末世之森 作者：蒋文书 更新时间：2019-07-22 15:28 字数：3701
夜的帷幕已然降临，天穹之中不见星子，它们都由浓云遮蔽了，今夜是个阴天。
白城的上衣已经被汗渍浸染湿透了，额前的头发也被沾湿了，一缕一缕的粘在皮肤上。白城全身酸痛，走路都很费力。
隐藏在夜幕之下的木屋带着森林的气息，它的窗户里散溢出暖色的烛光，里面有隐约的人影。
果然里面有人。白城推开门就看到了尔德坐在床铺边。白城进门的那一刻，他也看到了白城。
尔德仰头倒在床上。
“又到现在才回来？有没有完成训练？”这是他一贯的问候方式，用着轻蔑的语气。
沉默了一会儿，白城说：“还差一点。”
“那样的训练都完成不了吗？你不适合待在这里，你还是趁早向上面报告情况好了，然后带着你的行李回去。”尔德望着上铺的床底，“你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参军的奖励的吧？钱已经到手了，你再这样耗下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要好好呆着吧？我都想我的朋友们交代过了我要去参军，就这么回去像什么话？”白城没有想要和他对杠的意思，他把军服的纽扣一粒一粒地解开，衣服黏着在他身上的感觉糟糕透了。
尔德听到这话眉头就有立即皱起来了：“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懂你的意思。”白城淡淡地回答，“你说的没错，这里不适合我，我在这里就是一个异类。”
白城默不作声。
“哟？有人来了？又是你们两个吗？”何威推开了门，语调轻快地说，“啊，又是在谈论一样的事情吧？”
尔德没有回应。他看不惯白城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他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他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尔德，你也该改一改了，你那种高傲的脾气容易得罪人。”
这是一位很英俊的男人，一头棕色的短发略有蓬乱，眉毛浓密，下巴上留了半月状的胡须，为他添上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身高近一米九，这是注射药剂的结果，让他足足长了有十厘米。这凸显得他身材更加魁伟了。
何威说着走到自己的床铺边，揭开被子，拿出他放在里面的白酒，桌子上的大口玻璃杯就是他的酒杯。每夜睡前喝一大杯酒是他的习惯，就用那个大口的玻璃杯装上满满一杯，据他说这对他的睡眠有好。
他每天都会这样喝，但军营里是禁止喝酒的，谁也不知道他的酒是从哪里来的。
“实话实说而已。”
“没错，是实话。”何威为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但是军部里的人也知道情况，他们都没有处理，没有把白城从部队里逐出去，说明他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你何必非要对他进行冷嘲热讽呢？”
“那只是军部的人办事效率低罢了，他根本就不是战士，没有理由在这里呆着。像他现在这样的体格，你觉得他有上战场的必要吗？”尔德毫不客气地说。
“得了吧，尔德，奔赴战场？谁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训练，一直训练，最好到战争结束。”何威小口的啜饮着白酒，脸上是陶醉的神情。
“不会拖延很久的，这是肯定的，否则一定会遭到良国和信国的敌对。”
“怎么，你很想奔赴战场吗？你该不会是想要建功立业吧？果然只是一个热血的青年而已，你根本认识不到它的残酷性。”何威把酒杯放下，看向尔德那边，“不要把战争当做是游戏一样的东西，那真的是刀锋上的对决，是拿性命来赌博的游戏。”
这话说的很刺耳，引起了尔德的反感。
“你在说我幼稚？只不过是你贪生怕死罢了，毕竟你还有一个妻子，还有你的女儿，你怕他们两个在世上很孤单，所以就像躲在壳里不出来。”尔德咄咄逼人，毫不相让。
何威已经三十岁了，尔德才二十岁而已，所以他才会称尔德为“热血青年”。
何威有一位妻子和女儿，这也是实情。他总是喜欢谈他和他妻女的事情，说到这些的时候，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的脸上总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一个陷入年轻人一样。
据说他的妻子非常漂亮，有着外国的血统，头发是淡白色的，身材高挑；她的女儿也继承了她的美貌，尽管年纪尚小，但也能看出来将来会成长为一个落落大方的美人，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精美的娃娃。
这都是何威自己的描述，也有更夸张的版本，那个版本充满了溢美之词，把她们两个描述得堪比仙人。
从他的描述中，谁都可以听得出来这个英俊的男人很想念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分隔的时间太久了。
“畏惧死亡？你觉得一个接受了冒险的注射的人会畏惧死亡吗？”何威神色漠然，“……不要以为你自己不会被感情所牵制，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虽说有不少是可怜的孤独者，但绝大部分都有自己不愿抛舍的人，我不觉得你这样的年轻人能有多少决绝的感情。”
“你在挑战我军人的意志吗？”尔德霍然站起，一副要决斗的架势。
“不，我只是想告诉年轻人一件事情：不要太过高傲了，自持高贵没有什么好处。你该改改你这性格了。”何威仍然坐着，不把尔德的行为看在眼里，他接着说：
“是不是生活在贵胄之家让你染上了贬低一切的个性？白城适不适合呆在这里不是由你说了算，高层的人自有他们的打算，白城是个异类，所以他有研究的价值，这或许能让我们破解更多关于怪物之血的秘密。或许从他的血统中我们可以得知如何降低并以死亡率的线索，这些都有着未知的可能性。你只知道让不适合的人趁早滚蛋，这只能证明你太过幼稚。你以为你是谁？掌握天下权力的君王吗？看不惯的东西就要凭借你的意志去处理掉吗？”
空气中有酒精的气味，何威每多说一句话白城就感觉这种味道又浓郁上了一分。这些话分明就是在训斥尔德，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想打架是不是？”
尔德把那些话全部听完了，他没有在中途打断何威，他就是想听完何威的说教。这其实算是一种礼仪，如果尔德听了两句就忍不住暴跳如雷，然后扑上去，这就说明他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像是个从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出来的野孩子一样，没有风度。
白城从他们两个进行对话开始就一直沉默的站在角落，这里没有他插话的机会。屋里的两个人也好像忽略了他。他说话没有多少分量，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想来挑战？这倒不是不行。”何威放下酒杯，“真伤脑筋啊，我才刚出去洗了个澡，现在岂不是又要出一身臭汗了吗？”
何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只当它是一件小事。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站起来。
他没有理由重视，这间营房里有七个人，何威说话最有分量，因为他从注射的情况来看是最良好的，所以能力最强劲。
他们住在森林中的木屋里接受训练，有一回营地里闯入了一头野猪，何威偷袭了它，一拳打断了那头野猪的脊梁骨。他那一拳究竟有多么精准，有着怎样的威力，只有那一头野猪知道。
这足以说明他的身躯之下隐藏着怎样的雄浑力量。
何威终于应要求站了起来，他扭转着脖子，简单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既然尔德想要向他领教，那么他就没有理由拒绝。何威不需要拒绝。
尔德摆好了架势，两个人剑拔弩张。
“出去吧。”尔德说。
尔德早就想和何威比试一番了，他早就看何威不爽快了。
“哟，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呢？”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何威还没有动身，门就给推开了。
是剩下的四个人，分别是纳、利舟、罗拉和门吉。
营房周边有湖泊与河流，他们都从那里洗完澡回来，和何威一样，他们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训练完的男人都会去那里洗澡，不论冬夏，夏天这是他们的享受，冬天则是他们的训练。
军营里也有女兵，她们洗浴通常会选择去河流上游处的池塘。
训练基地位于密林的深处，静谧幽深，环境优美，但这里潮湿闷热，且军部的训练强度很高，没有人会有多少功夫去欣赏这些美景，他们关注更多的是隐藏在灌木丛中的毒虫。
“尔德，你想挑战何威吗？”纳进门，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其他的人也分别都坐下了，除了沉默寡言的利舟之外，大家显然都对这场戏很感兴趣，“我觉得没戏，何威是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训练的时候被他甩了多远，你自己不清楚吗？而且他的搏击术也很不错，你拼不过他的。”
“这个我也赞同，要不来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吧，我可以把我做的小口径步枪借给你，装上橡胶子弹就好了，这样会让你的胜率大大提高的。”罗拉在他的床铺下面摸索着，他的枪就放在那里，他对机械十分感兴趣，对冷兵器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热爱，只可惜没有才能，没有加入军械部。“我想何威也不会介意的。”
尔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想好了再开口。”
罗拉的动作停滞了，他干巴巴的笑着，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一时冲动就想拿自己的武器来炫耀一下，也没考虑到这会触怒尔德。
“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喂，年轻人，到底比不比试了？”何威站在门口，他不想浪费时间。喝了些酒的他想要早些休息了。
尔德皱着眉，迈步向门外走去。
“哇，又有戏看了。”门吉说着就往外走，“一起去看，这种挑战总需要有观众。”
“别太闹腾了，我只是想让他长长记性。”何威低声说，“年轻人总是要受到教育的，否则改不了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总有些人直到被打趴在地上的时候才认识到自己并不是永远高高在上的。”
尔德毫不畏惧地迎上何威冰冷的目光，他狠狠地皱了眉。
于是一次小小的摩擦就变成了一场对决，七个人都走出了门外，尔德和何威站在星空之下，何威双手背在身后。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反观尔德，那里隐匿着不安与躁动。
“白城，训练回来了？”纳把手搭在白城的肩上，“还没泡澡吧？我们去湖里畅游一番吧。”
“你不是刚回来吗？”
纳轻轻地拍了白城的肩，“这种毫无悬念的打斗没有什么看头。走，跟我来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还没等白城回答纳就已经开始往湖泊那边走了，他料定了白城会跟上来。
白城看了一眼在夜幕中的两个人，转头跟了上去。
